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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董鄂皇妃 文 / 珍珠雪

    這晚玄燁來到承乾宮的時候,外面正下著雨,因為夜已經深了,阿雪又未得到事先通傳,起身相迎的時候難免有些倉促,她剛剛從床榻上起身,長髮披散,身上只穿著貼身的銀白綢衣,外面罩著一件絳紫色的長披風,玄燁進來的時候,帶入了外面的一絲寒氣,阿雪跪地請安時,不禁打了個寒戰。

    「冷嗎?」玄燁扶起阿雪,態度溫柔的說道,阿雪抬起頭來,只見橘色的燭光下玄燁一張英挺的面容透著濃厚的疲憊,可眼底卻滿溢著對自己的憐惜之情,他難得的溫柔做不得假,阿雪被他有些冷意的手輕輕地拂過雪白的面龐時,長如蝶翼的睫毛微不可見的眨了眨,她有些捉摸不透玄燁此時的心情,本以為他是為了白日之事來承乾宮興師問罪的,可是瞧著他的神情又不像,她心底有些不安,難得柔順地任他擁住了自己柔弱的身體。

    「前些日子你和朕慪氣,有時候朕來承乾宮一日也不見你應一聲,今日朕深夜而來,是不是又擾了你的清淨了?」

    阿雪被他半是調侃的語氣逗得一笑,她漸漸放鬆了緊張的身體,閉著眼靠在玄燁寬廣結識的胸膛上,清澈如水的說道,

    「臣妾並不是故意惹皇上生氣,只是有時候皇上來了,臣妾不知道要和皇上說些什麼,做些什麼,皇上似乎總在生臣妾的氣,所以臣妾只能不說少做…」

    玄燁抱起阿雪輕盈的身子,慢慢地走到靠窗的軟榻旁,他先把阿雪放到裡側,自己則脫了外衣,靠著阿雪躺了下來,阿雪要起身服侍他更衣,玄燁卻按下她的身子,笑著說道,

    「朕跟你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不必理會那些虛禮,脫掉了這身象徵著帝王權勢的金色龍袍,你我也只不過是尋常夫妻而已,夫妻之間,原本就不該那麼客氣疏遠的,你說是嗎?」

    「皇上,您今日來,究竟是為了什麼,怎麼您說得話,臣妾一句也聽不懂啊?」

    玄燁輕輕一笑,他轉過身來,藉著殿內暈黃溫和的燭火看向阿雪絕美無瑕的面龐,他慢慢的伸出手來,想要觸碰一下眼前這似從畫中走下來的美人,阿雪握住玄燁的手,有些不解地看向他,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皇上,白日的事情,您不怪罪臣妾?」

    「朕怪罪於你,到頭來,還是惹朕自己傷心難過,又是何苦,朕只是想告訴你,你現在已不是一個人了,你是八阿哥的親生額娘,如你發生了什麼意外,你可有想過八阿哥?朕八歲喪父,十歲喪母,在這冷寂淡漠的紫禁城中,只有皇祖母是朕唯一的親人,朕以前就曾想過,如是皇阿瑪和額娘還活著,也許朕就不會活得如此辛苦,朕是過來人,朕不希望朕的兒子,遭受和朕一樣淒苦無依的命運,雲珠,你能明白朕的苦心嗎?朕所有的憤怒,均不是真的在針對你,朕只是太在意你了,怕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和委屈,怕你在朕的面前,就那麼,就那麼…」

    「不會,皇上,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我不會消失,也不會離開你,皇上教訓的是,今個白日,確實是臣妾魯莽疏忽了,回到宮中後,八阿哥一直在哭,奶娘怎麼哄也哄不好,可是我一接過他來,他就不哭了,直到那一刻,我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個人了,我已是一個孩子的額娘了,我把他帶來這個世上,就有責任照顧好他,所以以後,臣妾再不會去做如此危險的事了。」

    玄燁笑著摟過了阿雪,他抬手撫摸著阿雪散亂在枕間的長髮,聲音如陳年的美酒,透著一股誘惑人心的微醺之氣,阿雪的心防漸漸卸下,聽著他一點點的回憶起幼時承歡在父母膝下的時光,雖然只是那麼幾年的光景,他卻記得分外清晰,連先帝與佟太妃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句話語都描述得仿若昨日,阿雪的心思漸漸恍惚,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那個記憶深處永遠慈愛厚的男人……

    「皇上,我今晚問您一句話,您一定要誠懇的回答我,好不好?」

    「雲珠,你是不是想問朕,關於你父親盧興祖的事情?」

    阿雪點點頭,清澈如水的眼底染上一抹顯而易見的悲傷,她支起身子,倚在軟榻上的靠枕上,滿是不解地看向躺在她身側的男人,玄燁幽幽歎了口氣,滿是疼惜地說道,

    「如是因這件事你要怪朕一輩子,朕也沒有辦法,身在皇家,本就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父親牽扯前明之事太深,他寧死也不肯與朕交代清楚,朕別無他法,只有處決了他,他走得沒有痛苦,很安詳,只是不放心你,別的也無甚牽掛。」

