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的腿已經好了,可以走但還是有些瘸。這次該接受教訓了。或許不該是教訓。這是他意外摔下去的。是因為爆炸,廚房的爆炸。那麼,那兩個怪物是否也死了呢?他不知道該不該向隊長和巴迪講起這些事情。但薩爾夫很沮喪的表情看著他並加以責問。
「你身邊還有三個人呢?」
「他們都死了。」黑鷹很冷靜地說。「你們不及時來到,我可能也死了。」
「你們遇到了什麼?」巴迪看著臉色煞白的黑鷹。彷彿剛才的驚恐仍意猶未盡。
「我們在廚房遇到了一些怪物,很奇怪的生物。我從軍這麼些年從來沒見過。」
「是它們殺了三人?」
「是的。很快就殺了他們。那些怪物從胚胎裡爆裂出來。」
聽到「胚胎」二字。薩爾夫和巴迪心中一震。他倆同時想起了4號房間的激戰。異口同聲道:「是雪魔。」
「什麼雪魔?你們在說什麼?」
「我遇到了你說的怪物。它也是從一個卵一樣的東西裡出來的。它們個頭很大——」
黑鷹立即截住薩爾夫的話。「不對,我遇見的個頭很小,但很靈活。後來遇見兩個個頭大的在打架。」說到最後,黑鷹都覺得亂七八糟的。
「難道還有別的怪物!你在說些什麼啊?」
薩爾夫和巴迪心中疑惑不解。
「你們來這兒幹什麼?隊長,我記得你該在中控室啊。」
「整個科考站大停電。我帶著巴迪一路尋找安全出口,去找直升機。希望能用我們的通訊設備和隊員取得聯繫。但一路上受挫才走到這兒,然後巧遇你把你救上來。這就是我們的來歷了。」
「你們找到安全出口了?」
「還沒有,但應該在一樓。」
「我們上去,然後我帶你去看看二樓的情況。你們過來該看到二樓著火了吧?」
「是的。著的很厲害。」薩爾夫向上觀望,黑鷹和巴迪也跟著效仿。二樓那塊空間如今還亮閃閃的,發著紅一陣黃一陣的火光。「看來火勢現在也沒停。」
「走吧,我就是因為爆炸才掉下來的。沒受傷很幸運了。這場爆炸實際上是兩個怪物導致的。跟三個人的死還有廚房的怪物沒有任何關係。」
薩爾夫,巴迪,黑鷹走過光潔的冰面。黑鷹用腳跟狠狠地跺了一下冰面,卻感到一股向上頂的力。冰凍的太死了。看不到一絲水痕。
「太邪性了,這裡真的太邪了。媽的!」薩爾夫心中鬱悶,暗自咒罵起來。「除了南極洲,沒有其它地方能把水凍得如此結實。這可是在室內啊。」
黑鷹好像知道隊長在想什麼似的。接過話茬說:「隊長,我遇到的情況要比你們還詭秘,說出來你們都不信。這地方有很多怨靈。」
「怨靈!你是說死人?」
黑鷹點了點頭。
——
孟鈴身邊只剩下奧托一個人了。他還受了傷。嗎啡的作用過去了,傷口很疼。地下的道路彷彿走不完了。無休無止,真是令人頭疼。
奧托腿部和手部的疼痛猶如小刀挖一樣。在經過汗水一浸更是火上澆油。這些傷痛在所難免,即使包紮好了也會惡化。不能好好的休整,傷口也必然會壞掉。
孟鈴將他攙扶在一根石柱邊,眼前是一條幽深的長廊。就像公園那種,石廊石凳,天頂也是石頭搭建的。天頂外卻有植物,那些植物生的怪異。除了他倆見到的那種方葉紫色植物外還有一些黃色的籐蘿植物。女兵判斷那些非人類植物。雖然自己並非植物學家,但從常識角度也能分析的出來。人類的植物多為綠色,花的顏色有很多種,大家該知道,絲瓜的花兒是黃色的,而通體黃色周圍散發光芒的籐條植物只能是想像了。他倆看到的就是這種想像中的植物,不可思議的是這現象竟然擺在眼前。那些黃色籐蔓上不但散發光彩,還有一層油質的透明層。它們在植物上緩慢爬行,發出「吱!吱!」地響聲。就像老鼠在啃食東西。
「奧托,你再堅持一下。等我們走過長廊再休息。這些東西太危險。」
奧托這點很明白的。即使疼死也不能讓植物給燒死了。那個教訓接受一次就足夠了。
「是的,孟隊。我知道自己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啊。真是——?」他每走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受傷的腿不太敢吃力,差不多全身倚靠在女兵身上。一個18歲的大男孩心中未免有些赧然。自尊心受到點打擊。孟鈴大他好幾歲,當然知道這小子心裡的故事。
「你先別說話了,保持安靜。」
孟鈴也是提心吊膽的。身體與周邊的植物時刻保持距離。走到後面,走廊兩邊的植物就越茂盛。甚至有各色的經過地面,在地面鋪開。上面的籐條被遮得密不透風。前進不得,後退不得。孟鈴攜著奧托站在了原地。
「沒路可走了?」奧托看見地面的籐蔓,雖然只是些掉落的細小卷籐。輕敵是不行的。周圍又沒有別的出路。
「怎麼辦,孟隊?」
