這紫氣竟然可以從那株紫玉蓮上轉移到其他地方!
這紫玉蓮果然不是根源,而是可以承接著紫色內力的容器!
不能輸在這裡,決不能!
慕瑤情急之下,轉了轉藍鳶,欲強行與之對抗。
可是南逸驍卻緊忙出手攔住她,道:「不行,沒找到第二件神器前,不可讓藍鳶出來,否則不僅找不大東西,還可能使得藍鳶反被奪走!」
「該死!!」慕瑤低咒,又見那陣陣紫氣盤旋而上,緊接著再是想兩人攻來。
慕瑤沒了辦法,只得收起藍鳶,扶住因著**香已經有些恍惚的南逸驍,道:「走!!」
然而當慕瑤帶著南逸驍向前的時候,卻發現南逸驍身子沉得幾乎拉不動。
「你先走,快走!」南逸驍倏而開口。
慕瑤一怔,轉頭間竟看到不知何時自地下爬來的紫氣已經蜿蜒環繞,如繩索般狠狠纏住了南逸驍的雙腿,且在繼續向前,爬上他的腰際,甚至漸漸的要通過他,也將慕瑤一併鎖住。
「南逸驍,你——!」慕瑤大驚失色,用力想要拉扯,但那由氣息化成的東西卻紋絲不動。
紫氣漸漸環繞,終是爬到了慕瑤攙著南逸驍的手臂處。
南逸驍倏然低喊:「少廢話,讓你走你就走!!保護好藍鳶!!」
言罷,就在那東西即將夠到慕瑤的一霎,只見南逸驍猛的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將慕瑤狠狠甩開,一陣巨大的洪波衝來,竟慕瑤推向了十步開外。
狂風終落,慕瑤用力放下遮擋臉龐的手臂,當她見到被那重重如鎖鏈般的紫氣將南逸驍狠狠勒於空中的一霎,慕瑤驚喊:「南逸驍!!」
而就在同一時間,突然一陣巨大的紫氣混著內力驀地向這邊衝來,帶起了一陣肆虐強風,令人幾乎要睜不開眼。
慕瑤驚得雙瞳狠縮,南逸驍也是緩緩回了頭,深亮的俊眸中漸漸映出那急速靠近的色澤,於是他啟唇,輕顫,低喃:「走……」
南逸驍猛的回頭對著慕瑤大喊:「快走!!!!藍鳶不能有事!!」
話音剛落,那陣極強的力道突然就自後面打在了被重重束縛的南逸驍身上。
這一次,躲不了,避不開。
那陣幾乎可以灼燒一切的力道將南逸驍臉上的傷疤都燃燒殆盡。
俊逸的薄唇中,驀地嘔出一口血紅,染在了他的衣衫之上。
「瑤……」喘息中,南逸驍輕聲而喃:「走……」
慕瑤看著她,雙拳緊緊握住,用力之狠幾乎滲了血。
那陣沉重的腳步聲,再度靠近,似是顧平志帶著人已經向著這邊趕來。
多年戰鬥的經驗告訴她,如果真的這樣硬拚下去,就只不過是匹夫之勇,南逸驍做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終是她緊咬唇,狠狠言道:「別死,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南逸驍聞言,如過去般灑脫的揚了抹唇角,輕輕應了一聲:「嗯。」
那一瞬,風起,他的眼神難得溫柔,而她的眼中也難得坦誠的流露了一抹心痛。
而就在慕瑤苦澀的回應了南逸驍的一瞬間,她便驀地轉身,緊咬著牙跑離了此處。
而南逸驍也同樣冷了眸子,突然嘶吼一聲,彷彿是用盡了全力轉回身,釋放了最後僅剩的內力,將慕瑤跑去方向的路完全破壞。
當一陣粉碎之後,南逸驍終是沒了力氣,安安靜靜的被吊在那方,長髮黏膩在俊美的臉龐,月光灑下,獨顯了一份傾世之容。
這時顧平志負手走來,視線平靜的掃了眼目前的狀況。
當那些官兵欲翻過去追慕瑤的時候,卻被顧平志一聲攔住,然後道:「這條路已經過不去了,抓到一個也好,自是能抓到另一個。」
顧平志冷哼一聲,緩緩走向低垂著頭的南逸驍身上,雙指捏起南逸驍的下頜,看了看他容貌,眼瞳驀地一縮,而後壓低了視線。
「真是可惜了這樣絕好的臉。」顧平志輕輕用指尖劃過,然後冷聲說道:「將這上等的素人帶回去,擇日送入宮。」
「是!大人!」
一聲令下,官兵上前。
那纏在南逸驍身上手上的紫色暗影漸漸消散,彷彿是回歸到了顧平志另一隻手上端著的那株紫玉蓮上。
南逸驍跌在地上,微薄的呼吸著,然後便被官兵上了繩索。
另一面。
慕瑤獨自一人向著遠方跑去,知道感覺身後歸為了沉寂,這才稍稍停步,然後彷徨的靠在了一座房下,蹲身喘息。
「南逸驍……」慕瑤輕念,利眸中含著沉寂。
忽而聽到有些衙役正趕往這邊,然後將一個一個佈告貼在了公告板上。
慕瑤回身縮在暗處定睛一點,當下便心中一沉。
又抓住了一個素人,即將要送入宮中!
