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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滅門 文 / 寶叔

    湖裡有什麼嗎?邢天不想見多憂,卻又不能離開多憂,無聊之下觀察起那片狀如新月的湖來。這片湖很美,沒有絲毫的污染,清澈的河水自山谷間匯聚於此,沒有出口卻並不滿溢。湖中有一點深重的墨藍,從山上遠遠望去,很有一絲詭異的味道。多憂曾經說過,要找到天書,首先要找齊四樣東西,那是從四方神獸那裡取得的東西,而所謂的四方神獸,是洪荒之前開天闢地真神,是比神獸御月更為古老的傳說中的眾神之神。其實,人世間所謂的神仙,其本質還是人,人成神仙,要度劫,神仙成真神,也要度劫,一個是天劫,一個則是情劫。五界六道,唯人有情,過不了情劫,就無法脫離人的身份,空有一身神力,卻依然是個人,某日重新動了情,依然會投入自己的輪迴。其實,神也不過是壽命更加長久的人而已。四方神獸和人間所謂的神不同,那是真正的天外之神,是度過情劫的真神。

    天書真的有那麼誇張嗎?竟會用四方神獸來鎮壓。邢天確乎是對天書產生了興趣,雖然今世他也是個脆弱到一場傷風就能送命的人類,但找找寶貝應該難不住他。這個新月湖裡隱藏著秘密,竟然讓他輕而易舉的捕捉到那麼一絲靈異的氣息。天黑了,水月的人回寨子了,邢天一個人站在湖邊仔細的看著清澈的湖水,手一伸,掌中憑空出現一枚閃爍著紫色光暈的透明寶珠。隨著寶珠內流綵帶有節奏的閃爍,湖面下的某處似乎也有微弱的光芒回應著。這底下,究竟有什麼?邢天想要下去看個究竟,心裡卻猛的一痛,情蠱在劇烈的顫抖,心也在猛烈的跳動。直覺上,多憂正處於危險之中,那麼,還想什麼呢?

    邢天找到了多憂,更看到了正在施暴的尤鯤。幾乎是下意識的,邢天抬手就放出了他的御月寶劍,這把劍如果出鞘,不是情勢危急就是邢天想要殺人了。當前這種狀況,無論怎麼看都沒必要出劍,既然出了,當然也就要見血。輕輕的在那個只會欺負女人的畜生脖子上劃了一下,問出了個臨時想出的問題給自己個台階下,邢天並沒指望尤鯤會知道新月湖的秘密,尤鯤當然也的確不知道新月湖底到底有些什麼,他很老實的回答了三個字「不知道。」邢天也很客氣的回答了兩個字「抱歉。」然後,多憂連衣服都沒有整理就一頭撲在了邢天懷中。尤鯤傻了,在多憂哭著喊出邢天的名字後,他終於知道了多憂心裡的人是誰。多憂與她的母親月羲一樣,愛上了一個漢人,不同的是,多憂沒有給自己留絲毫的退路,她用了情蠱,對一個漢人用了水月女子最珍貴的情蠱。邢天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離開了,他來的時候悄無聲息,走的時候也依舊沒有絲毫的動靜。多憂當然也跟著一起走了,表面上看來,邢天從進屋到出屋一直沒有看多憂,而多憂的眼中卻只有邢天一人。尤鯤知道,自己這輩子是得不到多憂了,他憤恨的看著空曠的門口,提起酒罈大口的灌了起來,從今天起,他的敵人又增加了一個,那個叫做邢天的漢人。

    新月湖邊,兩個白衣的人影靜靜的站著,多憂披著邢天的外衣,心裡滿是甜蜜,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在她最危急的關頭救了她。哪怕是誤打誤撞,也足夠讓她甜蜜很久了。邢天在救出多憂後,仍然沒有看她一眼,只給了她一個沒有任何表情的背影。多憂抱著懷低著頭跟在邢天身後,冷不防被前面拋來的一件柔軟的衣服撞個正著。邢天的外衣到她的手裡,他依然背著手在前面走著,多憂披上他的衣服,那上面還有他的體溫,他的氣息,多麼的熟悉啊。雖知他對自己一點情意都沒有,卻還是想要欺騙下自己,也許,他還是會為自己擔憂的吧。邢天站在新月湖邊,淡淡的問道:「這裡面有什麼?」多憂從短暫的甜蜜中驚醒,乖乖的答道:「我不知道,傳說以前這裡住著一隻蛟龍,動輒掀起滔天巨浪危害族人,是當時的聖女月牙兒將那蛟龍鎮在了湖底,那好像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我聽曾下去打撈過水晶的人說過,那裡面有一個很深洞穴,寒而刺骨,沒有人能夠接近。」邢天瞇起眼,湖水那幽幽的深藍彷彿能吞噬靈魂,看久了,人會不由自主的想要融進那片深藍。

    「我下去看看。」邢天的語氣還是那樣的淡漠,多憂卻知道他並不是隨便說說。新月湖底的黑洞深不見底,有人說那下面直通向海底,是個無底的深淵。曾經有人下去過,卻沒有一個人回來,那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之門啊。多憂走上幾步,想要如以前那樣緊緊的抱住他,邢天的頭微微轉過一個很小的角度,多憂的腳步便停了下來,她想告訴他不要去,他卻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等我回來。」白衣的男子足尖在青石上一點,飄逸的躍向湖心,滑入那幽藍的湖水後,湖面上只是蕩漾著一圈圈的漣漪,沒有一點的聲響。多憂的心揪了起來,雖然他能在水下遊行如飛,能在水下自如換氣,雖然他有著不可思議的能力,雖然他至今從未敗過,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神秘的湖下有什麼誰都不知道。老天那,求求你,保佑他能平安歸來吧!白衣的女子跪在湖邊,雙手合十,默默的向蒼天禱告著,她面前的湖面上,一圈圈淡淡的漣漪,正逐漸的消失。

