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白的如各位的心情，空虛、無奈、冷寂。沉默了一陣兒後黑鷹提出了一個疑問。
「我們怎麼辦？返回還是——？誰來指揮？」
黑鷹的問題同樣是大家的問題。沒有一個人能決定怎麼辦？事實上，已經無法斷定該怎麼做了。隊伍被雪魔打散了。
「媽的！」奧倫斯低聲罵著。「能怎麼辦？巴迪，你認為孟鈴還活著嗎？」
巴迪好像沒聽到，他的雙眼盯著外面發呆。腦海全在沉思中。
「巴迪！巴迪！」
「哦！」這才從思緒中轉過神兒來。「你說什麼？剛才我在想——」
「想孟鈴是否還活著？」
巴迪肯定地點點頭。「這麼長時間都沒聯繫，她也許死了。」
奧倫斯看見他面目表情僵硬，透著股沮喪的味道。他沒對巴迪的話表態而是靜靜地走到電腦前。察看軍方的回信。電子郵箱內有一條消息。
——批准撤退，一切都沒必要再調查了。
消息是剛才發過來的。還是新郵件。
「軍方的消息遲到了。」奧倫斯心中火大了。「為了這條軍令，為了這條鐵血的軍令，三個人死了。」他心情萬般沮喪，對著電腦控訴聽起來很傻，但用在此時的場合和特殊的環境反而能被理解。
「去死吧，該死的命令。」奧倫斯合上筆記本電腦，將它一腳踢開並狠狠地在上面跺了幾腳，打開門進入機艙最後面，把自己綁在座椅上。閉上眼睛不去想任何事情。
筆記本電腦碎成了兩截兒，硬件碎片散落的到處都是。他們原先是完好的一個整體，一個硬件發揮作用的同時也會有另外的共同來參與。現在看去卻支離破碎的樣子，巴迪盯著電腦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很不舒服。支離破碎，支離破碎，正是現在「貝雷帽」的情況。
「巴迪，我看還是再聯繫一下孟鈴吧。」
「別說了，黑鷹。開飛機，我們回去，已經收到撤退命令現在就走。」
「好吧。」黑鷹駕駛飛機向南極洲外面飛，剛才心中存在對孟鈴生存的幻想，飛機一直在空中盤旋，這下便死了心的往外面飛。他看著遠處白茫茫的雪山和雪原。心中帶有三分遺憾。小說對自己說：「孟鈴，原諒我們。」
孟鈴沒有死，受了點輕傷。為了以往萬一，生怕奧托再整出什麼事情來。索性把這個大男孩留在身邊。
飛機的聯絡信號很差，孟鈴試了好幾次都無濟於事。電腦總是提示雲層干擾。
「是不是他們全部遇難了？」
「閉嘴，奧托。你能不能盼點好。」
「如果能聯繫上他們就來接我倆走，任務早就該完成了。」
「奧托，我也很希望聯繫到他們。希望沒發生事情。科考站安然無恙就好了。」
「阿鈴，還是看看能不能——」
聽到奧托又叫自己這個名字，女兵心中就有點火了。「我不告訴你很討厭這個稱呼的嗎？」
奧托連忙擺手示意。「好，好，好，我不說就是了。我剛才的意思是說，有必要在外面搞出一點點大動作來。如果飛機已經起飛會看見。」
「難道你還想把大蟲再勾出來？你如果在武器庫老老實實呆著，那大蟲也許不會發現你。而我現在很有可能跟隊長取得聯繫了。」
「你怎麼又扯回去了。我是餓的要命才——」
「好了，我全明白的。這樣吧，你的主意被列為第二個方案。我在嘗試用機器聯絡一次。干擾雲團總能散開吧？」孟鈴用步話機一次次聯繫。忽聽到耳機內傳來「沙！沙！」聲。很模糊。孟鈴戴緊耳機對著步話機講話。
看到一絲希望，奧托心裡也樂了。湊上前仔細聽耳機內傳出的聲音。
「隆！隆！隆！——」好像是機器的轟鳴聲。聲音雖然斷斷續續的，但還能聽出點味道。
「這是——」
「奧托，別說話——」孟鈴仔細聽耳機內的響動。「嗡！嗡！嗡！——」很像發動機的聲音。那「隆！隆！隆！」的響聲更像螺旋槳。這部高級智能機器與直升機的雷達監測器連接了。現在的情況不是很穩定，斷斷續續且模模糊糊的很考驗聽力。不管怎樣，能聯繫上就算不錯。
奧托看出點門路。他明白怎麼回事了。「難道他們離開科考站了？」
孟鈴還在努力調試，耳機內的聲波很微弱，現在卻又失去了聯繫。信號消失了一分鐘又自動接上了。女兵這次不敢再猶豫，趕緊說話。
「我是孟鈴——我是孟鈴——聽到請回話。」聲音很空寂而且還發悶，彷彿隔著十八層鋼板那樣。
機艙裡面的聲音很雜，孟鈴的話從聯絡儀發出來聽得更加含糊不清。像嘴巴含口熱茄子，嗚嚕嗚嚕的。
聽起來有些詫異的聲音引起巴迪的注意。最初他並不知道聲音的來源。他先想到的是「鬼信號」。斷斷續續的聲音還在繼續，他就覺察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什麼聲音？」他環視著四周，冷不丁地看見聯絡機的指示燈在閃爍。「黑鷹！聯絡機有最新情況。」
「哦！？」黑鷹很驚訝，他一下想到了孟鈴。
