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大樓已經隱藏了兩名尖兵做探子。這也是為什麼奧托來到大廳發現雪魔屍體不見的原因。的確被這兩名雪魔給收屍了。最要命的是孟鈴並不知道。他以為雪魔都死了,也不知道科考站發生的事情。雖然看見過夜空的飛碟,但根本與大舉進攻和包圍科考站扯不上關係。她更難以想像深海以下隱藏著雪魔的艦船(就是黑鷹看到的大飛碟)。那將是它們的總部。雪魔部隊派出兩名尖兵調查飛碟墜毀的事情是偶然發現奧托和女兵的,它們便派鑽地大蟲報告了消息。那隻大蟲也是雪魔家族的另一名成員,說準確一些是另一個種群。應該列為蟲族。主要擔當聯絡信息和輔助戰鬥的職務。對於這個外星遠古民族的瞭解,人類真是少之又少,在人類的歷史長河中並未記載。它們也是一個殺戮性的嗜血民族,只是人類還不知道,看不到眼前的重重危機而以。
孟鈴以為大蟲不會再出現了,她認為那傢伙受了嚴重的傷很快就會死掉。這是她不瞭解敵人的地方。雪魔的蟲族如果當場沒被消滅,受的傷無論多麼嚴重都會自動恢復,不會受到任何傷痛的影響而致死。這點與人類有本質區別。可以說,它是頑強的一個傢伙,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的。
見到希望,孟鈴和奧托不再那麼緊張了。二人回到醫療室搜尋,真的找到一些食物,完全是軍隊的速食品。罐頭和一些壓縮餅乾,整瓶的混合營養液,這些液體的味道說實在的並不好,只是快速補充身體維他命和營養需求的湯汁兒類的食物,只重視食物的成分和效能忽略食物的味道。這也是野戰軍隊食物的特點。這類食品屬於單兵食譜的高科技術。它集合了各種蔬菜和肉的混合汁。吃起來澀澀的,沒有明顯的味覺體驗。不能用單純的酸、甜、苦、辣來說清楚。但比藥味好一些。孟鈴如果不是參軍多年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食物,這是軍隊的「獨享」。出於飢餓的感覺,奧托也顧不得什麼,大口大口的往肚子裡灌。一邊還嚼著壓縮餅乾,吃著肉罐頭。
這個小食品倉庫真是不太好找,它隱藏在醫療室最裡面一間屋子地下,在地窖裡。
奧托還不滿足,幾分鐘就把混合營養液體都吃了。打了個大飽嗝。抹了抹嘴巴快樂的說:「孟隊,我看能不能再找點酒。」
孟鈴倒是用正常的速度對付手中的食物,終究是女人要有個女人的樣子,雖然她也很餓吧。
「你吃得夠多了,別喝酒誤事兒。我們還有任務呢。」
「呵呵!」奧托陰陰的笑了幾下。「哈哈!你是怕喝酒亂性。」
孟鈴臉色露出極端無奈的樣子,口中的食物差點噴出來。她突然笑起來,這讓奧托很高興。「你個小流氓。皮又癢癢了是嗎?」孟鈴看了一下手錶,加快了吃的速度。一邊吃一邊對奧托說:「黑鷹的飛機很快會找到我們。外面又在颳風能見度低——」
「孟隊,有沒有人說你是爺們兒?」
孟鈴被他問得愣住了。僵持了10秒鐘才答道:「你的意思是說有人說你是娘們兒了?」
奧托笑了女兵也笑了,他很喜歡看孟鈴笑。因為在毫無生機的南極冰原這點笑容即是安慰也是種喜悅。女人的笑總是能帶來點積極。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孟鈴用衣袖擦了擦嘴巴,這也是軍隊養成的邋遢的習慣。軍營裡可沒有香噴噴的紙巾和潤膚露之類的玩意兒。