    深夜中的蠻州城總是隱隱含著一股肅殺之氣,尤其是在賀蘭尚領著大隊人馬殺氣騰騰的出城後,蠻州城的漢人與南疆居民間的關係又開始新一輪的惡劣,鎮南王不在城中,再沒誰可以鎮得住那些永不屈服的人民了。白天,漢人們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異族的人們,連過街走路都要順著牆角,就怕無緣無故的挨來一頓暴打。鎮南王府的人雖然沒誰敢動,但誰也受不了南疆人那憤恨的目光。王府內人們內心都綴綴不安,期待著他們的王爺盡快凱旋。賀蘭盈還是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整日的面無表情,既不擔心自己的父親,也不害怕南疆人的憤怒。人們都已習慣了賀蘭盈的冷漠,大多只當她只是一隻美倫美煥的瓷娃娃。一個不能摔不能碰的花瓶,除了遠遠看著,還能指望她做些什麼?

    賀蘭盈也許是真的麻木了,凡跟她有牽扯的男人全都沒什麼好下場,未婚夫死了,非禮她的人也死了,她要嫁的人失蹤了,她愛的人也正與她的父親進行著殘酷的戰爭。結果如何已不重要,賀蘭盈從未想過蚩鳶能在她父親的手下活命,他是那樣桀驁的一個人,斷不會在滅他一族的仇人手上苟且偷生。賀蘭盈已默默做出了決定,等她的父親回來,喜悅的告訴她大勝的消息,她會最後一次為她的父親祝賀,然後了結自己罪孽的一生,隨著她心愛的人一起繼續的輪迴。一天天,一夜夜,過去了,沒有人報告父親的消息,也沒有人報告水月的消息。賀蘭盈覺得自己已心如止水,什麼消息都無關緊要,父親總有一天會回來的,而她今生今世卻再也見不到心中的他。

    這一夜是第幾夜了呢?輾轉的賀蘭盈無法入睡,不安一陣又一陣侵襲著她的神經,今夜會發生什麼大事嗎?鎮南王府的一角有人大聲驚呼起來,犬吠,人聲響成一片,人們在睡夢中被吵醒,茫然的聽到外面人的狂奔。「出了什麼事?」「南蠻子殺進來了!」蚩鳶回來了,與他同來的還有水月族的精英,這些勇猛的戰士在歷經賀蘭尚的滅族之戰後活了下來,所以他們是水月最強的戰士。族長死了,親人死了,水月被毀了大半,戰士們用仇恨的憤怒來化解心中的悲痛,隨著他們下任的領袖蚩鳶一起連日連夜的追趕,不僅滅掉了被魔化御月襲擊的傷亡慘重的賀蘭尚殘部,還繼續的衝進了蠻州城。賀蘭尚血洗了水月,他當然也要為此付出血的代價。

    沒有任何的徵兆,鎮南王府在一夜之間被人屠成了一坐死城。賀蘭盈被留守的衛兵們帶下樓,急切的逃竄,一路上慘叫聲不絕於耳,遍地是死人,遍地是鮮血。那些異族的人為何這麼殘忍,連老人孩子都不放過,殺了人還要砍下人頭,拿不了了就只割下耳朵,賀蘭盈幾時見過如此殘酷的場面?地下躺著的無頭屍體全部都是漢人打扮,血濺紅了她的衣裙,賀蘭盈再難邁開一步,眼前直冒金星,到處都是血紅一片。衛兵們拖著幾乎癱倒在地的賀蘭盈,衝著,逃著,水月的蠻子們吹著口哨口中大笑著,呼喊著,像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前方有人,後方有人,到處都是異族打扮的陌生人。衛兵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賀蘭盈孤獨的站立在眾多的屍體中間,已忘記了怎樣去呼吸。地上蜷縮著的這些屍體剛才還與她在一起,保護著她,為她而戰,轉眼間,偌大的鎮南王府只剩了她一個從不知戰爭為何物的嬌小姐與可怕的蠻族面對著面。

    賀蘭盈呆呆的站著,目中除了恐懼就是茫然,她的眼中,有人獰笑著向她走來,手被人抓住,滑膩而濕潤,刀就舉在她的頭頂,隨時會落下。賀蘭盈像是突然回了魂,她緊閉上了眼睛,恐懼的驚叫了起來。蠻族人的刀並沒有落下,高處有人冷冷的說道:「她是我的,把她交給我!」這聲音曾經是如此的熟悉,多少次期盼著這聲音再次響起在窗前,多少次期盼著這聲音堅定的重複那一句話:「跟我走!」賀蘭盈睜開眼,她的男人,她朝思暮想的蚩鳶,她曾經想要為他而死的那個人,如今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蚩鳶的眼中沒有了往日的溫柔,他滿身都是噴濺上的鮮血,殺戮的血紅仍停留在他冷酷的雙眼中。這個如地獄魔鬼般的男人,還是她心中的那個他嗎?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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