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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迎親 文 / 寶叔

    鎮南王府連續的忙碌了數日,張燈節彩,購置貨物,整個蠻州城都在談論著一件事情,鎮南王的掌上明珠就要出閣了。從賀蘭尚進駐南疆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年了,十年間漢人與南疆各族一直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據說朝廷裡已經開始動亂了,皇帝手中的兵權已幾乎全被宇家族奪了去,其他幾大家族各自守著自己的地盤,暗地裡進行著自己的陰謀,這時候只要有一處偏差,一場改朝換代的動亂一觸即發。這種奇妙的狀態已維持了不少時候,南疆人民也在混亂中被遺忘的差不多了,沒人再問他們苛求什麼,他們也沒敢給賀蘭家找麻煩。不過在茶餘飯後的閒暇中,蠻州城的居民偶爾也是可以團結一致的討論下賀蘭家的瑣事,比如賀蘭夫人的傷風,賀蘭瀟的嬌氣老婆等等,而此時他們談論最多的卻是賀蘭家小姐賀蘭盈的婚事。

    要說蠻州城裡家教最嚴的當然就是賀蘭家,市民們對賀蘭盈的感興趣程度自她十六歲那年成人禮後達到一個空前的**,因為賀蘭盈不僅漂亮,而且神秘。從她八歲來到南疆一直到十八歲出閣,總共只在公眾場合露過三次面,一次是剛來的時候在轎子裡好奇的左顧右盼,一次是她十歲的時候被賀蘭瀟帶出去玩耍,再一次就是她十六歲那年的廟會觀禮。據當時看到賀蘭盈容貌的人描述,賀蘭小姐的美冷艷絕塵,仿若天人,單只看一眼便再也不會對其他任何女子多看上一眼。不過很可惜,賀蘭家管理太嚴,人們在對賀蘭盈容貌的印象僅僅只是那匆匆的一瞥,於是,賀蘭小姐又得了個驚鴻小姐的稱號。到底誰會有福氣娶到蠻州城的這位第一美人呢?

    又是一個有月的夜晚,致的繡樓中,紫衣的少女背窗而坐,懷中那只白色的小貓瞇著眼睛,在主人輕柔的撫摩下愜意的抖動著耳朵,額前的那輪月牙標記似乎也瞇成了一條縫,告訴人們它此刻別提有多舒服。但貓瞇的主人卻有點心不在焉,俏麗的容顏在燭光下有一種淒冷的美,眉間的硃砂痣紅的幾乎要滴落下來,襯在賀蘭盈秀的五官間,連她本來少有血色的臉也帶上了一抹艷紅。大婚在即,父親告訴她,她未來的夫婿是京城重權在握的宇家的公子,天下動亂,宇家勢力最過龐大,也是最有希望登上龍位的家族,和宇家聯姻,他們賀蘭家飛昇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是啊,嫁入京城,嫁入未來的皇家,那意味著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甚至還可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可賀蘭盈並沒有像賀蘭尚所想的那麼開心,眼見婚期在即,賀蘭盈的心事看起來也越來越多,整日的面無表情,連她最貼身的丫鬟憐玉也不知道這位看起來已擁有一切的幸福小姐在想什麼。也許,比起人來,賀蘭盈懷中那只陪伴了她十年的貓瞇更瞭解她吧。

