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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六章 誣告 文 / 寶叔

    這是李淵登基的第四天了,李建成自覺時候差不多了,李淵登基的第二天他就被立為太子,謀殺太子更是罪加一等,若不趁早把李世民的黨羽剷除,遲早有一天他會奪自己的太子之位。李建成的報告確實引起了李淵的注意,他叫來了李世民問話,李世民很老實的告訴李淵說蚩鳶那晚確實是獨自外出了,但他是因為太傷心而喝醉了酒,被李世民發現在了陰溝裡。如果李淵不信大可叫無記來問話,蚩鳶回來後還是無記親手熬的藥給他解的酒。李淵當然很聽話的把無記也叫了來,無記一字不漏的把蚩鳶喝完酒後的醉態形容給了李淵,由於形容的實在太過惟妙惟肖,連李建成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醉成了一大團的棉花怎麼可能還有力氣打架?

    李世民找出了證人,李建成也當仁不讓的找出了證人,四夫人怯生生的站到了李淵面前,卻幾乎是一問三不知。沒有人證,沒有物證,李建成只能大喊著要求蚩鳶上殿對質。於是,被關了四天禁閉的蚩鳶終於再次看到了無垠的天空中那刺眼的陽光。蚩鳶被帶到了李淵面前,一切都規規矩矩,對李建成是視而不見。李淵對蚩鳶的印象十分良好,這個人直來直去沒什麼花花腸子,跟那些當官當時間長了的油條們完全不一樣。見到蚩鳶對他恭敬的態度,李淵幾乎忘記了這個人正是被懷疑刺殺太子的危險分子,他笑呵呵的問道:「元壯士,近日可好?」蚩鳶恭敬的答道:「謝陛下關心,元馳很好。」李淵點頭道:「那便好,你未婚妻的事,朕實在是……唉……你可切莫愁壞了身子。」蚩鳶苦笑了一聲,說道:「讓陛下擔心了,元馳已經無礙了。近日天天借酒消愁,麻痺了也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李建成見李淵好像壓根就沒想過要盤問蚩鳶,這要讓他們倆沒完沒了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沒準會又把這事壓下來。李建成趁著李淵問話的空隙上前請命道:「父皇,兒臣有話想問問元壯士。」李淵終於想起來把蚩鳶叫來的目的,點頭道:「那便問吧。」李建成謝了李淵直接問蚩鳶道:「本月十八那天夜裡,你在哪裡?」蚩鳶說道:「我在長安啊。」李建成道:「我知道你在長安,我是問你在長安什麼地方。」蚩鳶道:「長安那麼多條街,我怎麼知道我在哪。」李建成問道:「你是不是在桃苑啊?」蚩鳶黯然道:「我到那裡去做什麼?盈兒都已不在了,難道我還能去找你賠她的性命?」李建成心裡一驚,蚩鳶這句話所隱含的深層意思是不是他已經知道賀蘭盈沒有死?蚩鳶又道:「我念她想她,終無法見她一面。只能在夢中與她相會,難道我連將自己灌醉了去見她一面也不可嗎?」李建成還要再問,李淵已發話道:「伉儷情深,可悲可歎。元壯士你放心,此事是我李家有愧於你,定然以國禮厚葬盈姑娘,另外追封她為長安郡主,等同朕旁戚。」李世民首先跪下高呼:「謝陛下!」接著無記與蚩鳶一同跪下謝恩,只有李建成被晾在了一邊,尷尬不已。他知道,這事也就算是這麼過去了,好不容易抓到的機會,也就這麼沒了。

    李淵賞賜了一座府邸給了蚩鳶,賀蘭盈的牌位被恭敬的請了回去,蚩鳶的身份明確為了駙馬,雖沒什麼實權卻也還是有了點地位,李建成再想找他的麻煩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李建成一直以為蚩鳶是個直性子,心裡藏不住事,卻沒想到他也會來這招以退為進,沒有高人的指點他絕對不會句句帶出賀蘭盈的事。如果沒猜錯的話,在蚩鳶背後出點子的人肯定是那個無記。無記的身份在李家相當特殊,雖然不是官,說話卻十分有份量,連皇宮他都可隨意出進,李淵還將宮中藏藥的使用權也交給了他。那個讓人渾身酸軟的煙霧彈只有無記做的出來,而能讓四夫人突然反口的人恐怕也只有無記,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總之四夫人完全的忘記了那晚的事。無論李建成怎麼責問怎麼毒打,可憐的四夫人只是哀求著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李建成將氣全部撒在了四夫人身上,將她打的只剩了半條命,見什麼都逼問不出來,也只能作罷。

