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想起了四阿哥的話,那些話就像是利刃一般刺入了她的心房,太子,真是太子害死了六阿哥嗎,那只染血的老鷹紙鳶,日日夜夜侵入了她的夢中,夢中雲霧繚繞,六阿哥臉色蒼白,穿著她親手縫製的寶藍色錦襖,懷裡抱著那只殘破不堪的老鷹紙鳶朝她不停哭泣,於混沌的夢中反覆的問她,
「額娘,額娘,你為什麼不來看我,我的紙鳶壞了,它被太子哥哥搶走了,額娘,我好想你,你在哪兒….」
阿雪淚如雨下,從竹籃裡拿出一隻嶄新的老鷹紙鳶,輕輕地放到了面前的銅盤內,她拿出火折子,把銅盤裡的物什一一點燃,那老鷹紙鳶在她的眼前一點點的化為灰燼,阿雪抱著膝蓋,看著銅盤中跳躍的火焰發呆,她的心底開始劇烈的掙扎,一想到六阿哥的慘死,她的恨意就止不住的上湧,太子,玄燁最疼愛的孩子,如是讓那個脾氣驕縱傲慢無禮的孩子繼承了皇位,其他阿哥的日子想必會步步驚心,她已經失去了六阿哥,難道還要失去四阿哥嗎,阿雪盯著面前跳動的火焰,平靜無波的心漸漸起了波瀾。
「是誰,誰在哪裡,宮中不許燃火,難道….呃…呃…….入宮時沒學過規矩嗎?!」阿雪心下一驚,被這黑夜中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她驚慌地從地上跳了起來,聽到那聲音越來越近,連燈籠也未拿,提起裙子便往冷宮外面跑,誰知在慌亂之中,她不知被什麼東絆了一下,身子向前一撲,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阿雪痛恨地咒罵了一聲,雙臂用力想讓自己站起來,誰知她剛一用力,腳腕處便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那股疼痛來自於她的舊傷,一時之間阿雪臉白如紙,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濕了。
這個時候,後面的聲音更近了,阿雪一咬牙,翻轉著身子滾入一側的雜草中,誰知她剛要迎面落入雜草之中,就被一隻大手從身後緊緊地扯住了玄色的披風,那人在黑夜之中用力過猛,披風被他扯開了好大一道口子,由於此時正值夏天,阿雪裡面穿得很單薄,玄色的披風下面,阿雪淡紫色的外衫映入那人的眼底,讓那隻手微微地抖動了一下,只聽那人啞著嗓子說道,
「阿….雪……?」
阿雪猛地睜大了眼睛,她甚至在那一瞬間,懷疑是納蘭容若拉住了自己,那聲音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死都無法忘記,可是再下一刻,當她被一個男人緊緊地擁抱在懷裡的時候,她的心驀地冷到谷底,這個懷抱並不陌生,甚至連男人粗重的喘息聲都讓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她忍無可忍,拚命掙扎,不敢相信他居然還敢來到這裡,可是她剛一動,那個男人便更加用力的擁住她,低下頭在她的脖頸中深深地吻著,於模糊不清的口齒之間呢喃道,
「阿雪,真的是你,我是不是在做夢,沒關係,即便是夢也沒關係…」
「曹寅,你這個滾蛋,你放開我,放開你,天啊,你在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放開,放開!」
阿雪雙手死死抓住曹寅不規矩的大手,她簡直無法置信,自己居然會遭到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的侮辱,那只帶著滾燙溫度的大手穿過她破碎的披風,直直朝她的胸部襲去,那件單薄的淡紫色外衫根本擋不住他的攻勢,只是一瞬間,阿雪繡著彩蝶的白色肚兜就暴露在了微涼的空氣中,阿雪倒抽一口冷氣,於四周的空氣中聞到一股極重的酒氣,在聽著耳邊的胡言亂語,她敢肯定這個力大無窮的男人今夜喝了不少酒,而自己很不幸的,正好被他撞了個正著。
「曹寅,放手,你清醒一點,我是良貴人,我是皇上的良貴人,你快放手,放開我!」
曹寅聽到阿雪的聲音,情緒更加的激動,他扭過阿雪的身子,對著她殷紅的唇便吻了下去,阿雪發出一聲悶叫,在他鐵箍般的懷抱裡拳打腳踢,可是男女體力懸殊,他們兩個人的距離又過近,她所有的力氣都無著力點,根本阻止不了曹寅的侵犯,反而讓他更加的興奮起來。
這個人,這個人是不是瘋了,阿雪驚恐不已,黑夜之中她看不清曹寅的臉,可是面對一個毫無理智的男人,足以讓她情緒崩潰,即便是玄燁,也沒有在**上強迫過她,反而因顧忌著她的身體,對她格外的照拂。
