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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二章 東窗事發 文 / 珍珠雪

    常寧在偏殿渡過了難熬的一夜,直到快天亮時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他疲憊至極,心情自然也不好,所以在被人貼著耳畔叫醒之後,他本能的揮手打去,隨著他的這個動作,他臨睡前抱在手中的物什也被狠狠的丟了出去,來人「哎呦」一聲驚叫,於那物什飛過時險險地避開了去,隨後跳到一旁,一邊拍著胸口一邊亂沒形象的大叫著。

    常寧半瞇著眼睛,狂躁的喊道,

    「是那個該死的東西吵爺兒睡覺,還不給爺兒閉嘴!」

    白梓川心有餘悸的看了看地上的物什,也不管常寧此刻一臉的怒相,撇著嘴巴跳上了軟榻,搖著常寧重新躺回去的身子,不住的聒噪著,

    「爺兒,您就算再愛美,也不至於抱著面銅鏡睡覺吧,瞧瞧這面銅鏡,份量可不輕啊,爺兒,您居然抱著它睡了整晚,也不嫌咯得慌?」

    常寧閉著眼,抬手又揮了過去,白梓川熟練的避開他毫不留情的掌風,剛站穩身子,就看常寧猛得從軟榻上直起身來,滿臉怒氣的看向他。

    白梓川被他冷冷的眼神看得一驚,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這位爺兒了,要因為早上擾了爺兒的清夢,那也說不過去啊,過去他經常不經通報從窗戶中、屋簷上飛入爺兒的寢室,有一次還恰好撞上了爺兒與侍妾的好事,當時爺兒也只是在床上吼了他幾句,讓他滾出去,那語氣雖然不怎麼好,但依他對爺兒的瞭解程度,一看就知爺兒並未動了真怒,頂多是有些惱怒罷了。可是今早是怎麼了,爺兒好像真的動了真怒了,是不是這幾天他不在爺兒的身邊,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兒了,對了,昨兒個夜裡,陳妙音那個假正經的女人好像回府了,入府後只冷著一張俏臉,對他甩下一句話,讓他今早入承乾宮伺候便拂袖而去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女人如此失態,以往無論她多麼生氣,臉上也始終掛著那虛偽的假笑,讓他看著一陣陣的噁心,可是昨晚她別說笑了,渾身下上都散發著濃濃的怒氣,是不是,是不是爺兒昨晚和那女人置氣了?那可壞了,他可是最不會安慰人的了,他不要做爺兒的出氣筒啊。

    「爺兒,您,您怎麼了,要不我先回去,您再接著睡會兒?」

    「睡什麼睡,我現在睡不著,你過來,我有話要問你。」

    白梓川唯唯諾諾的點點頭,磨磨蹭蹭的走了過去,常寧看著不耐煩,伸手一把扯住了他,他唉唉唉的叫喚,被常寧拉著靠了過去,

    「爺兒,您輕兒點,輕兒點,我可就這麼一身好衣服——」

    「怕什麼,回府後爺兒賞你十件八件的,現在爺兒有正經事問你,你可得實話實說。」

    「好,爺兒您問吧,梓川定不會瞞您的。」

    常寧深吸了一口氣,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右手把白梓川的頭使勁壓低,輕聲說道,

    「那姑娘的臉,還有沒有可能恢復如初?」

    「有。」

    「真的?」

    「真的。」

    常寧聽白梓川這麼一說,只覺得心中綴著的一塊大石轟然落地,他揮手打發掉白梓川,轉身倒回軟榻之上,想再睡一個回籠覺,誰知白梓川接下來的話讓他一個機靈又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說什麼?!需要給她的臉換皮?換什麼皮?」

    「當然是人皮了。」

    「混賬!」常寧狠狠的一拍軟榻,琥珀色的眼眸中幾乎要冒出火來,他指著白梓川,激憤的說道,

    「這種事情你也可以亂說的,換皮?爺兒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聽說過——」

    「爺兒,您先別急嘛,您先聽我給您解釋,這換皮是洋人做的手術,我也是學醫時偶然間聽師傅說起過而已,要知道,這種換皮手術,真正操作起來極為不易,也只有那些金髮碧眼的洋人,才會做這等高難的手術。」

    常寧想起欽天監的湯若望,那些個洋鬼子,確實會很多匪夷所思的東西,不過皇上不太提倡西學,真要讓皇上去為那被毀容的姑娘嘗試換皮手術,恐怕皇上不會下得了這個決心,如是這樣,那位姑娘的臉可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白梓川在軟榻的一邊坐下,歎息的說道,

    「爺兒,您是不是看到那姑娘的臉了,當初您不是說了嗎,紅顏易老,再美的面容也有衰老的一天,就像早晚都要凋謝的花兒,開得再盛,終歸是要入土,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呢?怎的您現在,卻為那姑娘發愁起來了?」

