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您為什麼這麼說,難道您認識曹大人?」
阿雪靠在床上,微微閉目,聽到閩兒試探的言語,她禁不住內心的怨恨而發出一聲冷笑,認識?何止是認識啊,如不是因為曹寅,自己也不會成為康熙的貴人,衛娟姐姐也不會遭受那般非人的痛楚,被迫隱姓埋名流入煙花,而容若,容若也不應如此年輕,便憂鬱而終了。
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全是曹寅,但是命運又是這般嘲諷,他偏偏對自己有著救命之恩,直到今日阿雪也想不明白,當初曹寅為什麼要不顧危險的救自己於火海之中,若要說他出於職責,可是在那般危險的境地之中,隨時都會有喪命的危險,自己與他素來沒有交集,說不好聽的,兩個人之間還結了不小的仇怨,這個人為什麼這樣做,阿雪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娘娘,娘娘,您想什麼呢?娘娘?娘娘?」
阿雪回過神來,見閩兒一臉焦急地看著她,雙眼裡還帶著隱隱的期盼,阿雪調整了一下情緒,盡量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我和曹大人談不上熟識,只不過他常在皇上身邊當差,便有幾面之緣罷了。這個人心思深沉,雖然年輕,做事卻圓滑老練,皇上對他寵信有加,偶然他犯了些事,皇上也盡量幫他遮掩,從未真正的苛責於他。曹大人少年得志,官場上很是順風順水,這樣的人,怎麼會因為感情之事影響前程,他人長得英氣,脾氣也隨和,身邊圍繞得女人不知凡幾,男人嘛,對這些事情也不甚在乎,可是女子卻不一樣,如是失了清白,便是死也要在一個男人身上從一而終了,而男人均是喜新厭舊,貪色淡情,對待感情之事,男女有別,做法態度自是大大不同的。」
閩兒聽阿雪這般說,懵懂得點了點頭,阿雪睜開眼睛,抬手撫上閩兒年輕姣好的面容,誠懇的說道,
「所以閩兒,你要跟我說實話,你跟曹寅,發生關係了嗎?」
閩兒臉一紅,但還是咬著嘴唇搖了搖頭,阿雪暗自鬆了一口氣,又問了閩兒幾句,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睡了。
第二日,阿雪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后請安,孔四貞回京後,阿雪有時候在慈寧宮會和孔四貞聊一會兒天,今天她似有心事,孔四貞心思靈透,便未留在阿雪用午膳,阿雪從慈寧宮出來,說自己想去御花園賞春,她把閩兒支開,讓閩兒先回承乾宮準備小食,閩兒拗不過她,只好先行離開。
阿雪站在原地,待見閩兒的身影越行越遠後,她才收斂了臉上笑容,轉身朝另一個方向疾步而行,那個方向,哪裡是通往御花園的路,恰恰是通往舊日被大火燒燬的冷宮舊址。
阿雪行了不久,便在一片荒蕪的小道之上停住了腳步,前方低矮的廢墟之上,赫然站了個身穿侍衛常服的高大男子,在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後,緩緩地轉過了身子。
阿雪眼神微瞇,在看到曹寅那張英俊的面容時,心中激盪,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甩他幾個巴掌,曹寅見到阿雪的神色,猜得她內心想法,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
「娘娘約屬下來此,不知有何吩咐,但見娘娘如此神色,是不是屬下做了什麼,惹娘娘不悅了?」
「曹大人的話嚴重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貴人,能敢要求曹大人做什麼,不做什麼,只求曹大人心善,遠離承乾宮之人,我便感恩不盡了。」
曹寅微微皺眉,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事得罪了阿雪,他對阿雪本就有情,雖然礙於彼此身份,這段暗無天日的感情注定傾訴不得,可是也不知怎麼了,越是近在咫尺求而不得,他的內心便越加渴盼,甚至就連夢中,也不知羞恥的做過與阿雪翻雲覆雨之春夢,每每害得他驚醒後,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直呼自己荒唐,居然敢意*當朝天子的女人,真是不要命了。