而此刻這個男人,在她的身體上進行著幾乎瘋狂地掠奪,那樣重的力氣,那樣深的糾纏,幾欲讓她嘔吐,她試著去咬他放肆的舌,可曹寅少年風流,多年沉溺於風塵之間,即使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身體也會做出本能的反應,阿雪跟他比,在情事上不知差了多少,哪裡會是他的對手,此刻冷宮月高牆深,根本不會有人經過這詭異森森的地方,而他喝多了酒,懷裡的軟玉溫香只覺得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潛意識中根本沒有想到會是阿雪本人,多年壓抑在胸的**頃刻間爆發,便如洩了閘後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阿雪的腦中漸漸缺氧,而男子越發的不滿足,他離開她的唇瓣,雙手用力扯開阿雪礙眼的衣衫,頃刻間那雪白細膩的肌膚在黑夜中發出耀眼的光澤,即使在看不到月亮的冷宮深處,都泛出細膩誘人的光澤,手下的肌膚微涼,散發著神秘的幽香,曹寅動情的發出一身呻吟,一把拉開自己的衣衫,露出大片精壯的胸膛,如饑似渴的貼服了上去。
阿雪此刻已顧不上其他了,她尖叫連連,鋒利的指甲又抓又撓,曹寅呵呵一笑,左右輕巧的躲開了阿雪的攻擊,咧著嘴壞笑著說道,
「阿雪,你在夢中都,都不依我,呵呵,我,我知道…我知道你愛納蘭容若,但那又怎麼樣呢,呵呵呵,哈哈哈,他,他已經死了,死了,死了!他死了,你一定不知道,最後守在他身邊的是誰,我告訴你,我偷偷告訴你啊,是沈宛,不對,不是沈宛,是衛娟,是衛娟那個不要臉的賤女人,她跟皇上做了交易,皇上,皇上允了她成為納蘭容若的側室,哈哈,她這個女人倒是有點骨氣,居然…呃…呃….居然要跟納蘭容若做陰間夫妻,當天晚上就服毒自殺了,皇上讓我去處理她的屍體,我可憐她一片癡情,就把她偷偷葬在了納蘭家的祖墳內,這事,這事做得隱蔽,連納蘭明珠那個老匹夫都不知道,怎麼樣,這下你該明白了吧,納蘭容若他根本就是個偽君子,他跟你說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全是***騙人的鬼話,背著你還不是跟衛娟那個害你終身幸福的女人勾勾搭搭,我呸,什麼名門公子,什麼絕世才子,世人真是瞎了眼,全都被他那些虛妄華麗的詩詞騙了,阿雪,你相信我,只有我,只有我曹寅是真的愛你的,我是風流,我是下賤,可是….可是我不虛偽,我愛你就是愛你,想跟你歡好,想跟你糾纏,想跟你融為一體,這些都是一個愛你的男人心底最真實的話,而不是那些無用空洞的詩詞,字裡行間都透著對愛情扭曲的誤解,讓女人守著一個不切實際的誓言,去編織沒有未來的美夢,我不會像納蘭容若,見一個愛一個,卻守著那些庸俗的禮教,單薄的誓言,他心都不在你這裡了,空受著身子有何用,他是這世上最髒的人,最虛偽的騙子,你忘了他,忘了他,他不值得你愛,不值得!不值得!!」
阿雪被曹寅的話震得肝膽俱裂,她不敢置信的扭過頭,雙手攀附上曹寅有力的臂彎,睜大眼睛質問道,
「你說什麼,衛姐姐她怎麼了,她究竟怎麼了,她死了,她死了嗎?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在騙我,皇上答應我了,他答應我了,衛娟姐姐不會死,皇上已經答應我寬恕她了,她現在應該在江南一處四季如春的宅院中,過著清閒快樂的日子,她怎麼會死呢,她還那麼年輕,她不會選擇死的!」
曹寅捧著阿雪的臉,用手指溫柔地擦拭掉了阿雪的眼淚,迷醉的眼底滿是心疼,他抵著阿雪佈滿冷汗的額頭,說出的話又輕又柔,偏偏每一個字都那般清晰,那般殘忍,讓阿雪渾身上下都似浸泡在冰水之中,連手指尖都不會動了。
「阿雪,你可真傻,皇上的話你也信,你想想你的父親,盧興祖死的時候,可是我親自送去的毒酒,清月姑姑曾經好幾次向皇上求情,說盧興祖因情所致,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可是皇上仍舊不為所動,還不是一杯毒酒賜死了盧興祖,阿雪,你要知道,他是皇上,最不能容忍得便是謀朝篡位之人,衛娟跟明朝孽黨有關,他怎麼可能留下這個禍害,你的求情只不過是賞了衛娟一個全屍而已,最多不過是皇上成全了她的心願,讓她能跟納蘭容若陰間相守永不分離,皇上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你,你,你別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