    燭光跳動,窗外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跟我走。」賀蘭盈的柳眉微動了一下,青黑色的瞳移向窗口,卻又馬上轉回,盯在了跳動的燭光上,眼中的顏色已不再是一片空洞,一陣又一陣的漣漪在她如水的目光中蕩漾開來。賀蘭盈沒有任何的回答,燭光卻跳動的更加猛烈,窗外的男子沉默半晌,說道:「你是我的,除我之外沒人可以得到你!」賀蘭盈懷中的貓瞇忽然瞇烏一聲跳上桌子,躥到窗口,賀蘭盈站起身來,帶點微怒的訓斥道:「雪魄,回來!」雪魄卻並不聽她的話,逕自的抓著窗稜,喵喵直叫。賀蘭盈輕咬下唇,終於走到窗邊,手伸出去,又縮回來,再伸出去,定在空中片刻,還是推開了窗。窗外一片空曠,有的只是南竹在風中輕輕搖擺的影。賀蘭盈抬起頭,望向空中的那輪月,兩年來,他總是伴隨著這輪月出現在她的窗口。那個曾經陌生的男子,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海誓山盟,但當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一種無法言諭的熟悉感擁上心頭,似曾相識,彷彿他們在千年前便已從輪迴中定下今生的緣,彷彿等待了千年只是為了見這一面。既有緣,為何又會有怨?四目凝望,你的眼中怎會有那絲絲的傷感,那無奈的怨恨,又是為誰而發?蒼天之上,誰在默默操縱著輪迴的運轉?又是誰將命運的詛咒安插在本已牢牢相連的紅線上?月上,真的會有神嗎?

    相同的月光灑落在蠻州的整個大地上,高高的城樓頂上,蚩鳶直挺的站在風中,束起的長髮在風中無章的飄動,本是開闊的眉間清晰的擰成一團,犀利的眼中是無奈,是悲哀,是恨,是怨。在城裡最宏偉的那一片建築裡,他心愛的姑娘即將出嫁,新郎當然不會是他。水月族本就與賀蘭家勢不兩立,可水月族的繼承人與賀蘭家的千金卻又為何會相識,相愛?想要帶她去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做一對平凡的夫妻,但她有她的家族責任,他也有他的民族立場。他們注定是不可能的一對,可為何,來到賀蘭家查探所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會是她?在這之前,他從未見過賀蘭盈,可為什麼她的臉會給他一種如此的思念?彷彿千年前,他的眼中就一直只有這張面容的存在,揮之不去。如果緣是上天給的,卻又為何要讓這段緣似斷非斷,這就是孽嗎?月神啊,命真的由天定嗎?

    黑衣的男子一直佇立在城樓上,若不是風將他的衣衫時不時吹動一下,或許連他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是一尊石像。夜已深,偌大的蠻州城早已在夜色中沉眠,街道上冷清而寂靜,偶爾只有遙遠的更聲以及一兩聲微弱的貓叫。不知何時,一個白衣的身影從街道陰暗的拐角飄出,月光在她裊娜的身形上映下一層濛濛的光暈,如夢似幻,像光與影交織而產生的幻像,又如月中的仙子下凡。那是張只能在夢中才會出現的臉,美的如此虛幻,讓人不敢凝望卻又經受不住那毫無瑕疵的美麗誘惑。她的面上總是帶著笑意,眼中閃爍的光芒就如星光般燦爛,又如明月般純淨。她就這樣慢慢的,背著雙手,散步一樣的走到城樓下,抬起頭,注視著樓頂上似已石化的蚩鳶,眼中閃爍的笑意更加明顯。沒有人可以正視她的笑容,也沒有人可以躲避她的笑容,可樓上的那個男子卻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有她這樣一個人的存在。白衣的少女終於按耐不住,咯咯的笑道:「你是不是真準備在那上面站成塊石頭,好讓那位硬心腸的大美人知道她還有本事點人成石?」

    蚩鳶的眼皮眨也不眨,像是根本沒聽見多憂在說什麼。多憂撇撇嘴,沿著台階上了城樓,偏著腦袋打量了一下樓頂的高度,發現自己壓根就不可能爬上房頂把蚩鳶拽下來,於是只能站在屋簷下,仰著頭說道:「這一點都不像你啊,既喜歡她,直接將她帶在身邊不就好了,幹嗎跑這麼老遠吹風?」蚩鳶低下頭,看了一眼脖子已經仰的快抽筋的多憂,繼續的將視線拋向遠方,說道:「你不懂。」多憂停止了難受的仰視狀態,摸著自己的頸椎說道:「別忘了我比你大,小小年紀說起話來卻跟我娘似的。」蚩鳶苦笑一聲,道:「月羲姨真不應該給你起名叫多憂,你應該叫無憂才對。」蚩鳶歎了口氣,說道:「有時候,我真羨慕你。」多憂連忙接口道:「被你羨慕的人十有**都會死的很淒涼,你千萬別羨慕我。再說了,誰說我叫無憂?要不是怕被尤鯤那個笨蛋煩,我才不會跑這來為你約會放風呢。還有啊,我們都出來這麼久了,該打聽的都打聽到了,你是不是也應該找個借口繼續你的約會了呢?」蚩鳶瞇起眼,一絲微笑浮現在他薄薄的嘴角,竟讓這個清秀的男人看上去有點邪魅的味道。多憂笑不出來了,她知道樓頂上那傢伙只要一露出這種微笑,那絕對不會有好事。「我相信,你比我更需要這個借口,憂姐,記得把限期再拖長一點啊。」

