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在吳墨怡的身上狠狠的發洩了一番,隨後點了她的睡穴,從她尚且溫熱的身子上緩緩離開,他快速的穿上衣服,隨後走到窗欞旁,伸手在木格窗上輕輕的敲了幾下,
「王爺」
「嗯,都準備好了嗎?」
「王爺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常寧滿意的一笑,閃身從窗戶中躍了出去,一個與他身材差不多的男子在他躍出窗外時,迅速的躍進了窗內,不一會兒,從恭親王府的後門緩緩駛出一輛不起眼的玄色馬車,避開了京城的寬敞官道,往一條幽深的胡同內駛去。
常寧微微皺了皺眉,伸手掀開了轎簾的一角向外看去,隨後放下轎簾,對著身側的侍從川眳說道,
「川眳,這可不是去裕親王府的路啊。」
「回王爺,是我家主子的意思,今個裕親王府內發生了些事兒,所以主子臨時換了地方,等到了那之後,主子自會跟您解釋。」
「事兒可嚴重?」
川眳臉色微變,輕輕低咳了一聲,常寧見他面有難色,露齒一笑,探過身子輕聲說道,
「看你這一臉為難之色,本王就知道,這事兒定是與女人有關的了。」
川眳輕輕歎了口氣,低聲說道,
「王爺,這事可一點也不可笑,主子的嫡長子昌全不是前些日子剛去了嗎,嫡福晉因為這事精神一直不好,常常跟主子又哭又惱的,疑神疑鬼的說是有人害死了小主子,主子剛開始因心憐她初喪幼子心情抑鬱,所以耐著性子由著她鬧,可是誰知她近些日子越鬧越凶,就在前些日子,主子新納了一房妾室楊氏,嫡福晉知道後,趁著主子不在府內,派貼身的嬤嬤狠狠的整治了楊氏一番,待主子回府時,這楊氏已被折騰得就省半條命了,出了這麼檔子事兒,主子便把楊氏接出府放到別院養著了,可憐那楊氏,生得嬌嬌弱弱的,無緣無故遭受了這等無妄之災,聽說一張俏生生的小臉被掌嘴的面目全非,主子爺花費重金請了京城最好的大夫,才勉強救了楊氏的一條命。」
常寧聽後收斂了笑容,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皺眉說道,
「二哥也真是的,對府中的女人也太放縱了,依本王看,這嫡福晉喪子又善妒,還逼得二哥連裕親王府都呆不下去了,乾脆明個本王上奏皇上,請了聖旨休了她得了,這種悍婦,怎配做我愛新覺羅家的福晉?」
川眳聽後一愣,隨即低下頭,小聲說道,
「王爺,這事您還是讓主子爺自己拿主意吧,依屬下看,主子爺是個念舊情的人,恐怕不會同意休了嫡福晉的。」
「哼,二哥還真是婦人之仁。」
川眳見常寧一臉不屑,有些懊惱自己一時嘴快說多了主子的家事,他腦中想了一想,覺得面前這位爺是個行事雷厲風行主兒,忙緩和著語氣,斟酌的說道,
「嫡福晉以前的性子也是極好的,只是喪子之後,性子才變得喜怒無常了起來,主子今個回府訓斥了她幾句,或許也是因為一時氣憤,話有些重兒了…」
常寧揮揮手,打斷了川眳的話,抬眼看向他一臉侷促不安的樣子,冷哼了一聲,
「得了,川眳,你也不用在本王面前打埋伏了,待會兒見到二哥,本王不過問他家事便是。」
「多謝王爺體恤。」
馬車又行了約半個時辰,慢慢的停到了一座青磚碧瓦的小院門口,川眳當先跳下馬車,掀開了轎簾,恭敬的迎出了常寧,常寧下得馬車,對著小院那高懸的匾額微微頓了頓身子,川眳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未覺得有些異樣,便輕輕的喚了聲,
「王爺,怎麼了?」
常寧轉開視線,沖川眳點了點頭,川眳趕緊上前叩開了院門,兩名長相清秀的丫鬟一左一右的打開了院門,見叩門之人正是裕親王的貼身侍衛川眳,又看到了站在川眳身後負手而立面無表情的常寧,想起之前裕親王的交代,立刻知曉了身後之人尊榮不凡的身份,兩個丫鬟動作一致的低身朝常寧行了大禮,隨即退開身子迎了常寧當先進了別院之內,常寧目不斜視,直直步入院中,待川眳隨後入了,兩個丫鬟趕緊把院門關了,落了栓門後,提了放到一旁的玲瓏宮燈,快步上前為常寧引路。
這別院雖然不大,但佈置得倒極致,可是常寧現在心中滿是疑慮,也無心去留意這別院中的山水風景,待穿過了一條纏繞著綠蘿紫籐的玉蘭花廊後,兩名丫鬟停住了輕盈的腳步,對著常寧的方向福了身子,恭敬的說道,
「王爺,我家主子爺正在屋內等您。」
「嗯,退下吧。」
「是。」