阿雪見曹寅面露疑惑之色,心想這人也不知與宮中多少女人有過瓜葛,如自己不開口點破,怕是他怎麼也想不清楚,此刻四下無人,阿雪也不想和曹寅多做口舌糾纏,便開門見山的說道,
「我也不跟你打暗語,我身邊伺候的閩兒,可是和你有情感瓜葛?」
「閩兒?」
曹寅皺了皺眉頭,凝神想了想,腦海中漸漸浮現出了一張稚嫩清秀的面容,站在御花園的梅花林下,細細的描繪著什麼,嬌小的身子穿著淡粉色的裌襖,梳成兩髻的烏髮上點綴著梅花樣式的絹花,她的樣子很認真,昨日御花園內落了積雪,還未來得及全部清理,她站在雪地裡,神色專注的畫著梅花,連腳上的繡花鞋子被雪水浸濕了也渾然不知。
那日他當值結束,正準備出宮回府,路過御花園時,偶爾聞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那味道清宜人,竟然有些像阿雪身上散發的香氣,他一時情迷,便不知不覺的入了御花園,沒想到卻偶遇了在梅花林下描素的閩兒,他與閩兒有過幾面之緣,說不上陌生,見這女子的鞋子濕了,便好心的出言提醒道,
「姑娘,你鞋子濕了,冬日雪融水寒,姑娘要當心啊。」
閩兒轉過身來,詫異得看向梅花林後的曹寅,手中一鬆,那握在手裡面的畫紙便隨著一陣迎面吹來的寒風飛舞了起來,她「啊」的輕呼一聲,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見那張畫紙朝著曹寅的方向飛了過去,曹寅剛想離開,隱約聽到身後的風聲中傳來異樣的聲音,他轉過身子,本能的抬手一拿,便把那張畫紙握在了手裡,展開一看,幾隻看不出是什麼花品的歪斜植物在宣紙上橫七豎八的排列著,他有些啞然,竟未想到這看似認真作畫女子的畫功是,是如此的不堪入目,他尷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閩兒見了曹寅的神色,一張俏臉早就紅似滴血,她咬著嘴唇,想跑過去搶過自己有礙觀瞻的畫作,誰知她在雪地裡站得過久,雙腿被冷風侵蝕早已僵硬,剛邁動一條腿,便「哎呦」一聲跌落在厚厚的雪地之中。
曹寅聽到動靜,趕緊把那畫一收,施展輕功幾步飛了過去,攙扶起跌落在雪地之中的閩兒,閩兒早就認識曹寅,那日曹寅從一片火海中不顧性命的救出自家娘娘,閩兒便對這個英勇的男子上了心思,此刻近距離接觸,只覺得他的身體熱得像一團火,面容英俊,鼻樑高挺,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成年男人獨有的魅力,她的心軟成一池春水,心也跳得很快,她低垂著頭,扶著曹寅站起來,半是渴盼半是害羞的看向曹寅的側臉。
「怎麼樣,你能自己站直身子嗎?」
閩兒點點頭,咬牙站直了身體,誰知她剛剛脫離曹寅的攙扶,嬌小的身子便如風中的落葉般搖擺不定,慘呼連連的朝地面栽去,曹寅伸手撈住閩兒的軟腰,半抱著她來到御花園的一處亭子內,接下自己的大衣放在亭子的座椅上,把閩兒小心的放了上去,閩兒紅著臉,焦急的開口拒絕,曹寅淡淡一笑,不甚在意的說道,
「這亭子是玉石造的,冬日裡寒得很,姑娘家體質嬌弱,本就受不得寒氣的,不過是一件外衣罷了,姑娘儘管做,不必掛懷。」
閩兒長這麼多,從沒有一個男人對她如此體貼,當日曹寅低下身子給她推拿凍僵的小腿,那有力又不失溫柔的手帶著男人灼熱的體溫按上她的腿,只覺得一股酥麻的感覺順著僵硬的小腿順勢而上,她低著頭,偷偷看著曹寅給自己認真推拿的模樣,他的樣子可真俊,眼睛明亮,鼻樑高挺,古銅色的肌膚,高大的身形,只是穿著寶藍色的侍衛常服,便襯得他英氣逼人,在這充滿梅花暗香的御花園中,一切的一切,都美好得那般不真實,閩兒只覺得自己暈暈乎乎的,待神思回轉,卻見曹寅停住雙手,微笑的抬頭看她,溫和的說道,
「好了,姑娘的雙腿沒有大礙,就是在雪水中站得久了,以至於血液凝塞不順,我剛給姑娘推拿了一下,姑娘現在站起身來試試,是不是無礙了?」
閩兒這才反應過來,她驚呼好險,差點讓曹寅看到自己思春的傻模樣,此刻見曹寅站直身子,扶著自己起來,心中也有些小小的失落,竟有些怨時間過得這般快,居然到了不得不說再會的時刻。
閩兒站直身子,曹寅示意她走幾步,閩兒點點頭,小心的邁開腳步走了幾步,只覺得小腿肚那隱隱傳來一陣熱度,腿也不再那般僵硬,她沖曹寅道了謝,曹寅笑了笑,俯身拿起座椅上的玄色披風,重新穿回了自己的身上。
