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彷彿還環繞著黃色籐條「瑟瑟」的聲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是一味的向前。失去方向感,失去聯繫,失去生命好像也是必然的事情。經過這麼一折騰,孟鈴的肚子早就餓的咕嚕嚕叫了。奧托也虛脫一樣的坐在地上。飢渴難耐,為了生存能怎麼辦?女兵也很想坐一會,休息一下,讓飢餓和口渴的感覺舒緩一些。整個身體彷彿被吸乾了水份一樣。臉色非常難看。
眼前是一個石階,很長,很寬的石階。石階上面有著高聳的弓形頂部將其劃分出三個門洞,上面雕刻著奇形怪狀的圖案,看不出屬於哪個時代的。圖形也非具象的東西。猶如鬼畫符一樣。兩側聳立著大石柱子,倚靠石階分別矗立著兩尊石雕。那石雕生的奇怪。三米高,坐在一塊粗糙的大石頭上,這石頭也怪,表面呈紅色,質地粗糙,多孔、凹凸不平、生刺。刺又很軟,但一觸即硬,像刺蝟一樣倒豎起來。這石非同小可;石雕穩坐於糙石之上,全身黑色發亮,手拄一根長柄矛槍,這槍樣子與眾不同,並非丈八蛇矛,方天畫戟之類。但兵器的說法是肯定的。它猶如月牙一樣,但在月牙中間有個小孔從孔內伸出一根30厘米長的矛尖,矛尖兩側生倒刺兒,刺尖部分呈四方錐形。這是兵器最下端。最上端附有兩長一短的鋼叉,那個短的並非尖頭也並沒有鋒利的效果。平頭,兩邊齊整。中間有一個10厘米的洞,這很容易分辨,應該是激光發射器的東西。而兩側的尖叉筆直鋒利,寒光猶如燈一樣晃著二人的眼睛。整條兵器有兩米長,10厘米粗細。
遠遠就能看見這龐大的兩尊雕像。何況他倆的距離又這麼近。
「那是什麼雕像啊?」
孟鈴也隨著他向那邊看。只見這傢伙生的怪異的腦袋,雞蛋一樣的眼睛,大大的嘴巴,鋸齒一樣的牙齒。脖子很粗,寬厚的胸膛和肩膀,雙臂渾圓很有力量,大象一樣的腿。渾身黑的發亮,孟鈴靜悄悄地走過去摸了一下雕像,很涼的感覺。她突然感受到來自雕像的一股力量。彷彿那雕像活過來了。雕像坐下的石頭是活的,她看到那上面的刺兒向自己這邊豎起來。這並非是件好事兒。雕像後面是一塊空曠的方形「水池」,說「水池」有些蹊蹺,他並不像人們常見的那樣兒,透明清澈,或藍色或綠色。「水池」裡流動的是「水」嗎?散發著淡淡的紫色,水面平滑如鏡子般反映著孟鈴滄桑的身影。波動來源於水面以下。動作很輕微卻也明顯。這種現象令她想起了「水簾黑洞」那些被水包圍的洞體。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嗎?自從進入「黑洞」以來所見物種真是罕見。孟鈴越來越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在與非人類明的物質打交道。或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衝突。眼前雖然黑一陣白一陣的,可不能再耽誤了,槍支彈藥越來越緊張,殺不出一條血路就等於死亡。手中的槍越來越輕了,孟鈴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彈夾。只有半夾子彈了。她慢慢走回到奧托身邊。這傢伙幾乎要睡著了。如果再找不到療傷和安頓的地方,奧托和孟鈴處境就很危險了。
