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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長安 文 / 寶叔

    青翠的山野,繁花似錦,蝴蝶在青草野花間翩然飛舞,微風吹過,到處都是清新的草香。年幼的多憂一朵朵採摘著各種的鮮花,紅的,白的,黃的,紫的,捧滿了一把,聞起來是這樣的芳香。柔和的聲音響起在山坡,母親溫柔的呼喚著,微笑著向多憂招手。多憂捧起花束,歡喜著向母親奔去,撲進母親的懷中。母親的懷抱是這樣的溫暖,多憂抬起頭,眼前卻是另一張臉。俊美的面龐帶著令人心醉的微笑,這個完美的男人幾時也曾對她這樣的溫柔過?抱著她,擁著她,用自己的溫暖去溫暖她,用自己的氣息完全的將她包圍。如此的溫暖,如此的舒服,真想就這樣一直靠在他懷中,被他擁著,再也不會醒來。柔和的風改變了方向,天漸漸的黑了,絲絲低緩的樂曲飄進耳中,擁著她的人不見了,只有溫暖依舊。

    多憂睜開了眼睛,潔白的紗帳遮住了她的視線。帳外,白衣的男子坐在窗稜上,手中執著一支通體碧綠的玉簫,簫墜下的銀絛垂在空中,隨風輕飄。從簫中奏出的音符拼在一起是如此的動聽,卻為何又是這樣的傷感?多憂坐了起來,自覺背後的傷已經不痛了。這一次,又是他救了自己嗎?多憂想要掀起紗帳好好的看看他,想起那巨大的蛇,鋒利的牙,滔天的浪,墨黑的毒,瘋狂的箭,再想起他蒼白的臉,冰涼的手,多憂越發的擔心。邢天放下了嘴邊的簫,多憂也停下掀帳的手,心砰砰直跳,她為他受了傷,他怎麼也應該能說點溫柔的話吧。邢天依舊沒有看多憂,他默默的走到屋門口,淡淡的說了一句:「衣服在床上。」然後,就是門輕輕關上的聲音。

    原來,她又是在自作多情啊。多憂歎了口氣,扭頭開始尋找床上的衣服。床頭上,嶄新的衣裙還有淡淡的熏香味道,甜甜的,純潔而乾淨,這是花的香味吧。多憂微微一笑,她喜歡這種淡淡的花香,也許,這也是他喜歡的花香吧。多憂換好了衣服,這套衣服是漢人女子穿的,雪白的底裙罩著淡紅的輕紗,多憂喜歡這種顏色的搭配,邢天為她準備這樣的一套衣服,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呢?算了,還是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敲門聲響起,邢天隔著門淡淡說道:「好了嗎?」多憂連忙的答應了一聲,打開門,面上滿是羞澀。第一次穿漢人的衣服,不知道有沒有哪裡出錯。邢天偏著頭看著她,許久,歎了口氣,說道:「我教你梳頭吧。」

    水月族的女子並不擅長打扮,她們與漢人女子不同,她們是自由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恨就恨,想愛就愛。只要喜歡,她們可以毫無顧忌的跳進河裡打水仗,只要喜歡,她們可以整夜的躺在山坡上看星星。多憂的頭髮打理的向來簡單,一條大辮子直拖到腰下,頭上只有簡單的幾樣銀飾作為裝扮。對於漢人女子那複雜多樣的髮型,多憂一直覺得很好奇,不知道柔軟的頭髮是怎樣盤捲成高聳的雲鬢。此刻,她緊張的坐在鏡前,小心的看著邢天光滑的手在她的頭髮上時而梳理,時而盤捲。僅僅只用了兩根髮簪,邢天就在多憂的頭上盤出一個偏垂的髮髻。髮簪將一部分頭髮牢牢固定,另一部分垂披在背後,從鏡中看來,此刻的多憂在靈秀的美麗中又增添了幾分的端莊。多憂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想不到她自己的頭髮也可以這樣秀的盤在頭頂。他的手真巧,多憂有些懷疑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是他不會的,他連女人的頭髮都會盤,是不是表示他以前也同樣給別的女人盤過頭髮?多憂的心明顯的抽搐了一下,她可以接受他不愛她這個事實,卻無法容忍他心裡會存在另一個女人。敗給天,她無話可說,倘若敗給人,她會死不瞑目。

    「你以前,是否曾經也這樣給別的女人梳過頭?」多憂直盯著鏡,鏡中有她薄怒的表情,也有他微蹙的眉。邢天歎了口氣,說道:「今生,也就你一個了。」今生就她一個,什麼意思?多憂扭過頭,想從他眼中找出哪怕一絲的溫情來解釋這一句摸稜兩可的話,但邢天的眼中依然全是淡漠。「走吧。」邢天轉身出門,多憂緊跟上,習慣一樣的抓住了他的袖角,問道:「去哪?」邢天沒有拒絕多憂對他袖子的糾纏,淡淡的答道:「吃飯。」吃飯?多憂一諤,這才發現自己真的是餓到了前心貼後背的地步。多憂吞了一下口水,腦中滿是各種香噴噴的野味,烤乳豬,烤全羊,燒雞,燒魚,越想越餓,多憂忍不住大叫了一句:「我要吃燒豬!」走在前面的邢天頓了一下,面上竟出現了一種開心的笑容。這個女孩,真的很可愛。

