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戀人,又是仇人的一對,默立在湖邊,各懷心事。沒人能看懂對方,曾經的心心相印,在幾番變故之後,也成了陌路之人。是天在愚弄他們,還是他們玩火**?蚩鳶緩緩道:「我常在想,我們會不會前世就相識,結下的怨在今生來償還。不知是你欠了我還是我欠了你,但現在,你恨我卻是事實。」賀蘭盈繼續的沉默,蚩鳶基本已習慣了自言自語式的聊天,他繼續道:「如果讓你殺了我,大仇得報後,你會怎麼樣?」賀蘭盈繼續的不說話,蚩鳶則靜靜的等待,他們痛苦了已太久,這個問題已無法再逃避了。賀蘭盈抬起頭,目中依然是一片空洞,她淡淡的說道:「跟你一道去。」蚩鳶猛然轉過身來,眼中一片光明,恨已無法消除,但她卻依然的愛著他。今生活在愛恨交加的悲哀中,太過的痛苦,想愛卻不能愛,想恨又無法恨,不如早早解脫,來世再繼續未完的緣分。蚩鳶抱緊了賀蘭盈,閉上雙眼,說道:「今夜,暫時的忘掉一切好嗎?你不是賀蘭盈,我也不是蚩鳶,我們只是互相愛著對方的癡人,今生最後一次,痛快的愛著,好嗎?」賀蘭盈閉上了眼,發自心底的激動衝破了她淡然的臉,淚湧出眼眶,沿著臉龐滑落。這是他們相愛的最後一夜了,天明之後,他們之間的仇怨便該要了結了,這痛苦的一生,終於得以解脫了。
情是甜,情也是苦,濃濃的情浸滿了整個的新月湖,湖邊那對纏綿的身影已完全的沉浸在了相互醇香的愛情之中,再也沒有誰的愛像他們這般苦痛交錯了。愛了九世,怨了九世,下一世或許會更加的痛苦,但此刻,他們已經什麼都不顧了。月似乎也有些難為情,鑽入雲層的最後一刻,柔和的光亮仍覆蓋在山坡小屋的帳內。多憂躺在邢天的身邊,胸膛相對,那朵情之花得到了相互的滋潤,似乎更加的艷麗。邢天睡著了,挺秀的眉沒有再擰成一團,完全的舒展開,就像是沒有憂愁的孩子。多憂看著她的男人,眼中的光芒是幸福,也是愛憐,他的身子上遍佈傷痕,雖然細小,卻將她的心刺的生疼。尤其是那一塊在片刻之前忽然出現的痕跡,紅的發亮,大如烙鐵,印在他胸口,格外的顯眼。這痕跡一定是尤鯤在用燒紅的烙鐵燙出來的吧,那該有多痛?多憂輕輕撫上他的臉,唇印上了他的唇,輕吐一口氣,滿屋都是甜蜜的香氣,令人昏昏欲睡。
多憂直起身子,決然的眼中含滿的淚水,滴落在邢天臉上,他的眉似乎動了動,眉心中出現了細小的皺紋。多憂伸出手,摸上他的眉心,卻怎麼也抹不平那微微的凸起,他心裡大概已經知道她想要做的事情了吧。多憂歎了口氣,知道他一定會阻攔,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了。多憂輕輕的穿好衣服,趁這個機會對他下夢蠱似乎是有些卑鄙,不知他醒來後會是什麼心情,他一定會心急如焚的四處找她的吧。多憂將邢天身上的被子重新的蓋好,在他額前輕輕的吻了一下,輕輕說道:「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尤鯤對邢天下了血咒只是為了讓她回到他身邊,可她就算回去又有什麼用?情蠱已完全的成熟,除了邢天,任何的男人都不可以再碰她。就算是尤鯤已不顧及她的生命,她也不怕了,因為她已經將自己完全的給了她心愛的男人,此生如此,已足夠了。多憂知道,尤鯤是真的喜歡她,既然喜歡她,就應該不會傷害她,只要能找到血咒的另一端,她就可以回來和邢天一起平靜的過著幸福的日子了。「不要為我擔心,我不會有事的。」多憂輕輕說完了這句話,靈決一掐,身形消失在了夜色中的小樓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