閩兒並未離開,曹寅看了她一眼,隨後猛然間想起袖中的那幅畫,他低頭從袖中取出,遞給了一旁低眉不語的閩兒,輕聲說道,
「姑娘,還你的東西。」
閩兒搖了搖頭,縮著手不拿,臉上紅成一片,支吾的說道,
「不,我不要了,這畫畫得一定很糟糕,曹大人,曹大人幫我扔掉吧。」
她說完轉身便走,只覺得此刻丟臉無比,只想快點逃離此處,誰知曹寅卻在她身後說道,
「哪有糟糕,我看這幅畫便不錯,既然姑娘不拿回去,那曹某就當做是禮物收起來了。」
閩兒回頭一看,只見曹寅慎重的把那幅畫收回了袖子之中,她心頭一暖,嘴角微微上揚,帶著滿滿的喜悅之情一路跑回了承乾宮中。
第二日,閩兒起身當值的時候,卻見茗一臉笑意的朝她走了過來,推門進來時,還神秘兮兮的轉身把門關了去,閩兒正在梳妝台前挽髮,見茗這般模樣,打趣的說道,
「你個小蹄子,又背著娘娘做了什麼事了,手裡藏著是什麼,還不拿出來讓我看看?呵!居然還要關門,趁著我今個心情不錯,你還是主動招了吧,別讓我待會騰出手來治你!」
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編成長辮子的頭髮輕盈地化出一個弧度,她揚了揚手中的信箋,笑著說道,
「閩兒姐姐,這回可不是我的事情,而是你的桃花運來了哦!」
閩兒放下手中的絹花,扭過頭去瞪著茗,故作生氣的說道,
「什麼桃花運,你我都是宮女,哪裡還能存其他的心思,我看你是年齡越大越放肆,居然連宮規都忘了!」
茗和閩兒相處甚久,才不會被她三言兩語哄住,她晃了晃腦袋,拿著那信箋在閩兒的眼前一晃而過,神秘兮兮的說道,
「哦,既然閩兒姐姐深明大義恪守宮規,那私自收取宮中侍衛的信箋可是破壞宮規的大事啊,不成,我得把這信箋交給娘娘,讓娘娘來決斷這件事。」
閩兒聽茗說到宮中侍衛四個字的時候,心就不自覺得跳快了起來,她坐在椅子上微微發了一會兒呆,見茗拿著那泛著墨香的信箋,作詩要推門出去,趕緊起身跑過去擋在門前,紅著臉說道,
「什麼信箋,你拿過來給我先看看!」
「哎呦,閩兒姐姐著急了,剛才還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我以為你真的恪守宮規,無慾無求呢!」
閩兒沉下臉來,有些嚴肅的說道,
「好妹妹,別鬧了,我心情不好,實在是沒有心力還和瞎鬧。」
茗側著頭看了看閩兒的樣子,見她似乎真的有些惱了,便輕輕的噢了一聲,從身後把那封信箋遞給了閩兒,嘟著嘴說道,
「喏,給你,就是這封信箋,是早上曹大人親手交給我,要不是我出去倒污水,也不知他要在外面徘徊多久…」
閩兒根本無心聽茗的碎碎叨叨,她搶過信箋,一邊往梳妝台前走一邊小心的拆開信箋,卻見裡面是一張雪白的宣紙,她有些疑惑,但還是坐在椅子上把那折疊好的宣紙展開,茗好奇在旁邊看著,卻見那宣紙之上,赫然畫著幾株姿態傲然的梅花,趁著雪白的宣紙底色,就像是迎著雪獨自盛開的梅花,雖然僅是簡單勾勒了幾筆,卻把梅花的姿態描繪得栩栩如生,茗在一旁頻頻咋舌,禁不住稱讚道,
「這是曹大人親手畫得嗎,畫得可真好啊,竟跟真的一樣。」
閩兒沉默不語,抬手輕輕地撫摸上了那宣紙上的梅花,突然想起了什麼,拿著畫便往外跑去,可是到了承乾宮外,卻哪裡還有那個人的影子,她有些不甘心,站在長長的宮道上面舉目而望,希望老天垂青,能讓她看到那人離開不遠的身影,可是等了許久,除了幾個來往的宮女太監外,再無其他人了。
閩兒失望的低下了頭,茗喘著粗氣跑了過來,見閩兒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禁不住擔心的問道,
「閩兒姐姐,你沒事吧,你和曹大人之間,是不是真的,真的有些什麼?」
閩兒搖了搖頭,把那幅畫往胸口一貼,若有所思的往承乾宮中走去,一顆少女的純情之心,就這般遺失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曹寅,我問你話呢,你究竟聽清楚沒有!」阿雪見曹寅跟自己講話的時候居然神遊太虛起來,語氣不禁有些壞,曹寅從回憶中抽回心思,正好對上阿雪怒目而視的目光,他見阿雪瑩白如玉的面容上,因為生氣而染上了一抹嫣紅,那平日裡淡漠如水的眸子也因情緒起伏而晶瑩如漆,眼前之人貌似瑤池仙子,行如花間春色,空氣之中還隨著佳人的近身帶起了濃郁的宜人香氣,一切的一切,都在**裸得挑逗著他深埋在心底的男**望,讓他幾乎被這種突如其來的**折磨得差點瘋狂。
曹寅不自覺的退後的身影,側過頭去掩飾緊張的說道,