    常寧白了他一眼,揉著有些發痛的太陽穴說道,

    「我那時候哪知道榮嬪會這般狠毒啊,昨天我給她拆紗的時候,差點就露陷了,至今想起來都心有餘悸的。」

    「哈哈,您怕是以為自己見到了鬼吧?那天我把她救下來的時候,她都不能稱得上是一個完整的人了,就像是一堆爛肉,血肉模糊了一片,我從不知道,原來後宮裡的女人比一百人男人都可怕,面對這麼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居然下這麼重的毒手,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毀人容貌鞭人筋骨的事情,做了也不怕損了陰德,爺兒,您說宮中的女人是不是都是這般毒辣的,皇上天天面對這麼些兒個蛇蠍美人,還做得下去那檔子事兒嗎,要是我啊,恐怕都舉不起來了——」

    「白梓川,你總有一天會死在這張口無遮攔的嘴上!」

    「爺兒息怒,爺兒息怒。」

    常寧深深的歎了口氣,不抱希望的看向他,試探性的問了句,

    「除了換皮,再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白梓川搖了搖頭,滿是同情的說道,

    「爺兒,雖然您用無數珍貴的藥材保了她一條命,可是她臉上的傷,是用鑲滿倒刺的蟒鞭近距離打的,傷口外翻破碎,沒有齊整的創面,用藥只能使傷口癒合,可是疤痕是無法消掉的,我只能盡量想想辦法,看能不能使那些疤痕稍稍淡化些兒,但如想恢復如初,只有換皮一途。」

    「哎,看來是天意了,我……」

    「啊!!!!!!!!!!!!!!!!!」

    常寧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的小庭院中傳來一聲恐怖的尖叫,他和白梓川對看了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恐之色,兩個人不由分說,動作一致的從軟榻上跳了下來,常寧連鞋子都未來得及穿,就推門衝了出去。

    院中的湘繡披頭撒發,雙手不住的在自己傷痕纍纍的臉上摳著,似乎要把那些醜陋的疤痕從臉上摳掉,只一會兒功夫,她的臉就被自己用雙手摳得滿是鮮血,白梓川大叫一聲,

    「姑娘,千萬不要亂動亂摳啊,如傷口惡化了,不僅是臉,你的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常寧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一愣,只覺得心中有一股濃濃的悲痛之情自胸口湧出,在這個瞬間,那狂湧的情緒幾乎要把他整個人全部淹沒,他咬了咬牙,飛速的跑了過去,用手死死的拉下湘繡不住在臉上亂摳的雙手,隨後一把抱住情緒崩潰的她,阻止她再去傷害自己,白梓川瞥向庭院裡的水缸,一下便明白了是那水缸裡的清水惹得禍事,他飛速的跑了過去,腳上運勁,一腳踢破了那個水缸,裡面的清水順著被他踢破的大洞汩汩的流了出來,瞬間便打濕了庭院裡鋪的棗紅暗紋石磚,那棗紅的顏色被水一浸,變得如血一樣的紅,深深的刺痛了白梓川的眼。

    白梓川垂落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慢慢握成拳頭,看著那一地的殷紅,他突然感到呼吸有些不暢,心口處也隱隱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疼痛,他一手摀住心口,高大清瘦的身子微微彎曲著,英氣的眉頭皺在一起,整個人似乎都和以前不一樣了。白梓川有些搞不懂自己突然而來的情緒,正待細細思索,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啞的悶哼,回頭去看時,只見湘繡滿臉是血的倒在了常寧的懷裡,垂落下來的胳膊軟綿綿的蕩在半空之中,只是那麼輕輕的一晃,就濺落了一地的殷紅,白梓川一向陽光燦爛的臉上突然失去了笑容,他只覺得在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入了他的內心深處,在他還來不及細想的時候,就那樣生生沾滿了他整個心房,也就是在那一天,讓二十一歲的他,第一次懂得了,什麼叫做心痛。

    常寧抱著湘繡回了房間,雪白的內衫上全是鮮血,那些隨侍的婢女嚇得面無人色,常寧扭頭狠狠的瞪了她們一眼,警告她們不許多說一個字,要是被他發現誰在外面亂嚼舌根,他絕不會容情,侍婢們慌忙的跪下身去,渾身顫抖的匍匐在地,個個臉色煞白,白梓川這時也顧不上為她們說些好話了,緊跟著常寧的身後入了承乾宮的正殿,待常寧把被他一掌批昏的湘繡放到床榻上時,趕緊從窗欞處拿過了藥箱,層層打開後,為湘繡快速的醫治了起來。

    兩個人手忙腳亂了一個上午,才勉強把湘繡的命救了下來,常寧深深的吸了口氣,只覺得緊張了一個上午的精神終於可以稍稍放鬆一下,白梓川累得滿頭大汗,回頭見常寧坐在軟榻之上,腳上連鞋子都未穿,身上的白色內衫,也被湘繡的血浸得狼狽不堪,他拾起一旁的白布,把手擦了擦,隨後對常寧說道,

    「爺兒,您也累了一上午了,快去歇歇吧,瞧您,鞋子也未穿,衣服也未換,如您因她的事添了病,恐怕她也活不成了。」

    常寧抬眼看了他一眼,片刻後點了點頭,白梓川面上一鬆,陪著常寧走出正殿,外面的侍婢早已備下了熱湯準備伺候常寧沐浴更衣,常寧似又想起了什麼,轉身欲交待白梓川幾句,他卻先常寧一步開了口,

    「爺兒,您放心,我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她的命,但我怕的是,我好不容易保住了她的命,可她自己,卻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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