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深思,這個紙兒難道猜出了她是女兒身?
「好了好了,既然不過是一場鬧劇,大家就各歸各位散了吧,慕瑤你先回去休息吧。」紙兒率先出聲,散了一群下人,轉身進了書房。
慕瑤啟唇含笑,看著南逸驍。
兩人一前一後避開了人進了下房。
「想不到你還真能編,這麼差的玉被你誇成上好,可看見那群人的表情,下巴都快被驚得掉下地來。」慕瑤輕笑坐在床上,抬手捶了捶適才被人按壓住的肩膀。
南逸驍挑眉,冷哼,坐在桌上把玩著手中的玉珮:「要不是有我在,你怕是早就被那什麼破紙兒給扔出府了。」
「她那點小伎倆我不過不屑,不過……」慕瑤眉眼微動,倒也爽快:「不過你替我耍得那群人呆若木雞,讓我心裡高興,謝謝。」
南逸驍傲嬌的轉過身,唇角卻因這一聲道謝不可抑制的抿出一抹深邃的弧度,側身已經從袖口掏出一塊玉珮。
這塊玉珮玉色光澤,觸手亮滑生溫,南逸驍走上前遞給慕瑤,她知曉這塊玉珮定然就是顧志平丟失的那塊。
抬手想要去接過南逸驍掌心的玉珮,手腕卻是一陣溫熱,她快速扯下袖子,手腕上的藍鳶圖騰發出隱約的光芒。
藍鳶亮了!
慕瑤眼神一動,看著眼前的羊脂白玉,與南逸驍對視,兩人眼神中有著藍鳶發散出來的藍色幽光。
她連忙抬手去觸這塊玉珮,然,手腕上的藍鳶卻剎那,消失了幽光,瞬間恢復了平靜。
藍鳶怎麼回事?慕瑤半張著唇,愣愣的看著這稀奇古怪的一幕,這藍鳶最近是抽筋了嗎?怎麼一抽時好一抽時壞?
要就給個准信,是還是不是?
藍鳶似乎感覺到了主人了的不悅,弱弱的亮了兩下:「不是?」
慕瑤對這塊玉珮失去了興趣:「你先收著這玉珮,我在書房萬一那紙兒發現了就不好了。」
南逸驍點頭,另忽然扯著慕瑤手腕,讓她站起來。
慕瑤不明所以,南逸驍卻坐在她剛剛坐的地方,就著凹陷,遂,把之前戲耍眾人的那塊玉珮掏出來給比劃在慕瑤腰間。
「這玉珮這麼難看為什麼給我?」慕瑤嘖了嘖,口中雖是這麼說,卻並沒有動作,只是隨意南逸驍手指挽飛,給她繫上。
「既然是爹給你的,難道不應該表達一下孝心,天天繫著睹物思人一番才好?」
哼,這混蛋!竟然佔她便宜?「嗯,的確,我爹身前不就盼著我平安,誰讓他年紀輕輕得了花柳病死得早呢?」
南逸驍瞪著一雙眼:「……」
……
平靜度過幾日。
慕瑤和南逸驍卻依舊一籌莫展。
這日,是南華國有名的花節。
南華國的國花紫玉蓮盛開的日子。
這紫玉蓮,外形長得就如同池中的蓮花一樣,卻是生長在土地中,還是奇特的淡紫顏色花,花瓣晶瑩剔透猶如美玉,因此得名紫玉蓮。
顧平志府上種了一花圃的紫玉蓮,聽說,風吹蓮動,葉綠花紫,美艷動人。
那滿園的馨香撲鼻,醉人生媚。
天一亮,府中各個便把紫玉蓮轉入盆栽中,一株株的紫玉蓮被擺在了後府庭院裡。
慕瑤清掃完書房,便趁著府中眾人忙活,都不在四處遊蕩的機會,暗暗把附近的地方都用藍鳶感應搜索了一遍,奈何,藍鳶毫無異色。
下意識的搔了搔凌亂的墨發,有些喪氣走過一處假山,聽見紙兒在大聲找她,抿唇不悅的走出去:「怎麼了紙兒?」
「怎麼了!我看你倒是挺悠閒啊!愛中的人前前後後的忙個不歇停,你倒是在這後院裡閒逛!還不去大堂前招呼客人!大人可是宴請了武百官觀賞這紫玉蓮,要是有了什麼閃失,可別怪我!」
慕瑤擰眉,忽略掉紙兒讓人不爽的語勢:「這紫玉蓮怎麼如此稀奇?」
紙兒翻了個白眼,不屑道:「這紫玉蓮是國花,可沒有想像中那麼好種活,要不是我們府中的那塊紅土地肥沃,適合紫玉蓮生長,要不然誰有眼福看見紫玉蓮?好了,快去前堂!」
慕瑤點點頭,探了探手腕。
紅土地,只種得起嬌貴的紫玉蓮?會不會是——
眼波浮動。
白日裡人多,看來晚上得去那塊紫玉蓮地好好看看了。
月過中天,濃濃的月色中暗香浮動。
慕瑤聽著眾人沉穩綿長的呼吸聲,掀開身上的被子,輕輕下了床。
身旁警覺的南逸驍立馬睜眼,看著慕瑤,沒有出聲,目光卻是在問:「你去哪?」
慕瑤輕笑,比劃了一個出去的姿勢。
南逸驍翻身而起,身手敏捷的點了身旁剩下幾人的睡穴,乾淨利落的拍拍手:「一起。」
兩人閃身出了門,兩道身影,漸漸隱沒在一片暗黑的夜色中。
月光散漫,銀霜鋪地,清冷無華。
南逸驍在前:「你想單獨行動?」
語氣有些平淡,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清冷無比,還有著濃濃的不悅!