    「無甚牽掛,他真的沒有牽掛嗎,我師傅呢,我師傅不是他心頭的牽掛了?師傅留下了琴,自此之後杳無音訊,她知道了父親被你賜死的消息後,依她的性子,恐怕也不會獨活了。」

    阿雪軟綿綿的靠在軟榻之上,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順著面頰徐徐而下,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哭,只是此時此刻,除了哭泣,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了,玄燁慢慢的坐起身子,就那樣看著她哭,直到她哭得喘不上氣來,才伸手把她摟到了懷裡,無聲的安慰著。

    阿雪的腦子裡很亂,她不知道一切說開之後,要如何和這個親手殺死自己父親,逼死自己師傅的男人相處,本來她是想殺了他的,可以一想到剛出生不久的八阿哥,她的心就柔軟得一塌糊塗,女人,原來有了孩子之後會如此的不同,她的生命好像不再屬於自己,而是完全牽掛在另一個人的身上,父親、師傅,求求你們告訴阿雪,阿雪要如何做,才能和這個害死你們的男人過完漫長的一生…

    這夜阿雪在玄燁的懷裡哭暈了過去,玄燁嚇了一跳,細細診治一番後,發覺她只是哭得累了並沒有大礙,玄燁才放下一顆心來,他撫摸著阿雪佈滿淚痕的臉,一顆心也漸漸跌入了谷底,剛才阿雪哭得心碎,他抱著她,只說了一句話,他告訴她,他不求她能原諒自己,只求她不要恨他,可是一想到她的真實身世,他的頭就止不住的疼。

    雲珠,你可知道,你不僅是朕的妻子,還是朕的親表妹,你的母親是大清嫡出的公主,當年她為了救朕的祖母,得罪了關雎宮的宸妃,被太宗皇帝一道聖旨嫁到了蒙古的察哈爾,皇阿瑪駕崩前曾跟朕說過,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這位未曾謀面的姐姐,皇阿瑪囑咐過朕,要朕善待你的母親,可是朕,可是朕,雲珠,朕沒有勇氣告訴你,朕居然沒有勇氣把所有的真相都告之於你,只是你要相信朕,對塔塔姑姑的愧疚,朕都會補償給你的,你要相信朕,相信朕能給你幸福。

    這夜玄燁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夢中的他彷彿又回到了幼年,那時候他幾歲,好像只有三歲吧,只知道母妃成日在殿中偷偷哭泣,後宮之中,自從有了承乾宮內的董鄂妃,其他的人就全成了只會喘氣的擺設,他的皇阿瑪,只會在考校自己功課的時候出現在母妃的寢宮內,可是說不上幾句話,便神色匆匆的走了,母妃如花的面容日益憔悴,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從母親的眼淚中,牢記了董雲宛這個女人的名字。

    他開始留意起這個女人,可是讓他意外的是,這個寵冠後宮的女人與他想像中的並不一樣,她長得並不算美,比起他母妃的容姿樣貌都差得遠,更何況是中宮美艷無雙的皇后,她的穿著也很樸素,烏髮如雲不綴一飾,只在飽滿豐盈的瑩白耳垂上佩戴了一對小巧精緻的東珠耳釘,在她一舉一動之間劃過一道柔和的珠光,剛剛生產完的女子都會豐腴一些,可是她的身子卻纖瘦得緊,一點也不似剛剛生完孩子的模樣,反而給人一種弱不禁風之感。

    他牽著皇祖母的手,來到承乾宮看望剛剛做完月子的董鄂妃時,透著那綴著珍珠的緋色紗簾,偷偷地往內室中看去,只見她在倚靠在軟榻之上,手持一本厚厚的書卷,半側的面頰微微浮腫,透著一抹病弱的蒼白,嘴角卻微微上揚,柔和的輪廓在午後的陽光下暈成淡淡的陰影,灑在她微微敞開的碧色衣領上。

    董鄂妃看書的樣子很認真,雙眼如明鏡,專注而有神,直到外殿的侍女給皇祖母和自己下跪請安時,她才移開放在書上的視線,慌張地扶著兩旁的侍女下榻,起身出來給皇祖母規規矩矩地請了安,她的聲音輕柔如絮,卻不含媚態清澈如水,室內幽香徐徐白霧裊裊,讓人置身其中時,分外的舒適清爽。

    那日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四弟,這個自一出生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子,自從他出生後,皇阿瑪就再也未去過母妃的寢宮,他站在這孩子的搖籃前,只覺得這弱小孩子安詳的睡容是那般的刺眼,讓他的心都不甚平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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