    多憂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走在街上的都是漢人,偶爾還有一些金髮碧眼的大鬍子夾在人群中走過。街兩邊的建築規整而恢弘,街上的人客氣而禮貌。漢人住的地方,就是這個樣子的嗎?多憂狼吞虎嚥的扒光桌上的飯菜,雖然沒有大塊肉大碗酒,這清清淡淡的小碟菜餚也是如此的美味。「這是哪啊?」多憂稍微嚥下嘴裡的飯,在繼續往嘴裡添菜之前抽了個空問出了這個早該問的問題。邢天一直舉著酒杯望著窗外,目光似乎落在很遙遠的天盡頭。多憂的問題他聽到了,淡淡的回應了一句:「大興。」多憂睜大了眼睛,一抹嘴,問道:「大興!?」邢天沒有回答,輕嘗了一口杯中酒,目光依然遙遠綿長。多憂放慢了吃飯速度,看看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原來這裡就是漢人們的都城啊。本以為南疆的蠻州城已經夠大夠熱鬧,卻不想著天下還有這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城市。多憂在感歎大興繁華的同時也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這不是離蠻州很遠嗎?我們是怎麼來的?我們走了幾天了?怎麼我什麼都不知道?」對於這一長串的問題,邢天並沒有給予回答,他輕輕抬頭,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放下酒杯,淡淡的說道:「快吃,休息好了,我們去長安。」

    長安離大興並不遠,隋朝開國時,本來定都就是在長安,後來也不知皇帝抽什麼瘋,硬在長安以南的渭水邊修建了一座大城,起了個名字叫做大興,然後舉國遷都。比起大興的蓬勃繁華,長安明顯的蒼涼了許多,無論是街道還是房屋,無論是樹還是土,一切都是如此的古老而滄桑,沉默也演示不住這個古城飽含的威嚴。多憂跟在邢天身後,睜大眼睛東張西望,對一切都那麼好奇。邢天走的很慢,這讓多憂有足夠的時間在街邊的攤販上左顧右盼,東摸摸西碰碰,問一些奇怪的問題,做一切奇怪的舉動,惹的路人時不時駐足觀看。這麼美麗的容貌,這麼無邪的笑容,這麼可愛的姑娘,當然是少見的。多憂興奮的在邢天前後左右四處亂躥,就像只翩然的蝴蝶,遇到她認為夠希奇的事物,還會突然的扯著邢天的胳膊鑽進人群一起研究。其實,在多憂眼裡,長安居民的一切行為活動,都算是希奇而有趣的。

    走了一天,逛了一天,玩了一天,累了一天。日頭落山,夕陽下的長安城有一種壯麗的美。多憂坐在客棧的桌邊,垂著自己酸軟的雙腿,問道:「明天我們去哪啊?」站在窗前看風景一樣的邢天答道:「明天你自己玩吧,我有事要做。」多憂連忙的牽住他的衣袖,堅決道:「不,我跟你一起!」邢天動了下手臂,收回了衣袖,淡然道:「不行。」多憂咬住唇,再次撲上,雙臂環上他的腰,緊貼在他的背後,哀求道:「我現在只有你了,千萬不要丟下我!」環在他腰上的雙臂抓的那樣緊,背後的嬌軀正在輕輕的顫抖。邢天本想將她推開,聽到她這句話停頓了一下,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的說道:「如果你答應聽我的話,我就帶你去。」多憂根本就沒想過邢天會如此溫柔的握住她的手,她只覺得全身的熱血猛衝上大腦,渾身發燙,心花怒放之下連連的用力點頭,大聲道:「一定一定,我絕對什麼都聽你的!」邢天拉開了多憂的手,淡然道:「那麼,你該去休息了。」

    多憂回到自己的房間,輾轉反側怎麼也無法入睡,她害怕邢天會扔下她不聲不響的離開,幾經思量,多憂捲了被子溜出房門,躺在了邢天的房門口,這樣他就跑不掉了吧。中原的天氣與南疆不同,比起南疆的溫潤潮濕四季如春,中原的季節變化十分明顯,冬冷夏熱,春暖秋凍。季節與季節間的交替,往往會在日裡與夜裡呈現兩種截然不同的氣候。九月的天在南疆還是夏的感受,長安城卻已有了陣陣的蕭瑟。白天有日照著,還感覺不到秋意已濃,夜晚涼風吹捲著落葉,讓靠在門口的多憂沒有絲毫的暖意。被子又往緊裹了裹,多憂蜷縮在門口,以一種十分難受的姿勢勉強進入了夢鄉。門輕輕的開了,邢天站在門口,低著頭,看著蜷縮在門口的多憂,英挺的劍眉又皺在了一起。他蹲了下來,輕輕拍了拍多憂,多憂只是哼了兩聲,口中喃喃道:「別走……別丟下我……」邢天歎了口氣,俯身抱起了這個倔強的女子,轉身回到了屋中。秋風依然漸習漸止,風聲迴盪在空曠的走廊,就如誰在歎息一般。多憂的夢中,本是怎麼也追不上的那個白衣背影已漸漸接近,她雙臂一張又環住了他的腰,這溫暖,這氣息是這樣的熟悉。

    深夜的屋內沒有任何燈光,風吹不進,雨打不進。邢天坐在床邊,一隻胳膊被多憂緊緊抱在懷中。他沒有躲避,沒有牴觸,任由多憂抱著他的手臂,在黑暗中細細的端詳她安詳的睡顏。也許,他又再一次的出現在她的夢中了吧。邢天輕輕整理著多憂臉上的亂髮,這美麗的女子臉上滿是幸福的微笑,口中輕聲呼喚道:「天……我的天啊……」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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