常寧輕輕推開了門,迎面吹來一股茉莉花的清香氣,他微微一愣,記憶中福全似乎並不喜歡茉莉的味道,他摸了摸鼻子,在門口故意咳嗽了一聲,福全聽到動靜後,於一片暖色的燭光中緩緩站起身子,從那扇描繪著江南煙雨春色的屏風後輕輕走了出來。
「二哥。」
「五弟,你來了,喜兒剛睡下,你應該早點來的。」
「喜兒?不會是二哥你新納的那房妾室吧?」
「嗯,想必川眳那個嘴上沒門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吧?」
福全走到外室的軟榻上坐了下來,自己拿了放置在碧藍暖瓶裡溫好的的酒壺,倒了兩杯溫熱的酒水,常寧在軟榻的另一側坐下,接過福全倒後的酒水仰頭一飲而盡,隨後把空杯子遞了過去,示意福全再給自己倒滿一杯。
福全搖了搖頭,一邊倒酒一邊規勸的說道,
「這酒喝著清爽,但後勁兒也大著呢,明個還要上朝,你就算歇在我這兒,也不能喝太多了,皇上可是個精明的人,最近宮中正處於多事之秋,你還是少讓皇上抓到把柄為好。」
常寧看了福全一眼,聽勸的慢慢飲了一口,隨後放下酒杯,扭著略顯僵硬的脖頸說道,
「我不歇在你這兒了,我讓梓川替了我,做戲要做全套,我待一會兒便走,晚了怕是要露了馬腳。」
福全聽後面上一愣,隨即問道,
「皇上還為那事芥蒂著你呢?我就想不明白了,左右不過一個廢棄的棋子,你也聽從皇上的吩咐給她灌下絕息湯了,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能掀得起多大的風浪來,再說了,皇上就算不看你的面子,也要想想在慈寧宮住著的建寧姑姑吧,墨怡也算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子,她的阿瑪哥哥已被皇上下旨絞殺了,建寧姑姑只剩她這麼一個女兒,他用不著做的這般絕情吧。」
常寧看了福全一眼,俊秀的面容之上漸漸升起一抹無奈的悲涼,他拿起碧藍暖瓶中溫著的酒壺,自斟自酌了一杯酒水,一雙琥珀般明亮的眼看向福全,慢慢的搖了搖頭,
「二哥,不說我的這些兒煩心事了,你不是要讓我見一個人嗎,人在哪裡?」
「我讓你見的人就是喜兒。」
「喜兒?她是你的妾室,你讓我見她做什麼?」
福全看了常寧一眼,見他一臉不解之色,緩緩的歎了口氣,常寧見福全面有異色,似乎有口難言百般為難,便沉下心來,在腦中細細回想了一下近日發生的種種的事情,片刻後,他腦中忽而靈光一動,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線把他近日來在宮裡宮外所聽所聞的一系列事情全部都串聯了起來,他俯下身子,琥珀色的眼中閃過一抹隱晦幽光,拉著福全的胳膊輕聲問道,
「二哥,你實話告訴我,這個喜兒,不會與皇上金屋藏嬌的事情有關吧,你這麼急急忙忙的納了她,是不是因為她知道些什麼,你怕皇上對她不利,才把她納入王府保護起來的?前些日子,我聽說納蘭府大公子納蘭容若的髮妻盧氏病逝了,納蘭容若自此後一病不起,已有好些日子未曾上朝了,按理來說,納蘭府權傾朝野,納蘭容若常半帝側又深得皇上的賞識,他的髮妻過世,皇上自是會下恩旨的,可是這次皇上卻毫無動作,還命納蘭容若在家安心靜養,免了他半年的早朝,這實在不像是他以往的做法,難道,難道是,二哥,你這麼看著我,不會是我心中所想之事,確是事實吧?」
福全閉了閉眼,額頭上的太陽穴突突的跳著,片刻後,他睜開了雙眼,看著前方冉冉升起的麒麟福壽香爐,緩緩的點了點頭。
常寧倒吸一口冷氣,壓低了聲音喃喃說道,
「皇上,皇上真的強佔了納蘭容若的髮妻盧氏,這,這也太荒謬了,太匪夷所思了,怪不得納蘭容若會一病不起,怪不得納蘭明珠近日來在朝堂上行事越發的低調,他這個老狐狸,是怕納蘭府會重蹈覆轍,重演襄親王府當年的悲劇啊。」
福全幽幽的歎了口氣,舉過手中的酒杯,仰頭倒了一口水酒。
「二哥,這個喜兒究竟是誰,你留著她,如被皇上知道了…」
「喜兒是盧氏的貼身丫鬟,本是江南人氏,我通過戶部的舊屬,給她按了個身份,現在的她,是戶部侍郎楊安的庶女楊茹,小字心柳。」
「二哥還真是煞費苦心啊,不過這終歸是個隱患,我勸二哥一句,還是不要入這趟渾水的好,我……」
「五弟,你不要說了,喜兒於我,就想墨怡於你一般,你放不下墨怡,我也自然放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