    黑衣的男子放下話就從樓頂上一躍而下,消失在了夜色中,只剩了美麗的白衣少女在城牆直跺腳。多憂比蚩鳶大兩歲,和尤鯤則同年,他們三人從小玩到大,在每次的過家家這種遊戲中,蚩鳶和尤鯤總是爭著搶著要多憂做自己的新娘。由於烏蠻對他的小兒子格外的疼愛,身為哥哥的尤鯤基本上從沒爭贏過。時間慢慢過去,多憂出落的越顯美麗,兩位水月的繼承人也都成了人中之龍,老大尤鯤是個十足的陽剛男兒,石刻樣的五官稜角分明的臉龐,任誰一看都知道這是個堅韌而霸氣的男人。老二蚩鳶則與哥哥很不相同,若說尤鯤的容貌是來自他們的父親,蚩鳶則完全繼承了他們母親的魅惑。蚩鳶小的時候,如果穿起花裙子編起小辯子,那完全就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儘管他有著那樣清秀甚比女子的容貌,他的脾氣可跟女孩子沒有半分的相似。或許是從小就被寵壞了,也可能是天生就這麼不馴,凡他想要的東西,就絕不允許別人擁有,凡他想做的事情,就絕不允許任何人阻攔。也正因為如此,多憂才無法理解,為什麼他那麼想要賀蘭盈,卻任由她任性的成為別人的新娘?愛情到底有多大的力量,會讓一個人有著如此顯著的轉變。「或許,我是真的不懂吧!」多憂輕歎一聲,從腰間的小包裡摸出一隻紙蝴蝶,嘴唇微動,纖纖的手指在蝴蝶身上輕輕一點,那只本來毫無生氣的假蟲子竟拍打著翅膀飛離了多憂的手心。蝴蝶圍著多憂轉了一圈後,帶著多憂想出的借口飛想那遠在森林深處的新月湖。「當朝宰相宇化及三子宇成輝即將到達蠻州,恐賀蘭尚密謀,予與鳶弟將繼續監視其動向。」

    蠻州城是深入南疆腹地的最大的一所城池,城外的官道只有一條,其他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路。只不過這唯一的一條官道也因少有巡查而導致年久失修,路面坎坷不平,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凹陷以及大小不一的石頭。就在這樣的一條幾近荒廢的大道上,一大隊人馬正緩慢的前進著,眾多的將士們披掛著整齊的盔甲,面面飄揚的旗幟中一面最大的旗幟上是十分顯眼的宇二字。行進多日,雖好吃好喝,但南疆這的氣候潮濕蚊蟲奇多可讓來自中原的軍人們吃夠了苦頭。為了陪少爺來迎親,眾官兵可算是強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如果可以,誰願意為個跟自己沒有半分關係的女人受這樣的累?官兵們在心裡抱怨,豪華的大馬車裡的宇成輝竟也在抱怨。賀蘭尚那老東西面子有這麼大嗎?竟讓自己這堂堂的宰相公子千里迢迢跑這麼個鬼地方來迎親。都說南蠻子不會說人話,連穿的衣服都是樹皮草葉,他賀蘭尚的閨女還能是什麼樣的貨色?宇成輝堅決的認為父親讓他親自來接賀蘭盈絕對是給賀蘭尚面子給過了頭。