「醒醒!奧托,別睡著了。」孟鈴跪在巴迪面前。她使出一些力氣扇了男孩一個嘴巴。
「哦!」他睜開眼看了一下女兵。「孟隊,我冷。」
孟鈴摸了一下他的腦門,很燙。
「糟糕,奧托發燒了。」孟鈴心中「咯登!」一下。再看看他的傷口,已經化膿了。她把「黑色戰馬」強行塞到奧托手中。
「你這是幹什麼?」
「拿著槍。我必須找到出路。你給我聽好了。拿著槍等我回來,哪也別去。」
「可是——」奧托心中彷彿總有訴不完的疑問。
「可是什麼?」孟鈴捂著男孩握槍的手。「你要振作起來,聽到沒有?一起走出這該死的地下。聽到沒有?」孟鈴的嗓音已經沙啞了。她使勁握住男孩的手掌。
奧托心中很感動,就為了這女人剛才的話。他肯定地點了點頭。握緊槍械。
「好的,我等你回來。你一定要快些回來啊。」
孟鈴嗯了一聲,抽出軍刀轉身向石階上跑去。
看著那具手持利刃的勁霸倩影消失在石階上,奧托心中突然揚起一絲的暖意。這股子暖意對於自己來說就是女兵那幾句貼心的話。不知道在這種非常時期,非常環境內心存在萌動的情意是否不合時宜?一個如此倔強又堅強勇敢的女人為自己做了那麼多,心中除了感激還會有什麼?對於一般人來說就沒有了。而偏偏遇上這麼多情的喜歡玩暗戀的奧托來說,竟然多了一些曖昧的成分,這成分中帶有一些醋味兒。當巴迪介入到女兵中間時,這醋意就會爆發,曾經出現在醫療室的一幕,亞斯特已經打破了醋罈子。忽然想起這個死去的人,心中還未免有些傷心。他希望自己能活著回去,他開始憎恨這地方。這個寸草不生的南極洲。還有這不得其解的科考站。他最恨的是自己當初為什麼興致沖沖的報名參加這次任務。而且還通過了軍方的審核。現在卻落了一個手部殘疾。
空曠的大堂響徹著女兵軍靴的聲音。登上石階是一段平坦之路,走過40米發現三條拱形隧道,這大大出乎女兵意料。她以為石階上就是富麗堂皇的大堂呢。只能走過隧道才能到達另一邊。這隧道悠長,有10米寬,6米長,縱深將近50米。但都是直道兒。一眼就能望到對面。通道牆體分別由奇怪的藍色圓球體照亮,這球體光亮柔和大的出奇,行入其中有水中隧道的感覺。她好像從哪兒見過這些東西。就是在「死人溝」的上面。還記得和奧托親眼目睹了群魔祭奠摩爾。那些燈,沒錯,就是那些燈。
孟鈴確認前方沒有危險之際持刀向前跑。希望能快速通過拱形隧道。
真是命運多舛,事事找不自在。那些光球突然聚攏成一線,逐個向孟鈴打去。看來這些東西不僅僅是燈。還是防衛武器。
孟鈴避開光球的攻擊,但仍然能感受到來自上面的熱。眼看另一隻光球向自己撲來。她立即站起身快速向前跑。一心想逃離拱形隧道。可還是被那東西撞了。整個人被頂飛,摔在十米開外的一個角落裡。
牆壁的反作用力險些把她的脊骨撞碎。一陣刺痛令她眼前眩暈。
「這些混蛋!」孟鈴心中暗罵。
又見那傢伙向自己衝來,這回是兩個一齊過來的。
女兵忍痛從角落處竄出去,兩個光球就撞在牆壁上,將牆壁撞出一道道深痕。孟鈴心中想不出別的辦法。只能跑,盡快跑開。光球在後面猛追,孟鈴就在前面猛跑。一路過來已是氣喘吁吁。不知是光球的指令還是因為別的原因。走出隧道後那鬼東西就不再攻擊了。孟鈴忽覺得口中血腥味兒很濃,才知自己的嘴角已經流出鮮血。攥住軍刀的手在微微顫抖。她定了定神兒,環視一下四周的環境。彷彿有水氣撲來。很清新。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