    風鈴聲響,桃花迷離了雙眼,紫衣的女子倚窗而立,消瘦而蒼白,唯一深刻的只有眉間那一點硃砂。李建成自假山後轉出,看到小院中那個面無表情的女子,煩惱頓時消散無蹤,這個讓他又憐又愛的女子啊,怎可放手讓她如此離去?就算她是賀蘭尚唯一的女兒,南疆滅門慘案中唯一的倖存,他也不會讓任何人接近她,哪怕,她的身子早已許給了別的男人。李建成走入院中,輕喚道:「盈兒,今天還乖嗎?」賀蘭盈看了一眼李建成,低頭說道:「盈兒沒有弄髒新衣服。」李建成走近賀蘭盈,撩起她的衣裙,淡淡的碎花之上全是點點油漬。李建成假裝責問道:「你又不好好吃飯,小心我打屁股。」賀蘭盈的頭垂的更低了,委屈道:「盈兒沒有,盈兒只是不小心。可不可以不要打屁股?」李建成呵呵笑了起來,輕扶住賀蘭盈的肩,說道:「不打屁股可以,那讓我親一下。」賀蘭盈垂著頭,閉上眼睛,一副放下心的模樣。李建成輕輕吻上了她的額頭,擁她入懷,輕輕說道:「答應我,盈兒,不論發生什麼事,你恢復神志也好,你一直如此也好,不要離開我。」盈兒輕聲道:「盈兒乖乖的,盈兒永遠不會離開哥哥。」不管是真是假,李建成的面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等了那麼久,盼了那麼久,準備那麼久,忍耐那麼久。李家的江山終於定下來了,歷史的規則,誰入主都城,這天下就跟誰姓。隋朝結束,唐朝正在興起,李淵一舉滅了宇化及,改國號為唐,此舉天下震驚。與李家王朝臨近的金城內,另一股勢力正日夜不安,薛舉本準備一直盤踞金城坐山觀虎鬥,長安李淵,洛陽王世充,江都宇化及三巨頭可說是實力相當,拼上個幾年應該不成問題,誰知道宇化及會在數天內被李淵連根拔起。李淵現在連國號都立了,馬上就要開始橫掃中原其他勢力,他薛家離長安最近,李淵肯定會第一個拿他開刀。薛舉衡量過自己的實力,他知道怎麼都不會是李家的對手,該怎麼辦?是去尋求王世充的支持還是投降李淵?薛舉夜不能寐,李淵還沒有對他動手的意思,他已經愁白了一半頭髮。燭火不安的跳動起來,屋外有人請示道:「王爺,外面有幾個人要見你。」深更半夜,誰會不睡覺的跑來找他?難道是李淵出兵了?薛舉連忙問道:「誰?」屋外的人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還來通報。薛舉不耐煩道:「什麼都不知道你也敢來通報!」屋外換了一個聲音,蒼老卻不失幹練:「王爺,如此將客人拒之門外,恐怕不待唐軍攻打,你便只有投降一路了。」薛舉大驚,連忙將門打開,門外除了那個前來通報的小兵,還站著幾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夜色太暗,斗篷也太過寬大,薛舉根本看不清楚來人是誰。站在第二排的一個人說道:「王爺,夜高風寒,如此將客人晾在門外,可是你們中原待客之道?」這個人正是剛才叫門的那個人,薛舉心下疑惑,這群人不是中原人,難道會是突厥人?薛舉疑惑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那名老者笑道:「月神使者,派來助你打敗李家的人。」薛舉變色道:「你們……你們是南疆……」站在最前面的人掀起斗篷的帽子,現出那一副美得脫離凡塵的面容。薛舉雙眼直直的盯在了那神秘女子的臉上,那不是人類的女子,而是月神臨世。女子微微一笑,說道:「薛王爺,我叫多憂,以後,便請您多多照顧了。」

    大唐剛剛建立基業,長安城還處於一片繁忙的平和中,百姓們休養生息,似乎一點都沒有被中原混亂的戰勢所驚擾。筆直的大道上,忽然捲起陣陣飛揚的塵土,人們驚惶失措的躲向街道邊,飛奔的快馬徑直的衝向了皇宮。皇帝急詔,包括李世民在內的所有大小官員全部匆匆進宮,得到了一個朝廷上下皆為緊張的消息。薛舉大舉進犯關中,所向披靡,已連破數城,正向長安進軍而來。李淵的臉色很難看,薛舉只是佔據著金城的一個土霸王,李淵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誰知道他竟敢從老虎嘴裡拔牙,先一步進軍。李淵掃視了一下在場官員,緩緩說道:「薛舉太過猖狂,此戰只許勝不許敗。你們中可有人願意應戰?」下面的官員們噤若寒蟬,他們曾得到過私下的消息,那薛舉不知從哪學來的妖術,竟能召喚出各種異獸在隊前衝鋒陷陣。兩軍交戰,對方已被那些異獸周旋的大傷元氣,而薛舉的軍隊基本還沒有出戰。這樣的打法明擺著是送命,還有誰敢應戰?沉默片刻,李世民站出來,說道:「父皇,兒臣願帶兵三萬,將薛舉父子斬於馬下!」李淵一拍龍椅站了起來,朗聲道:「好!朕就給你三萬人馬,務必要帶回薛老賊的人頭!」李世民應道:「兒臣領旨!」

    唐王府已改成了秦王府,無記仍然住在那個偏僻的獨院中。薛舉進犯的事情他已經聽說,薛家軍中的異獸他也知道一些,至於怎麼應付,他卻不能肯定。李世民從朝中回來,面色異常凝重,這一仗是大唐立國的第一戰,勝,大唐便可從此揚威於天下,敗,李家的江山便走到盡頭了。無記見到了李世民,李世民也正想要去找無記。請求的話還沒說出口,無記已微笑道:「這一次,我跟你一起去。」就在李世民出發的前一天,蚩鳶也趕來主動要求一起前去,李世民沒發表什麼意見,無記卻大為表示歡迎。他知道蚩鳶這麼要求一定有他的用意,或許,蚩鳶會知道薛舉背後的支持這會是一群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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