實際上他倆已經看到了出口。就在20米開外。那邊的光線很柔和。散發著輕柔的黃色光芒。看上去很有味道很溫馨的感覺。可就這20米,由於石廊頂端塌了導致籐蔓下落。
孟鈴將奧托放在一邊,他靠在石廊的柱子上。不敢做出任何輕微的動作,因為他知道在石柱後半米左右就生長著那些植物。都能夠清晰地聽到植物糾纏在一起的聲音。他時刻警惕著提醒自己:「別馬虎,這些都是活的。」
槍榴彈內的爆子兒只剩下兩發了。她輕輕地取下一顆,盡量保持清醒和舒緩。因為她怕驚動地上的籐蔓。它們如果像蛇一樣咬過來可就麻煩了。孟鈴確信他們會這樣做的。她看到了,看到那些籐蔓在蠢蠢欲動。卷籐上的葉子已經豎起來,發出像蛇信子一樣的「嘶!嘶!」聲。
「希望這次能起作用。」她已經嗅到了植物身體散發出的強烈刺激性氣味兒。她攙扶著奧托向後退五米。
看著孟鈴再慢慢旋轉榴彈的底座,他好像明白點什麼。
「你想燒死——」
孟鈴不叫他出聲,這些黃色的植物對聲音敏感。這一路走來,不知有多少植物向他們探頭。就是因為距離遠而沒能造成傷害。
「成敗在天,勝負難測啊!」孟鈴把底座輕放在地上。然後用力向地上的植物投去。火藥散射在植物上。孟鈴提槍向植物射擊。子彈擦著了火藥,迅速點燃起一團烈火。籐蔓在火焰中跳舞,狂抖。正在二人慶祝眼前的戰果時,那些籐條突然壯大起來,把火苗全部吸入身體,實際上它們在吃火,而且是拚命的吃火,然後拚命的長大。
看得二人傻眼了。
「我的老天,這傢伙居然不怕火。」
火焰很快被植物吞吃掉。吃過火的壯大籐條居然個個如狂蟒。嚇得孟鈴一身的冷汗,自己的判斷出了錯誤。看來這些鬼東西不能按照人類的慣性思維走。看著洶湧的植物反過來向自己衝來,並將吞噬的火反芻向二人燒來。
「閃開!」孟鈴拽著他一齊蹲下。這火焰經過反芻,卻變成了噴射器的威力。孟鈴心中這個後悔啊!火焰燎著了其他的籐蔓,卻又發生了變異。它們也在變異,這可形成了不利的因素。本來空間就小,沒地兒藏,沒地兒躲的。奧托可慌了神兒,感覺都六神無主了。孟鈴看到那植物又要噴火,端槍向它的莖打去,口中大喝:「豁出去了!」子彈向怪植物一同掃射。
這些植物不怕火,卻知道疼痛的滋味。挨了槍子兒倒懂得退縮。粗壯的籐蔓噴射著透明的汁液,向兩旁退縮。
奧托見事情有發展也同時開槍。
「快點衝過去!」孟鈴大聲叫喊著,向前衝。
可奧托剛沖了幾步就被後面追來的籐蔓擒住雙腿,往廊子外面扽。槍也脫手了。
「孟隊!救我!」
「哎呦!你可真麻煩。」孟鈴持利刃向籐條快速劃了幾刀,將其切斷救了奧托。也顧不上撿槍,孟鈴趁前面那些被打散的植物未曾合攏之際硬是拽著他跑出了石廊。這途中奧托還在廢話。
「我的槍——」
「別他媽要了,槍要緊,命要緊啊!」
孟鈴心中的邪火一個勁兒的往外冒,如果這不是危急時刻,抽他的心都有了。
二樓到處是火光,正如薩爾夫和巴迪所見。火沒有熄滅的意思。在廚房的一端傳來電器爆炸的聲音。
「彭!彭!——」
是廚房下面的電線在自爆。
「看到了吧?」黑鷹指著著火的廚房說。
他們看著廚房那些燒的只剩下乾巴巴黑黝黝的廢鐵。「屍體應該就在附近。」
看著遠處的巴迪,薩爾夫大聲叫他名字。「你看到什麼嗎?」
「雪魔,我想應該是雪魔。它的身體很龐大,都被燒焦了。」
二人走過來看,真是一個大傢伙。臉部和身體的確被燒焦。
「死了嗎?」薩爾夫用力向它踢了一腳。見它並沒有動彈。「確定死亡。」
以往看到的都是虛幻的影子,這回讓三人親眼過目了。它的腦袋梭子形,腦袋很大,脖子很粗,臉部皺褶很多。兩對鴨蛋一樣的眼睛,有很多複眼,乍一看就像蒼蠅的眼睛。雙眼距離遠,眼睛下面靠中間有一個小孔兒。三人看不出那是什麼,暫且叫做鼻孔吧。嘴巴很大但沒有嘴唇,因為死前過多的痛苦而扭曲著,一排排細牙讓人想起鯊魚。生成著倒齒樣子。這傢伙全身皮膚被燒焦辨認不出具體膚色。但未受傷的地方看不出半點粗糙,腿部,軀幹,胳膊漸灰。胸脯很寬,受傷很嚴重,傷口大,從裡面冒出了很多紫色的血液。時間長卻已凝固。
「這些很像陳列室看到的。該不會是人類自己創造的這些怪物?如果它不死,我們還看不到真身。」
「巴迪,如果你仔細想想。該清楚,他們根本不是複製品。而是人類逮來用作實驗的。人類做的是複製它,改造它。是我們激怒了它們。」
「我們,不該是『我們』,是科考站的人惹怒了它們。」巴迪看著隊長說。
「意思差不多。我們走吧。安全出口在一層。」
黑鷹站在怪物屍體旁很長時間,那是一具兩米多高的大傢伙。身體強壯結識。看不出來是人類的產物。從那腦袋、眼睛、形體看非這個世界的物種。難道是外星人?外星生物?
「黑鷹,別發呆了!我們趕快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