「你吃完了沒?吃完我們走了。快點!」
「我說你為什麼來當兵?」
孟鈴已經站起來了,她根本沒理奧托的話,提著槍向地窖外面走。正在奧托打愣兒間爬台階來到上面。她聽得到奧托的埋怨。
「喂!喂!喂!我又說錯話了?——」
「快點上來吧,我們時間不多。」看見奧托的腦袋從地窖裡探出來,孟鈴衝他嚴肅的講了一句話。「以後別問這問題,一個人怎樣怎樣跟你我都沒關係。你參軍難道不明白該閉嘴的時候要閉嘴嗎?」
奧托已經爬出地窖站在了孟鈴面前。「好的,孟隊。下面有什麼指示?」
「搜索大樓周圍有沒有能燒的東西,我們要在外面點起火堆。飛機看到火光和煙霧就會找到我們的。」
「好的,嗯——?」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隊長他們會來嗎?」
「他們死了。」
「啊?!」
孟鈴拍了拍奧托的肩膀以示安慰,軍隊差不多都是這樣來安慰戰友的。
大風又開始肆虐南極洲大陸,風把地面的雪給吹起來。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黑鷹故意把飛機開得很慢,降低高度,為了更仔細的觀察下面的情況。巴迪用望遠鏡仔細觀察著下面的世界。
「看到沒有?」駕駛艙傳來黑鷹的話。
「還沒有,我在努力。我們往雪山處飛,在山的沿線一定能找到。」
「巴迪,奧倫斯怎麼沒動靜了。去看看他吧。」
「好。」巴迪答應下來把望遠鏡放到一邊,在行過沃倫身邊的時候,發現這老兵的身體已經**的了。皮膚在發冷。巴迪心中有一點膽怯,看過無數的屍體,都不曾有今天的感受。這是為什麼?沃倫的雙眼睜得老大,血絲充斥著眼白。瞳孔充的很大讓黑眼球看上去像兩粒兒葡萄。
他慢慢地坐在了沃倫的身邊。雙手極度顫抖著,他就用顫抖的手指撫平那雙哀怨的眼睛。並為他找來一張軍用毛毯將死屍蓋上。可想而知,機艙內停放著一具死屍,心裡會多麼彆扭。簡直怕的要命。「老兵,你還是安然的去吧。一切都會好的。」
巴迪站起來,發現自己渾身被汗水都浸透了,腦門上油膩膩的。彷彿被澆了一頭的污水。來到後艙門前借助玻璃窗向裡面瞥去。
奧倫斯躺在機艙的地板上,一動不動。巴迪有些驚呆了。
「奧倫斯——?」
他推開艙門走進去。
「奧倫斯!」輕聲地喚了他一聲沒有反應。「奧倫斯!回答我啊!」
他將奧倫斯翻過來,他的眼睛把巴迪嚇住了。右眼腫得像棒球一樣,黃色的膿水從眼縫兒內擠出來。整個臉都是血,肌肉已開始僵硬化,他看到地上躺著很多針頭,管兒裡的嗎啡都被抽得乾乾淨淨的。他摸了一下奧倫斯的脈搏,已經停止跳動了。
「為什麼?為什麼?」巴迪的心涼到底兒了。一屁股坐在機艙上。「我們就要回家了,你知道嗎?我們就要回家了啊。」看著死去的隊員,巴迪心中還酸酸的,往日的片段瞬間在腦海中過了好幾遍。「你個混蛋,必須給我醒過來。你不是很喜歡罵我嗎?英國佬,你個英國佬——」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抽噎了。「你給我起來,你個懦夫!懦夫!」巴迪向他的背部打了幾下。他知道這些對於一個死去的人完全沒用,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讓自己解脫一點。如果自己陪著奧倫斯就不會這樣,沒錯,自己當時為什麼不去陪著他。軍人也是人,軍人也需要情感啊!巴迪哭了,他恨自己太自私了,真的太自私了。生命太脆弱也太淒涼了。巴迪又找來一張毛毯,將奧倫斯蓋上。他最後看了一眼英國兵的臉,嘴角和左眼閉的嚴嚴實實的,沒有微笑,沒有憤怒,彷彿也看不出痛苦。也許英國兵在天堂會是另一番景象,他的眼睛也許會被上帝治癒,也有可能自己好了。只要還活著的人都應該有希望。
