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是在男子溫暖有力的懷抱裡醒來的,她剛開始還以為是納蘭容若,只是閉著眼彎著嘴角的依偎在他的懷裡,不願意動彈半分,阿雪瞇著眼睛,額頭還有些滾燙,她剛要開口喚出那熟悉的人名,才發覺鼻尖的氣息不是往常熟悉的清爽味道,而是另外一股濃郁的男性氣息,阿雪心中猛得一驚,一把推開那緊緊摟著自己的懷抱,一雙秋水雙瞳直直盯著眼前的男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小心!」男子見她往後仰去,一把挽起她纖細的腰肢,阿雪轉頭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座不知名的宮殿中,觸目望去滿是繁華,遠比納蘭府她與納蘭容若的寢室奢華得多,她心裡一陣害怕,眼前一陣發花,抓住那人寶藍色華服的一角,急急的說道,
「我這是在哪兒?」
「你病了幾天了,身子還虛,先好好靜養,以後我在慢慢告訴你。」
「不,不,我要離開,我要離開……」阿雪說著就要掙扎的坐起來,男子皺起眉頭,俊秀的容貌上閃過一絲隱怒,卻也並不攔她,阿雪雙腳落地,剛要站起身來就是一陣天翻地覆的頭暈,她強忍著天旋地轉的感覺,一步步的往大殿門口走去,卻聽到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冷冷的說道,
「你就打算穿成這樣走出去?」
阿雪心裡一驚,低頭看去才發現自己身上只穿了一層又薄又透的白色單衣,趁著她因發熱而微微泛紅的皮膚更顯了幾分女子羸弱時獨特的嫵媚,她倒吸一口冷氣,再細細一看,更是羞愧得恨不得立刻死掉,她居然**著一雙瑩白勻稱的雙腳站在殿中鋪陳的羊毛地毯上,而身後的男子便懶懶的靠在軟榻上,一雙如黑玉般深邃的眼正肆無忌憚的看著她。
「啊!」阿雪抱著雙臂,逕自跑回軟榻上,扯過上面繡著暗色紋路的錦被仔細的裹在了身上,一雙瑩白勻稱的小腳也縮回了錦被之中,還不放心的把被子的邊角壓了個嚴嚴實實,折騰這麼一通兒,阿雪只覺得眼前更暈了,連男子的面容也看不真切,只是那雙微微瞇起的眼看得她一陣莫名的心慌,阿雪低垂著頭,咬著唇,頗有些委屈的說道,
「誰,誰脫了我的衣服?」
「是我吩咐宮中侍婢為你換的,你那身衣物又破又髒還浸透了雨水,你受了寒發了幾日熱了,如何還能穿著那身衣物養病?」
「謝謝…」
男子嗯了一聲,隨即便要扶她躺下,阿雪微微側身避開男子的手,嘴裡小聲說道,
「王爺,我能不能求您件事兒?」
「是不是又要離開,你先安心在這裡養病,一切等病好了再談。」男子的話不容置疑,帶著一股天生的威懾力,阿雪抿了抿唇角,又一次要張開,卻被男子強硬的按回軟榻之上,仔細的為她蓋好了錦被。
「你先睡一會兒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過後再來看你。」男子說完便拂過她白玉無瑕般的面容,阿雪只聞得鼻尖一股甜香,眼前一黑便無知覺的睡了過去。
納蘭容若這幾日均在宮中四處打探消息,但阿雪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任他如何心急如焚也無濟於事,這日他正往辛者庫的方向而去,想從衛娟的母親那兒再細問些當日情況,誰知剛出了乾清宮的外宮門,就被一臉怒氣的曹寅迎面攔了下來,
「你幹什麼?」
「找你!」
「我沒空,讓開!」納蘭容若一把推開曹寅,誰知他並不避讓,反而伸出手抓住了納蘭容若的胳膊,一個使勁便把未曾提防的納蘭容若扯了回來,納蘭容若心裡有事,此時不由上了怒火,反手一個側劈,衝著曹寅的門面毫不留情而去,曹寅猛地偏頭,手中力氣放緩,納蘭容若趁勢伸出一腳踹向曹寅膝蓋,曹寅急忙後撤,納蘭容若微微一笑,右手擰開曹寅呈龍爪的手,用巧勁一推,人便輕鬆的退了出來。
納蘭容若甩開繞上脖頸的辮子,使出輕功往前狂奔,曹寅氣得牙呲目裂,知道自己的輕功與納蘭容若相差甚遠,要追肯定是追不上了,此時心裡一動,便扯了嗓子喊道,
「我知道你夫人的消息……」
納蘭容若猛地止住往前狂奔的身子,曹寅嘿嘿一笑,快步上前繞到了他的前面,抖了抖因剛才爭鬥而弄皺的官府,捏著官腔說道,
「如何?此時你是否有空呢?」
納蘭容若急的雙目微紅,他一把推上曹寅的胸膛,把他狠狠的抵在宮牆之上,狠狠的說道,
「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我就把你做的那些缺德事都如實稟告皇上,看皇上還能不能護著你!」
曹寅推開他的手,活動了一下被他勒得難受的脖子,看了看四周說道,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晚時京城攬月樓見,我定了老位子,你要是想知道你夫人的下落,最好對我客氣些,納蘭啊納蘭,我早告誡過你不要多管閒事,你偏不聽,如今得了這個下場,你可要放聰明些不要再犯糊塗,今晚算是我曹寅看在你我同朝為官的份上,好心的幫你一次,但你要記住,只有這一次,你也別以為弄了個辛者庫的罪奴出宮我就會怕你,那不過是個奴婢,老子玩了就是玩了,玩膩了殺了就殺了,你非充好人去救她,哼,將來有的是你後悔的時候!」
曹寅狠狠的揮了一下袖子,充滿嘲諷的看了納蘭容若一眼,隨後便整了整衣冠率先走了出宮門,納蘭容若望著他一派瀟灑的背影,狠狠一拳揮在了宮牆之上,他緊咬著牙齒恨不得衝上去狠狠的揍那個衣冠禽獸一番,可惜這是宮內,他不能因為衝動做任何有違禮制的事情,否則會給整個納蘭府都帶了巨大的麻煩,況且曹寅他還有阿雪的消息,阿雪,你究竟在哪裡啊,無論你在哪裡,一定要堅持住,等我,我一定會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