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穿越重生 > 夢尋三生之傾世公主良妃

正文 第十三章 天為誰春 文 / 珍珠雪

    康熙十二年兩廣總督盧府暢春園

    「小姐怎麼樣了?熱散了沒有?」兩廣總督盧興祖急急邁入暢春園內,一邊脫去繁瑣沉重的官府一邊向守候在門邊的丫鬟春喜問道。

    春喜今年已滿十五,平日裡說話做事很是穩重周全,但此時她急得滿臉汗水,跟著盧興祖後面進入內室,分外焦急的說道,

    「大夫來來去去好幾回了,方子開了又開藥換了又換,但小姐的熱始終沒散,奴婢也是沒轍了才叫人通報大人的。」

    盧興祖點了點頭,臉色凝重的步入內室,但見屋內霧氣裊裊,臨窗的軟榻上仰臥著一個嬌小的人兒,盧興祖見了眉頭微微皺起,走到軟榻前拉起那榻上人兒柔弱無骨的手輕聲責備道,

    「阿雪,怎個大冷的天也歇在榻上,你自小身子就弱禁不起寒,可不能如此任性拿自個的身子開玩笑。」

    阿雪衝著盧興祖微微一笑,絕色的容姿即使病著也難掩其麗質天成,她偏過頭來,額前的劉海順著柔美的臉部輪廓輕輕滑落露出眉心一點殷紅的美人痣來。

    「叫爹爹費心了,阿雪以後不會了。」

    盧興祖微微歎氣,在塌邊陪著阿雪說了幾句體己話,見她精神不濟便喚來春喜照料,自己則請了前廳中幾位戰戰兢兢的大夫去問話,春喜在銅盆裡擰了把濕帕子,彎著腰給病中的阿雪細細擦拭著燒得通紅的面頰,她看著自小精心侍奉的小姐不到一月便消瘦了一圈心中甚是淒苦,便忍不住在阿雪耳邊小聲抱怨道,

    「小姐這又是何苦,這天下也不盡然就他納蘭容若一個男人,小姐如此風華,就算是當今聖上也是配得起的…。」

    「春喜,你又待說這些渾話了,什麼聖上不聖上的,這也是你能談論的,當真是被我寵得半分規矩也無,看我病好後……怎麼調教你……」

    春喜鼓了鼓嘴,待要再說些話頂回去卻見阿雪早已偏過頭昏睡了過去,她摸了摸阿雪的額頭,只覺那溫度猶如火爐在手上炙烤一般滾燙,春喜心下一急,忙丟了帕子跑出去喚人,眼淚早已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阿雪昏昏沉沉的睡著,夢中的她好像靈魂出竅了一般,靜靜看著過往的歲月如流水一般在眼前滑過,那時候她才五歲,模樣已生得極好,見過她的人都說她長大定會成為絕代紅顏傾盡天下無邊春色,爹爹聽後很是高興便親筆提了她香院的名字為暢春園,從此後她便日日呆在暢春園裡如同被折斷了翅膀的鳥兒一樣虛度時光的活著。小時候的她不懂何為紅顏,直到讀了書才方識紅顏自古薄命顏色終將淡去的道理,她很是害怕別人只是因為這張面皮才會喜愛她,於是她暗下決心,若在將來能遇上一個不為她容貌所動真心待她之人,必要交付自己的終身與之相伴到老。

    與他初識的時候自己還不滿十歲,白日裡仍然威逼利誘春喜喬裝成自己的樣子呆在暢春園裡彈琴,自己則喬裝成滿臉髒污的低等下人悄悄從院後壘得高高的磚塔上翻了過去,不料剛翻過牆去便見到一名少年從不遠處策馬而來,他似乎聽到風中異響本能的抬起了頭,卻不知就在這目光交錯的一剎間恍惚了她的眼,那短短一瞬的眼神交錯讓她覺得滿園盛開的桃花也比不過這少年朗月風高的俊容,當真應了詩經裡所描述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掀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待她晃過神來時已被這少年牢牢抱在懷裡,少年衝她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霎那間如百花盛開在她的眼前讓一向體寒的她倍覺溫暖,也就是在那一天,她第一次主動開口問一個異性的名諱,卻見他有禮的抱她下了馬,退後三步衝她微躬身子回道,