孟鈴和奧托找到一堆破舊的廢鐵,科學大樓可以說不虧這些破爛,被飛碟撞壞的大樓還能缺少殘骸碎瓦?大廳的地面都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走在上面很滑。外界的風雪已經把墜毀飛碟的周圍凍上一層冰殼。完全看不出飛碟表面的材質了。大樓多處受損,多處受挫,風捲著雪從破碎的洞口往裡面灌,有破碎的地方都結冰了。地面、牆壁、房梁、這座老樓正在走向死亡深淵。溫度也在急劇下降,室內越來越寒冷。吊燈上都結了薄薄一層冰霜。牆壁冷的凍手。只有醫療室和地下還可以接受。孟鈴和奧托全部武裝,把能露出皮膚的地方都遮上。拖著那些沉重的殘骸碎片來到雪原上。風依舊很大,把二人吹得東倒西歪。站不穩腳跟。孟鈴在宿舍區找到一些汽油,這些汽油倒沒有凍住。她拎出了三桶汽油將它全部澆在廢墟上。奧托還在外面扔廢鐵廢料。孟鈴大聲叫他,因為風聲很大不得不喊叫。
「喂!奧托!閃開!要點火兒了。」她邊比劃邊向他揮手示意。「去大樓裡面!離開點火堆。」
廢料堆積成一個小三角,奧托應允後和孟鈴退回到大樓內。女兵握緊了「黑色戰馬」,端槍向點火堆一個點射。子彈瞬間爆發出的火星兒把廢料點燃。
大火「噗!」的一聲著了。火舌順著汽油的方向很快的燃燒起來。烈焰把天空都照亮了,大火很快把廢料燒得體無完膚,發出惡劣的撲鼻味道,同時有滾滾黑煙湧向天空。
「這下可好了。」孟鈴眼中充滿著烈焰蒸騰的景象。心中的希望彷彿也在同一時刻點燃了。
「孟隊,你說他們能看到火焰嗎?」
「能!一定能!」
奧托突然站起來舞著手中的槍向外面高呼:「我們終於能回家了!」
火焰的熱傳導在奧托臉上,他覺得很溫暖。
腳下有些站不穩,瓦礫在顫抖。
孟鈴一下就覺察出什麼不對勁兒,趕緊揪住奧托。大男孩兒臉上的興奮也在瞬間退色了一半。
「別傻站著了,快俯下。」
奧托聽從孟鈴指揮,趕快俯下身。
震動比剛才更厲害了,外界的火堆也受到影響,火花兒隨著震動肆意搖擺,大風又把它們吹得到處都是。廢鐵捲著烈焰向四周撞擊過來。混凝土的牆壁響起劇烈的震動聲。風突然間改變方向,打著旋兒夾雜著火堆內的垃圾向大樓內部席捲而來。
「快閃開!」孟鈴帶著奧托趕快離開了潛伏的地方。剛走開一條燒紅的鋼筋就撞在了他倆隱藏的角落處。
小旋風把大廳內的碎物全部兜起來向深處衝去。奧托明顯感到被風拽著了,整個人被甩到牆壁上狠狠地磕了一下。
孟鈴已經覺察到危機,這股風並不尋常。一定有事情要發生。旋風在走廊內部的一處死角散開。
「彭——」地一聲,像高空炸響的一顆手雷。燒紅的廢鐵被切成好幾段「辟里啪啦」的砸下來。聲音很強烈,將地面震的一陣鳴響。奧托剛要站起身,地面又在晃動了。孟鈴向他跑過去。
震動比前兩次更大了,大廳頂端的玻璃碎了,無數的碎片像刀子一樣飛速朝地面戳來。
「快走!」孟鈴領著奧托離開大廳向走廊狂奔。
地面還在持續震動,令二人眼前直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