如此大的消息,即使是深更半夜,也有幾個人不惜從家裡出來,也想看個究竟。
慕瑤咬牙回身,在心中掂量。
如果是按素人被抓……那南逸驍或還不會有事,因為在送入宮中之前,顧平志是不會動他的,如此倒還能爭取些時日。
只是要如何做呢……
慕瑤將手埋入發中細想,忽聽出來遊走之人在旁侃談。
「今年又要從宮外送人淨身入宮了,也不知道今年能找到幾人。」
「嗨,我可不去,這閹了,還怎麼抱媳婦兒!」
「瞧你這點兒出息,就你家媳婦丑成那樣,虧你抱得了!」
「這年頭,漂亮的你敢找嗎?」
……
聲音愈走愈遠,漸漸消失在黑夜。
在暗處靜默許久的慕瑤,倏然間抬起了眼眸,冷靜沉著的念著幾個字:「淨身入宮……」
此時一陣幽藍自腕處緩起,如流水繞動。
慕瑤驀地回神抬起腕子,看向腕間的藍鳶帶著羸弱的光,有著絲絲的哀怨的聲息,回應著慕瑤的心思,讓她不禁順著目光,看向那皇城的一端,黑暗什麼也看不見,她心思微沉,虛無的黑暗中也能淡淡感覺那抹不尋常。
輕輕靠在一旁的青牆上,夜間的涼意透過薄破的衣衫鑽入她背後,慕瑤指尖一根一根緊緊收攏、拽緊,也不泛是個不錯的主意。
長寂落寞,慕瑤竟然第一次覺得身旁沒了南逸驍,似乎胸口處少了些什麼,沒有痛感,只有鈍鈍的、莫名的空蕩。
循著記憶裡找到之前第一次落腳的宅子歇下,安安心心的歇下,等著今年的淨身入宮的消息。
「南逸驍,你一定要等著我。」慕瑤默默低喃,眉宇中有著自己也揮散不去的擔憂。
慕瑤這幾日一直給自己著粗布麻衣的男裝打扮,頂著臉上的紅斑胎記在集市上晃悠。
馬上就要進宮了,也不知出來後這些美食還能不能有機會吃上。
想著,便坐在一家攤販前點了碗雲燕餃子面,身後傳來陣陣訓練有素的腳步色,吆喝著:「讓開——讓開——」
慕瑤坐在位子上,看著一群兵差打扮的人從擁擠的人群中開闢出一條道來,一位身穿藍衣面色白淨的人走了出來,上了年紀的褶子臉上,有著這年紀不改有的光滑和娘氣,他抬手把手上的皇榜貼在牆面上,掃視了一圈笑了笑,只餘下一臉陰陽怪氣的笑意沉寂在空中。
慕瑤也不來不及吃剛剛上桌的雲燕餃子面,擠入人群看著皇榜上的內容,皇城西北角門,四十名淨身公公?
遂又坐回桌上,悠閒的吃完餃子面,扔下銀錢離開。
皇城西北角。
高大巍峨的城牆,朱紅鎏金銅釘的宮門,皇城道上廣闊上已經排著半長的隊了,慕瑤跟上去排在最後面。
「這位兄弟,這隊伍怎麼排得這麼多人?」慕瑤假意問著,套套近乎。
前頭的兄弟猛然轉過頭來,不是普通的臉上,卻是醜到驚天動地,毫無形容詞來表示這張臉的恐怖!連慕瑤向來面不改色,都禁不住眉梢猛抽動,強壓住內心的翻湧,淡淡繼續問了一聲:「怎麼淨身的人也有這麼多?」
前頭的兄弟似是一怔:「在外頭混不下去,也討不著媳婦,你說我們和太監有什麼區別。」
噗!慕瑤忍著眉梢抽動的頻率更高了,這人言下之意是不是表示,前面的人都長得難看到連日子都混不下去了,所以才進宮來了?
「哦,如此。」慕瑤道。
「誒,別說,你長得這樣還不知道能不能進宮?一般你這樣有點缺陷的別人還不願意進宮斷了這子孫根。」前頭兄弟打量著慕瑤的模樣,有些狐疑的說道。
慕瑤為難的點點頭,似模似樣的為難道:「哎,這年頭要不是日子不好混,我也不想啊!今年還不容易找了個面色過得去的媳婦,竟然嫌棄我長得瘦小是個銀樣鑞槍頭,帶著我的錢跟別人跑了,媳婦討了跟沒討一樣,還不如進宮伺候貴人。」
前頭的兄弟鄙視的看了眼慕瑤,見她身材矮小精瘦,的確像個銀樣鑞槍頭。
慕瑤回以鄙夷的目光:「哼,等會大家的可就都沒了,管我現在是大是小!」
兩人沒了聲息,隊伍已經短了大半。
輪到慕瑤時,隊伍被分成了兩隊,正好截止到前頭的那個兄弟,往東方向而去,慕瑤則往西邊方向而去。
穿過走廊,低矮的房屋帶著陰暗,空氣中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跟著前頭領路的太監公公,能聽見陰暗的房屋中有著低喘和壓抑的悶痛聲。
隨著呼嘯的風聲隱約傳進了耳中,越發陰森。
「到了,你們兩個一隊進去吧。」太監公公擺了擺袖子招了人進去。
打開的房門帶著莫名的寒氣,令人不禁的寒噤一顫,慕瑤環視一圈,看著身後的站著的人,大多面露怯意,抿抿唇隨手拽著身後的人準備進入淨身房。
「啊啊,我不去,你先叫後面的人去!」身後被慕瑤拽住手的人,死死抱住身後的紅柱不撒手。
慕瑤黑著臉,你不願意,怎麼淨身做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