巴迪趕緊跑到聯絡機旁戴上耳機拽下話筒。仔細聆聽對方的聲音。
「沙！沙！沙！——」聲音很嘈雜，南極洲的信號相當差，讓巴迪心中一陣子起急。「喂！喂！喂！我是巴迪，請問對方，聽得到嗎？」
耳機內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我——是——孟——鈴——收——」後面的話幾乎被刺耳的干擾波淹沒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刺耳的干擾波快將巴迪的耳朵撕碎了。他趕緊摘掉耳機來緩解對耳膜的刺痛。
「怎麼樣？是孟鈴吧？」駕駛艙傳來黑鷹的問候。
「信號中斷了——好像是孟鈴，但聲音聽起來完全扭曲——」
「能收到信號，說明她還活著。」
「謝天謝地。」巴迪內心開始喜悅起來。「希望你沒事。」他拿起話機與孟鈴對話。
玻璃球屋內的孟鈴和奧托心焦如焚。再次嘗試聯繫。不斷的向空中聯繫，干擾波還是很厲害，像一堵牆壁把雙方阻隔住。
……
黑鷹已經把飛機開出了南極洲正行駛在大西洋的上空，距離南極洲有一段距離了。
巴迪叫黑鷹返航。說距離太遠有影響。黑鷹駕駛飛機轉了一個圈兒向回開去。他們再次返回南極洲大陸。
奧倫斯一直在機艙後面昏昏欲睡，他覺得渾身疲勞渾身疼痛，身體發冷。發燒了，只有這種可能，右眼的疼痛折磨得他不能安然睡覺。他用顫抖的雙手從裝備箱內找到一些藥品，為自己服用。希望能讓身心得到一點安撫，睡一覺可能是不錯的選擇。但就這點需求都成為奢侈了。
「該死的戰爭！該死！該死！——」一連串痛罵，不知道是在罵別人還是罵自己。最初的信念完全被蜂擁而來的雪魔隊伍無情的滅殺掉。奧倫斯現在的狀態是生不如死。
沉浸在嗎啡過量的欲仙欲死中，就像一個吸毒的人坐倒在地上。腦海裡充滿了各種幻想，超乎人體正常需求的麻藥開始悄無聲息的攻擊他的心臟。而痛苦的減輕是目前最快樂的事情，他希望用嗎啡麻痺神經，沉沉睡去。他倒在機艙裡真的沉沉睡去。
正如巴迪所說，飛機開回南極洲信號變強了好些。
孟鈴和巴迪聯繫上了。巴迪顯得很興奮，像看到遠方朋友一樣喜悅。
「你在哪？謝天謝地，你沒事。」
「巴迪，你們怎麼在飛機上？準備離開了嗎？中控室怎麼了？為什麼老聯繫不上？」
「你走後發生了很多事情，一言難盡啊。不過——」
「怎麼了？告訴我？」
「雪魔大舉進攻科考站，隊長、羅恩、沃倫死了，奧倫斯受了重傷，他的右眼恐怕保不住了。」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孟鈴很驚訝。彼此沉浸了將近3分鐘。「我也很慘，能不能回來接我。只有奧托在我身邊，其他的士兵都死了。地下的路段也不好走。」
「告訴我們你的方位，黑鷹這就去找你。」
「你們在哪？」
「剛飛回南極洲。聽著，孟鈴。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救你，你要等我們，一定要活著等我們，你聽到嗎？」
「好的，我會和奧托到外面去，搞一些大動作出來。我告訴你一個消息。留意一些，我在一個破敗的大樓裡，周圍很雜亂，大樓靠近一個高山的沿線。位於科考站西側40公里處。」
「好的，我明白。」
巴迪心中的烈焰又被點燃了，他迅速跑到駕駛艙將孟鈴的位置告知黑鷹。狙擊手立即朝目標飛去。「貝雷帽」的宗旨是不拋棄同胞。更何況孟鈴是巴迪目前最在乎的一個人，雖然在外人看來這有點自私。別忘了，隊長他們可是剛剛犧牲啊。
孟鈴如卸重負般放下了耳機。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奧托一下就明白了情況。
「終於聯繫上了。」
女兵拿了槍就往外走。
「奧托，你跟我來。」
「幹什麼？」
「實施你的方案，出去搞些大動作。飛機這就過來，黑鷹會按照我指明的大概方位搜尋過來，我們找些能燒的東西，把它們點燃。」
「好主意。我們能離開了是嗎，孟隊？」
「是的，飛機會接我們走。軍方已經下達撤退命令。」
奧托也抄起步槍同孟鈴走出去。他早就繃不住了，聽到撤退也就是能回家了，誰不興奮？誰會在這寸草不生的雪原呆著，忍凍受餓，但事情總要比想像的複雜。巴迪他們知道方位的同時，雪魔大軍也向大樓靠攏。因為它們發現了墜落的飛碟，已經有暗藏在大樓內的探子，它們發出了「情報」——關於存活的人類的情報。聽到「人類」，雪魔大軍就恨的牙癢癢。所以要報科考站的血海深仇。關於「貝雷帽」的戰爭還沒有真正結束。如果你不信接下來就會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