「嗯。」慕瑤跟在南逸驍身後輕應。
「你的三腳貓功夫還想夜闖花圃?」南逸驍語氣高了幾分,顯然因為慕瑤坦白更加不滿了。
「我擔心藍鳶。」慕瑤抿唇,藍鳶最近頻頻出現意外,這讓慕瑤不得不去思索是不是這神器太過強大,以致於藍鳶招架不住,她是藍鳶的主人,也許只有她才能幫到藍鳶。
南逸驍抿唇,沒了言語。
沉默的行走在黑夜間,轉眼便到了花圃。
還未靠近,便能聞見一陣陣搖曳的馨香,隨著流瀉而下的月光,送入人鼻尖。
聞著紫玉蓮花香,不禁讓人感到一陣放鬆。
南逸驍一聲不吭的夾住慕瑤便飛身躍上高牆,閃身跳入高牆之內。
大片淡紫色的蓮花隨風搖擺,精緻小巧的花瓣玉滑可愛,不失去紫色的高貴美艷,有有著蓮花特有的高潔玉骨,二則相結合,媚而不俗,而不淡,玉盤似的葉顫動轉動一旁的紫玉蓮枝搖晃,抖落枝上玉露,甚是嬌俏動人。
「這紫玉蓮長得可真美。」慕瑤看呆了眼,讚賞道。
南逸驍悶哼沒有出聲,只是眸子緊緊看著慕瑤的手腕。
慕瑤順著目光看過去,她手中的藍鳶依舊沒有發出光亮。
她失望的抿唇,如今整個丞相府都找遍了,她的藍鳶卻根本沒有發出半點反應,就連唯一的反應,還只是對顧志平帶過的一塊玉珮亮了下,事後閃了閃,卻依舊表示並不是。
有些疲憊的撫了撫額,既然神器並不在丞相府,那小小說顧志平擁有的紫色內力是哪裡來的呢?
「我說過不用急於求成,水道渠成都需要一個過程,既然來了花圃,不如我們就賞會紫玉蓮吧,紫玉蓮只開一天一夜,明日想看都沒有看了。」南逸驍看著慕瑤面有疲色,擰了擰眉,轉移開了話題。
慕瑤豈有不知之理,找了處乾淨的台階上坐著,歪頭輕笑:「難怪紫玉蓮開花之日便是南華國的花節,不過這紫玉蓮為何只開一天一夜?」
「傳言紫玉蓮原先不過是普通的花,有一對戀人私奔而逃,這一對戀人逃至深山中,不幸還是被男方族人發現,女人被殺死,男人也要被帶回家族嚴懲,男人卻寧死不走,發瘋的把所有人殺了,抱著女人的屍體自刎而死,血流了一天一夜把地上的泥土染紅,紅血滋養著深山野花,變成了只開一天一夜的紫玉蓮。」
這個故事明明說的只是悲劇的愛情,卻又帶著血腥驚悚,慕瑤擰眉看著眼前隨風自由自在的飄動,美艷精緻的紫玉蓮花。
難怪紙兒說只有紅土才能種上紫玉蓮,是不是因為紅土紅得就似血一般,所以紫玉蓮才能得到滋養,盛開成花?
「這紫玉蓮被你說的帶著一股邪氣。」慕瑤撇撇嘴,低聲喃喃。
南逸驍抿唇,有些發笑:「哈哈哈哈……人家可都說這紫玉蓮是象徵著忠貞愛情,它因男人深情所感,然一夜盛世凌放,到了你嘴裡怎麼就成了邪氣作祟了?」
「事出反常,難道就不覺得有異?況且我不覺得吸食死人精血盛開的花,有什麼感動不感動的。」慕瑤眉梢微蹙,對著這紫玉蓮突然失去了幾分興致。
「回去吧,花也看了故事也聽了,藍鳶對這裡仍舊沒有任何反應。」慕瑤有些無奈的攤手。
南逸驍不動,順勢,居然不怕髒的直接躺在了地上。
「阿瑤,你是不是聽著爺這個故事覺得害怕了?」
慕瑤咋舌,南逸驍這會兒怎麼不嫌髒睡在地上了?
「阿瑤,是不是怕了?」南逸驍不依不饒又重複問道。
她擰眉,這南逸驍大半夜抽風了嗎?大漠裡屍體、枯骨、抽筋拔皮什麼沒見識過,她如今還會因為一個故事害怕?
嗤笑,慕瑤不屑的抿唇:「只是沒了興致。」
言罷,轉身便往前走,準備翻牆出去。
身後的原本躺在地上的南逸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慕瑤身後,速度快的讓人咋舌,在慕瑤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的時候,拽住慕瑤細白的腕子,身子猛然被南逸驍大力拽住。
腦中快速作出反應,身子卻隨著南逸驍一塊向後倒去。
還好身後是柔軟的泥土,她倒得並未感覺到痛意,抿唇瞧著上方的南逸驍。「你想幹什麼?」
南逸驍俯身看著慕瑤,淡淡挑眉,琉璃色的眸中月光搖動,倒影著一片暗色紫玉蓮,魅影疊暈:「今天那個什麼破紙兒說讓你不要覬覦,覬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