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是第七日的最後一日,明日的晚上惠嬪就會派人安排衛娟和其母親出辛者庫,對外只是宣稱累死了兩個奴才拉到亂葬崗裡埋了,其實到了那裡自有納蘭容若安排好的人接應一路出京往江南而去,納蘭容若本是想著讓阿雪別再進宮了,可阿雪對這位新結識的姐姐頗有些不捨,想著進宮去見她最後一面,納蘭容若只覺得今日眼皮突突跳個不停,心內也有些莫名的焦躁情緒不斷翻湧,他一把搶過阿雪手中的包袱,有些煩躁的說道,
「我進宮去交給她便是,你今日安分的在府中呆著,哪兒也不許去。」
阿雪見納蘭容若似乎真的生氣了,便閉了嘴坐在床上,納蘭容若往前走了幾步,復又回頭安慰了她兩句,阿雪點點頭,很是賢惠的表示自己會安分守己的呆在府上等他回來,等納蘭容若的身影一消失,她便掛著一抹壞笑從床榻上坐起,吩咐春喜出府去找惠嬪安排在外接應小太監。
春喜拗不過阿雪,只得不情不願的出了府,誰知道她剛從後門出去,卻看到那個小太監穿了一身尋常人家的男裝,正鬼鬼祟祟的躲在納蘭府後一棵長得十分茂盛的楊樹後面。春喜氣不打一處來的走了過去,那小太監見到春喜面上一喜,隨後又謹慎的四處看了一下,春喜剛要跟他說話,他便猛拉著春喜往一側轉過,從袖子裡拿出一封厚厚的信塞到了春喜手中。
「這是什麼?」春喜推搡著就要拒絕,那小太監一急眼淚都快流了出來,只是他拚命克制低聲急急說道,
「我的好姐姐,這是衛姑娘給您主子的信,衛姑娘是菩薩心腸她救過我命,此番我冒死把這封信送到貴府,能不能救衛姑娘就看您主子的了。」
小太監說完便一溜煙的跑了,春喜拿著那封信的手漸感沉重,她磨蹭著回了屋,見阿雪正在收拾一些東西,便隨便撿了一個繡墩子坐了,默默的想著這事該如何處理。
「春喜,你怎麼這麼快便回了,見到小桂子了嗎?」
阿雪背著她問道,見春喜很久之後才猶豫的答道沒見到,便轉過身看向她,春喜被阿雪盯著難受,只得眨巴著眼睛繼續說道,
「小姐,姑爺讓你在府內呆著,你便做些繡活兒打發時間吧,你看你上次給老爺他們繡得常青籐蔓還未刺好…….」
「春喜,你是不是有事瞞我?」
「沒有啊,我能有什麼事瞞得過小姐您啊?」
阿雪不信,她走過去扯住春喜便是一番摸索,果不其然從她的懷裡掏出一封厚厚的信,春喜反射性的就要奪過來,阿雪輕輕轉了個身,拿著那信狠狠瞪著春喜說道,
「這又是什麼?」
春喜被她問的說不出話來,阿雪打開信封,見裡面是一幅幅用炭筆畫的畫兒,她越看越心驚,把那信撕得粉粉碎了後便往屋外走去,春喜剛要攔她,卻見她又像一陣風似的的奔了進來,衝著歇息的床榻一陣翻騰,也不知道往懷裡揣了個什麼物什,便又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春喜趕緊追了出去,卻見阿雪施展了十成的輕功如驚鴻之燕兒般飛過納蘭府邸高高的圍牆,她自知武藝與阿雪相差甚遠硬追是追不上的,此事牽涉甚廣也不好與納蘭明珠稟告實情,當下真是急得冷汗直冒六神無主,正在急得團團轉時春喜猛然想到已進宮的姑爺,她知道姑爺貼身伺候的小廝常冉是宮中延禧宮惠嬪貼身大宮女凝碧的同胞哥哥,她此時也沒了主意,知道常冉今兒個會去府邸的莊子裡辦差,也不急交代阮紅那幾個小丫頭什麼,便急急出了府去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