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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望月歸至 文 / 珍珠雪

    孔清月抵達嶺南白家時,已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這一個月來,她風餐露宿夜以繼日的趕路,奔波之下,連連換了七匹好馬,才在一個月後的深夜趕到了白家本府。

    太史公白浩天已是102歲的高齡,聽說孔清月要回來,早在一個月前便派了嫡系中的高位弟子輪番在門前守候,此時守門的弟子遠遠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趕緊摘了門前的大紅燈籠往前方長長的石階路上照去,只見一人一馬的身影漸漸從濃厚的深夜中奔了過來,待行得近了,孔請月猛仰手臂,高高舉起一塊光芒萬丈的銀白色荷花狀令牌,那弟子看得分明,趕緊命身後之人打開府門,孔清月一手舉牌,一手持韁,如一道銀白色的流光從那幾名弟子的視線中匆匆掠過,直直奔進了白家敞開的大門。

    孔清月行得內殿,看到白府本家那巍峨雄偉的漢白玉宮殿時,利落的勒緊了韁繩,一名身穿白紗的小童過來抓住韁繩,她跳下馬,急急的奔進了大殿,一邊走一邊問向身旁緊跟的另一名小童,語氣淡漠的說道,

    「白浩天那個老不死的呢?」

    那小童不識她的身份,只是看她年輕頗輕卻對太史公出言如此不敬,不由得有些氣憤,他剛想板起臉來教訓她幾句,卻見白浩天穿著一身飄渺如雲的天蠶紗衣,從內殿中摸著鬍子走了出來,他個子高挑,肚皮微凸,髮鬚皆白但卻紅光滿面,活像是一株從深山裡走出來的已修煉成精的老人參,孔清月冷著臉,也不顧一身的狼狽,衝到他面前就不客氣的說道,

    「怎麼回事?我走的時候他還大好了,怎麼我離開還不到二年的光景,你就給我發了封弔喪書似的書信到京裡來,你不是自詡為醫術天下第一的嗎,連個普通的肺病都治不好,白家的百年威望遲早要敗在你的手裡。」

    那小童聽到孔清月如此說話,更是氣得不行,他指著孔清月,剛要厲聲呵斥,卻被白浩天揮手退了下去,他有些不解,愣愣的看向孔清月,卻見她端莊恬靜的淡漠面容上,一雙眸子卻含滿了隱忍未落的淚水,她綁發的水藍色帶子鬆了,一路逆風行來,那帶子終於不堪重負,就在他的眼前飄飛而去,孔清月眼眶微紅,雙手緊握,長髮如掙脫束縛的脫韁野馬,在他的眼前狂舞的奔著,直到白浩天的聲音逆著這泛著清荷香氣的風兒而來,他才從剛才的怔忡中緩過來神來,微紅著臉告退了下去。

    「梓嵐他年紀還輕,也不識得你的身份,你不要跟他一般計較。」

    孔清月冷冷一哼,撇過頭去不吭聲,白浩天歎了口氣,主動走過去攬住她微微顫抖的身子,輕聲說道,

    「你這個口是心非的性子,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改,你心中明明是在意他的,卻偏要在二年前說出那般絕情的話來,你可知道,他這兩年來,天天坐在被你毀得徹底的那池白蓮處旁,白天發呆夜裡流淚,直到半年前,他開始止不住的嘔血,我用盡了方法也不見效果,待我見他終日裡悶悶不樂,才知這是心病成疾,我縱使醫術通神,卻也無甚能力解他的心魔,而他的病,自然是一日重過一日,直至輾轉病榻,身子虛弱得連床都下不了了。

    兩年來,他天天命下人往京中給你寄信,就算病得連筆都握不住,還要強撐著精神喚下人過來代筆,他天天坐在白家的大門前守著,只盼著有你在京中的消息,可總是錦書難托音信全無,為師看著他每日滿懷希望的出去,又滿心失望的回來,就算是為師這般看管生死離別鐵石心腸的人,對他的一往情深都不禁有些動容。可是也怨他命不好,愛誰不好,怎麼就愛上了你這個絕情絕義的死女人,兩年了,你住在紫禁城的明月殿裡,就如憑空消失了一般,居然連隻字片語都未曾回過,為師眼瞧著他一日日的憔悴下去,直到病入膏肓再也無回天之力,才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寫信喚你回來,至少,至少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省得那天他人真的不在這滾滾紅塵中了,你才曉得後悔。」

    白浩天說完便走了,走之前仰天歎了口氣,拍了拍孔清月僵硬的肩膀說道,

    「去梳洗下吧,他在望月閣裡盼了你十幾日了,精神難得的好,如你沒什麼緊要的事兒,就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後三月時光吧。」