一個很寬敞的大堂。中間聳立著一個水池,水池中央立著一個女人像雕塑,她看出來了那是維納斯,而且是長出手臂的維納斯。她高舉著聖水瓶,股股泉水從中噴出。泉水的顏色是淡紫色和石階看到的水池一樣。噴泉裡有各色的魚,可那魚的感覺很奇怪。有瘦和胖之分,瘦的如筆,黑色,不見眼睛,不見嘴巴,簡直就是一個小短棒兒,小的卻像牙籤。胖的呈紅色,也沒有眼和口,形狀怪異像一個大圓餅。體長10厘米左右,這些怪異小生物泳姿更特別。成擺尾狀,上下游動時身體保持不動,靠蜷縮身體上下浮動。
池子周圍有籐蘿植物,休閒躺椅石凳,看上去很愜意。火焰發出藍色的光,這些不是光球,它們鑲嵌在牆壁的凹槽內是這兒的光源,火焰靜靜的燃燒發出輕微的聲響。壁體上充滿了符號類的東西,紋理跟拱形隧道內相似。孟鈴看不出來這些到底是什麼。
繞到水池的後面還能感覺絲絲寒意。眼前是一個門廊,門廊兩側站立著兩尊銅像,銅像並不是古代的盔甲戰士,而是在石階那邊看到的黑色雕像,只不過這裡是站立的。連手中的兵器都一模一樣絲毫不差。孟鈴恍然大悟,這些場景太像自己的夢境了,就是在飛機內做的怪夢。想想那時,自己還在科考站的倉庫內。如果不是自己太執著,也不會陷入現在的絕境中。記得是那種似曾有無的微妙的身體接觸把自己喚醒的。當時還以為巴迪耍流氓。那種感覺很真實,彷彿又回到自己的身體裡。而且在朝自己迫近,那些喘息聲。孟鈴覺察不對趕快回頭,看見一個渾身發紅光的大塊頭就站在自己身後。女兵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手舉起。孟鈴攥刀的手指再次握緊了,向那怪物手臂切去。好像紮在鋼板上的感覺,由於太用力手腕被震地一陣發麻。刀子尖居然錛了。那怪身體原本就是受傷的,到處流著紫色的血液。
「原來是——」
孟鈴想到了,是水簾黑洞遇到的那只被打傷的怪物,記得它挨了一顆手雷跳下去的。那這次該如何收場?如果這混蛋是來報復的,女兵小命兒就不保了。她已經感到脖子被死死勒緊,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臉色已經通紅。手也沒勁兒了,刀子掉在了地上。怪物的另隻手已在瞬間長出鋒利的短劍,正要向她肚子刺去,卻聽後面一陣子嘈雜迫使它停住。一陣猛烈的撞擊將怪物連同孟鈴甩出去。
孟鈴一直摔進門廊,撞了一扇紫色的大門然後被彈到地上。連續的折騰讓她暫時失去防範。口中血腥味很濃,當場就嘔了一口血。
話說剛才的撞擊是另外一個傢伙介入導致的。是一樣的怪物。身體周圍也有紅色光,另外一隻的介入迫使花園內大亂,二怪廝打起來。將周圍的一切都毀壞了。正可謂「鍋碗瓢盆一齊響!驚天動地鬧鬼神啊!」二怪的吼叫聲傳的老遠,這叫聲將昏昏欲睡的奧托驚醒。就彷彿惡夢中的驚呼。
那傢伙擺出一種很懶散的姿勢坐在地上,揉了揉紅腫的眼睛。
「怎麼回事——」
那聲音再次聽到毛骨悚然。他勉強用槍支撐起疲軟無力的身軀。向石階上走去。他心中默默為孟鈴祈禱。
「阿鈴!阿鈴!你可不能死啊,我還等著你呢。」
這小混蛋還是傷的不重,要麼還貧嘴刮舌,見人家女兵不在,就「阿鈴!阿鈴!」的叫起來了。真是危難時期也忘不了意淫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