「聽娘娘這般說起,曹某倒是有些印象。」
「有些印象,哼,曹大人還真是年少風流,想必也記不清自己身上惹了多少桃花債了吧,我不妨直接跟曹大人說,我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閩兒都不是你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我懇請曹大人以後離她遠些,不要再跟她有所瓜葛,而且在這裡,我也不妨提點曹大人一句,男人嘛,風流一點無傷大,可在後宮之中,所有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就算皇上再寵信曹大人,曹大人也要有所收斂才好,莫不要得意過頭,樂極生悲。」
阿雪說完便轉身離開,曹寅心中一惱,也不知怎的,居然不經大腦的抓住了阿雪離去的衣衫一角,阿雪停住腳步,怒目而相,出口呵斥道,
「曹寅,你放肆!」
曹寅本來心中忐忑,但聽到阿雪這般神色,他的心反而安定了,阿雪重重甩開他的手,卻未料他居然如此大膽,居然握緊了她的手腕,趁著她不備,一把將她扯入了懷中,阿雪驚得面無人色,自從冷宮在那場大火中化為一片廢墟,這裡就成了紫禁城中的不詳之地,平日裡鮮少人煙,甚至連鳥雀鼠蟻都絕了蹤跡,雖然此時正值白天,這裡卻昏暗得很,無人打理的林木荒草像瘋了一般,如一道天然的屏障阻隔了這裡和外面的一方天地,即便阿雪膽大,但此刻被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緊緊地摟在了懷裡,還是讓她嚇得花容失色。
「曹,曹,曹……」
阿雪被他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氣得渾身發抖,萬萬也沒有想到,曹寅居然如此的色膽包天,連她也敢隨意輕薄,他就不怕她到皇上面前告他一狀,讓他身首異處嗎!
曹寅此刻的心也跳得極快,可是他一旦抱上了阿雪,就怎麼也放不開了,這具朝思暮想的軟玉溫香,就像是飲鴆止渴的毒藥,讓他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他在多少個夜裡夢到過她,與她在夢裡極盡纏綿之事,甚至就希望那般死在她充滿幽香的身子裡,永遠也不要醒過來,可是一覺醒來,身旁躺著的人永遠是一副陌生的庸俗面孔,讓他那高漲的熱情全部消退,被那無法抑制的失望席捲而來。
而此時此刻,曹寅抱著真實的夢中佳人,那種從心底深處滿溢的幸福感讓他感動得幾乎要哭,可是懷裡的佳人瑟瑟發抖,被他逾矩的舉動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曹寅自知自己犯了彌天大罪,可是他不想放棄這僅有的一次機會,天知道錯過了這次機會後,他是否還能在有生之年擁抱住他,他把自己的頭深深得埋入了阿雪脖頸之中,壓抑著擁吻她的衝動,緊抿唇角,一句話也不說。
也不知過了多久,阿雪漸漸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平復了一下內心起伏不定的心緒,淡淡地說了句,
「曹寅,你放開我,今日之事,我不管你是出自何意,我看在你捨命救過我的份上,都不會,不會與你計較,但你要記住,這是我最後一次放過你,日後你要膽敢靠近我一步,不用皇上出面,我也能殺了你。」
曹寅的心被阿雪的話傷得幾乎滴血,他用力的板過阿雪的臉,不顧她的反抗,居然俯身吻上了那令他朝思暮想的唇畔,阿雪簡直不敢相信,曹寅居然敢如此不知廉恥的親吻她,親吻當今皇上的女人,她使勁的推搡他,奈何曹寅激動之下,力氣大得出奇,阿雪被他牢牢的禁錮在身前,又怎能逃脫他的鉗制,這個吻纏綿悠長,幾乎咬破了阿雪嬌嫩的嘴唇,阿雪從未受過這般侮辱,情緒激動之下,淚水便不受控制得流了下來。
曹寅情動之中,隱隱感到冰冷的淚水劃過他的臉頰,他的腦中漸漸恢復清明,如做錯事的孩子般放開緊緊纏繞在阿雪身側的手,阿雪剛一得到自由,便悲怒交加的從曹寅的懷裡跳出來,反手就是一個毫不留情的巴掌,把曹寅英俊的臉重重地甩到了一邊,
「曹寅,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奴才,你居然敢對我,居然敢對我……你,你怎麼敢,怎麼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