    孔清月不知在冷風中站了多久,直到那名剛才要呵斥他的小童小聲的開口詢問,她才轉過頭來不含情緒的看向他,

    「有事?」

    白梓嵐被她看得臉色更紅,幸好天色已晚,要不然他都要被自己的反常弄得尷尬不已,他沉了沉思緒,故意忽略鼻尖淡淡的清荷香氣,恭敬的說道,

    「太史公交代梓嵐,親自帶小師叔祖去月樓梳洗換裝。」

    孔清月淡淡的點了點頭,隨後便轉身往月樓走去,白梓嵐楞了一下,待她如流雲一般漸漸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中時,才趕緊提起真氣追了過去。

    月樓,孔清月幼時學藝的地方,她看向與月樓迎面而立的望月閣,寂靜的夜裡,低矮的望月閣滿是渴望的仰望著高聳而立的月樓,就像是一個癡心不改的凡人守著自己一顆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卻不肯放棄執念的仰望著心愛的九天玄女。

    孔清月梳洗完畢,披散的長髮直直垂在纖細如柳的腰後,只在潔白的額頭上貼了一片栩栩如生的荷花花鈿,她描了黛眉,上了淡妝,總是一身白衣的她,卻選擇穿了一件淡粉色的水紗長裙,裙子的三十二片下擺之上,繡了無數朵姿態各異的白蓮,於她行走之中,宛如一池白蓮競相開發,那朵朵慢慢盛開的蓮花仿若活了一般,當真是美不勝收耀眼非凡。

    白梓嵐站在月樓的白蘭台階下,看著披著月亮銀輝的孔清月緩步走來,一時之間,他竟有些分不清眼前之景是真還是幻,月樓高聳的頂台之上,月亮又大又圓的掛在滿是星辰的天空中,而她就如從月亮上走下來一樣,帶著她身上獨有的清荷香氣,儀態萬千的走向了他,

    「小師叔祖…」

    孔清月目不斜視,直直的從白梓嵐的身邊走過,可是待走到望月閣時,她提著裙子的手卻慢慢放了下來,她咬了咬唇,從來都淡漠如冰的眼,此刻卻溢滿了一腔柔情,她轉過身,站在望月閣的門前,輕柔的開口問向逕自呆在下方的白梓嵐,

    「你,你覺得我這樣裝扮如何,會不會,會不會有些怪?」

    白梓嵐只覺得心中有一團火在燒,這火燒得炙熱猛烈,以至於讓他在大冷的夜裡卻只覺得口乾舌燥,他的嗓子被這團無名之火燒得很痛,只是反射性的點了點頭,孔清月看到他點頭,本來滿腔的柔情頓時化作一縷雲煙,她雙手提著裙子,急急的從石階上走了下來,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果然很怪,我果然不適合這種裝扮,白老頭子真是沒生好心眼,故意拿了這裙子戲弄我,我,我還是去換回原來的裝束好了…」

    白梓嵐這才反應過來孔清月剛才問他的是什麼,他急的語無倫次,只得上前伸手擋住了孔清月復返月樓的腳步,略帶尷尬的說道,

    「小師叔祖,您誤會我的意思,弟子剛剛點頭,是覺得您這樣裝扮起來,裝扮起來很好看,真的,弟子可以對天發誓,您一定要相信弟子。」

    「真的?」

    「真的,小師叔祖,弟子是白淼的第三子,我就出生在嶺南白家,世人都說,嶺南白家居住的武陵山,是個集天地之靈萬物之氣的地方,這裡孕育而出的女人靈秀男子偉岸,可是弟子活了已有十六個寒暑,還未見過,未見過有及得上小師叔祖的女子……」

    「那是你沒見識,如你入了宮,見到了阿雪,才會懂得什麼叫人間絕色。」

    孔清月難得好心情的跟他調侃了幾句,又反覆確認後,才心懷忐忑的步入了望月閣,待她走進去時,那顆本來還帶著一絲甜蜜的心卻瞬間被迎面而來的熟悉景色充斥得滿是苦楚,兩年了,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沒有變過,守門的大內侍衛玉羅看到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孔清月勉強從牙縫裡擠出一絲笑意,僵硬著身子說道,

    「玉羅,好久不見了。」

    玉羅喜極而泣,她身為七煞中唯一的女人,早年間便被孝莊太皇太后派來嶺南白家貼身守護愛新覺羅家的第七子,純親王愛新覺羅隆禧。玉羅年過半百,光華已去的她終身未曾婚配,早就把隆禧視為自己的親生骨肉一般對待,這幾個月來,隆禧幾次病重,她知道,他之所以強撐著病痛的身子不肯嚥氣而去,是為了見孔清月最後一面,他每每痛得全身發抖的時候,總是握著她的手反覆的念著孔清月名字,那名字被他念著,彷彿生有魔力一般,一次次的支撐著他從死亡的邊緣逃了回來,而今他總算是如願以償,孔清月,這個折磨了他短暫一生的女人,總算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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