    宇成輝無聊的看看窗外兩邊一望無際的古老森林,一個哈欠接一個哈欠的打起了盹。朦朧中,宇成輝感覺到車身一顛,他立即清醒過來,還沒準備好發火就被自己看到的這一片景色嚇的說不出話來。隊伍不知什麼時候行到了一片懸崖上來,一邊是陡峭的山壁,一邊竟是萬丈深淵,由於他的馬車太大,走到一個急轉彎的時候車輪一滑,車廂的一半脫離了山道,而宇成輝正好就坐在懸空的那半邊。他睜開眼看到的,正是自己懸在空中的奇異景象。隊伍亂成一團,官道太窄,能接觸到馬車的人並不多,人們有的拽馬有的推車,本就不結實的道路又被踩塌了幾個小缺口。宇成輝提心吊膽的扶著車窗,連怎麼呼吸都忘記了。這一亂,也不知亂了幾個時辰,語成輝差點就被憋的尿了褲子,忍無可忍之下,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觀音菩薩玉皇大帝的身上,也許是他慌亂中的禱告真的驚動了上蒼,他竟看到從亂成一團的隊伍後面飄然躍起一道白影,瞬間已閃到馬車前,緊接著他感覺到眼前一花,自己已經好端端的站在了官道上,而馬車則在翻滾著掉下了懸崖。

    在意識到自己已經安全後,宇成輝連忙的整了整衣冠,向著旁邊剛剛將他從車窗裡拽出來的人作了個揖,說道:「多謝壯士相助,不知壯實高姓?」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察覺到了不妥,雖然還沒看清楚那人的樣貌,但他穿著的這一身潔白而飄逸的長衫則已顯示出了他絕對不是那種渾身肌肉的虯髯大漢,壯士這個稱呼確實是唐突了些。好在那人並沒有計較,只是輕輕一笑,長袖輕揮,宇成輝自覺被一股柔和的風拂起,這才看清楚了面前這個「壯士」。漆黑而柔順的長髮披散著,只用一條白色的緞帶繫住了一部分,額前幾縷碎發下是一對濃密而直挺的劍眉,他的眼深邃如夜幕中的蒼穹,偶爾會射出一絲攝人心魄的寒光。宇成輝第一次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不是因為面前這個男子超乎想像的俊美,也不是因為面前的這個男子天人般神秘的氣質,只因他覺得男子那雙眼中蘊藏著能看透一切的魔力,能不留情面的在他心中最隱秘的角落掃蕩。

    「不必客氣,我不是什麼壯士,只是路過這裡,看到你們在條路上忙亂許久,才順手幫你一把。我也只不過為了趕路。」男子微笑著,毫不在意回答的方式,聲音溫和而渾厚,字字撞擊在宇成輝的心上,讓他覺得很是心虛。低下頭,平息下驚慌的情緒,宇成輝很有禮貌的說道:「耽誤了公子的行程,在下宇成輝,願送公子一程,以表歉意及公子救命之恩。」白衣的神秘男子微笑道:「不必了,我本是閒散之人,游遊蕩蕩,漂泊不定,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將往何處,要你送又有何用?」超乎常人的相貌,氣質以及身手,又雲遊四方率性而行,莫非面前的這個人是神仙?宇成輝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中原武林何其之大,什麼樣的高人沒有?這個人在江湖中的地位絕對非同小可,若他可以為宇家效力的話,這天下還有誰能與宇一爭高低?

    白衣的男子似是看出了宇成輝的心思,面上的微笑沒有變,眼中輕蔑的神色一閃即逝。不待宇成輝出聲,他已然拱手告辭,剛轉身卻又被宇成輝叫住。「公子留步,實不相瞞,我爹乃當朝宰相宇化及,我此行從京城至蠻州乃是為迎娶鎮南王之女。俗話說相識不如偶遇,恕在下唐突,希望公子能與我一道去鎮南王府,同享此喜。」白衣的男子略一遲疑,隨即微笑道:「叫我邢天。」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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