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從殿門的一側露出身子,不動神色的掀開帷幔躬身進來,男子緊緊抱著阿雪,一手拿起阿雪隨手放到榻上的錦盒,憤怒的扔了過去,
「你這個該死的賤人,你在梅子裡面放了什麼?」
清月微微抬頭,緊抿的嘴角露出嘲諷的一笑,她彎腰拾起那錦盒,把散落在地的梅子一顆顆的放到了裡面,然後把盒蓋仔細蓋上,輕輕的遞了過去。
「你幹什麼,還要拿這藥害人?」
清月抬頭看了男子一眼,端莊的容顏上露出一抹深深的諷刺,她把那盒子放到軟榻旁邊的矮桌上,低低說道,
「這梅子配出來不易,如果不是因這害人的藥,恐怕此時在您懷裡的美人已不保這冠絕天下的容貌了。」
「清月,不要以為有皇祖母給你撐腰,你就可以如此放肆的和我說話!」
清月看著男子一臉扭曲的表情,不由得輕輕一笑,那笑容真如飄渺月雲般淡漠,甚至她臉上是笑著的,眼睛裡還是一彎清冷之極的顏色,她笑著笑著突然挺直了身子,在這空曠的殿宇中轉了幾圈,嘴裡振振有詞的說道,
「承乾宮,呵呵,還真是取了個好名字,建了個好地方,我的主子,你在我面前何不坦白一點,你如此放不開她,不就是因為她這幅艷美的皮相,如若傷了,恐怕你會心疼,也怪不得你放不開,生得如這般品貌的,還真是難得一見呢。」
「你放肆!」
清月看著男子憤怒的面容,一點也不在意的聳了聳肩膀,她停住身子看向男子,突然嚴肅的說道,
「主子,你別忘了愛新覺羅家遭受過東哥的詛咒,這女子心有所屬,你即使勉強留下她來也不會真的得償所願,還不如放她自由,也許還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
「不行!」男子冷著一張臉,毫不猶豫的打斷了清月的話,清月歪了歪頭,眼神裡閃過一抹了然之色,她看了看自己修整得十分精緻的指甲,淡淡說道,
「果然,我就知道主子你不會放手,你們愛新覺羅家也真是奇怪,專門喜歡搶別人的女人,難道這個惡習也會遺傳?」
「清月,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好啊,你殺了我啊,不知道四貞姐姐遠在昆明,聽到她在這世上唯一的妹妹被賜死的消息時,會是何種心情?」
男子神色幾番變化,終於還是忍下了這口氣,他伸直了胳膊指向殿門,大聲的吼道,
「你給我滾,滾!」
「我會滾,不過主子,在我滾之前,我還是要告誡你,你留不住她的,東哥的詛咒不會消逝,愛新覺羅家的子嗣注定得不到真愛圓不了善果,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姐姐入了你們愛新覺羅家,什麼和碩公主,什麼太皇太后的義女,這些都是她痛苦的來源,她如今被吳三桂那逆賊軟禁在昆明,不知道過得是什麼日子,我好恨啊,姐姐她本來在廣西呆得好好的,為什麼非要入宮,如果不是入了這紫禁城,她也不會經受如此悲慘的命運!」
清月一雙眼裡滿是仇恨的青霜,本是端莊典的樣貌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猙獰,男子轉過頭去不看她,只是鏗鏘有力的答道,
「我向你起過誓言,自是會把四貞姑姑平安接回宮來,但你要給我時間,莫再用言語逼我!」
「我逼你?呵呵呵呵,真是太好笑了,這世上還有能逼迫你的人嗎?主子,我只是不忍心見你重蹈覆轍,好心提醒你罷了,所謂快刀斬亂麻,趁著你未陷太深,還是盡早放手吧,這女子生性倔強,不比一般女子,如僅僅為了容貌,天下美貌女子多了去了,何必非采他人之花呢?」
男子緊緊抱著阿雪,並不理會清月的話,清月幽幽歎息一聲,隨即給他福了身準備告退,男子在她即將離開之前輕聲說道,
「此事還望清月姑姑能為我守秘。」
「主子,我能為你守秘,可你的心,只有你自己才能守得住啊,我最後再幫你一次,如你還是放不開,便注定永綴苦海,終其一生也解脫不出逃脫不了,還望你能想得清楚,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