    「在下納蘭性德,小字容若,有唐突姑娘之處在此給姑娘賠禮了。」

    她看著面前公子寶藍色的華服上滿是泥污,心下不由帶了幾分愧疚,納蘭容若見她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胸前的衣服看,微一低頭,果見嶄新的蘭草華紋上沾了幾許塵垢,他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轉身牽了馬往盧府正門而去,她見他就這樣不動聲色的走了,忙上前走了幾步追了過去,他聽到身後腳步聲停止了步子轉身看她,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姑娘可還有事?」

    「你的衣服髒了……」

    「不過就是一件衣服罷了,髒便髒了吧。」

    「可是,可是你明明可以躲開我的,這樣你的衣服就不會髒了……」

    納蘭容若輕笑了幾聲,他放開手中韁繩徑直朝她走了過來,她低著頭不敢挪動分毫,卻見他走到自己面前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繡著蘭草的白帕子遞了過來,她猶豫著咬著唇不動,他便拿著那帕子輕輕擦起了她滿是油污的小臉,一邊輕擦著一邊溫柔的說道,

    「女子生來是被人疼惜的,怎是一件衣服可以比擬的,今個在下確實有事在身,如在平日定是要向姑娘好生賠禮的,這些銀子姑娘暫且拿著去添置些清爽的衣服,盧大人對待下人一向寬厚,今日之事在下就當做未曾與姑娘碰到過,姑娘以為如何?」

    碰到了就是碰到了,怎麼能裝作沒碰到?她心裡這樣想著可嘴上卻不說,片刻後他收了帕子,她低垂著頭,頗有些扭捏的問道,

    「你,你難道不嫌我醜嗎?你對我如是好,我要是看上了你,你又當如何?」

    「姑娘是想委身於在下嗎?」

    「對,我抱也讓你抱過了,摸也讓你摸過了,這時候你想一走了之這天下萬沒有如此便宜的事!」

    納蘭容若有些愕然,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忽而輕笑出聲,

    「姑娘看著還未及笄,此時談論婚嫁為時過早,再說媒妁之言應遵父母之命,姑娘如此輕率是否太過魯莽了?」

    「哼,我本看著你這人是個君子,沒想來也是個口不對心的,如是嫌我貌醜身微便直說,何必繞這些個彎子尋些面上的道理推諉搪塞,本不過是試試你,既然你不願我也不會強求,就此別過!」

    納蘭容若見她真的動了氣,想想自己雖然無心但終究是污了她的清白,便快步上前擋在了她的面前,她仍舊低垂著頭不看他,納蘭容若好言好語的哄了她幾句,又從貼身的腰間解下一串琳琅環珮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

    她抬眼偷偷看了忙又低下頭,片刻後從鼻子裡悶出幾個字來,

    「怎的,又要拿些生硬東西糊弄我,我又不是乞丐,不稀罕這些個俗氣東西。」

    納蘭容若微微苦笑,把那琳琅環珮癱在手心中慢慢說道,

    「我的好姑娘,這可是我家祖傳的佩飾只許了我與堂妹一人一串,我贈與你自是作為婚配信物,待你及笄後如還願嫁我,就摘下這琳琅環珮下墜的紫色珠串交與盧大人讓他轉交給我,我自會備齊六禮來迎娶你,如不願……」

    「好,我答應了!」她一把搶過他手心裡的琳琅環珮緊緊的護在胸前,頭一轉便跑開了,納蘭容若在後面急急喊道,

    「姑娘,我還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阿雪,記住啊,我叫阿雪!」

    「阿雪,阿雪,阿雪……。」

    夢中的俊秀少年一遍遍的叫著她的名字迷迷糊糊之間好似與現實重疊,阿雪似睡非睡之間突然感到臉上一陣冰涼似有液體滴落在她面頰之上,她恍恍惚惚的睜開眼,但見一個滿臉淚痕風塵僕僕的年輕男子抓著她的手放在臉龐不停的磨蹭著,她有些羞澀不好意思的動了動,怎料這個細微的舉動讓那男子驚喜的轉過了臉,欣喜若狂的說道,

    「阿雪,我來了,我來了!以前是我糊塗,偏被世俗之事所累差點誤了你我一生,自此之後我只願和你一生一代一雙人,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可以好好愛你。」

    阿雪看著他真摯的目光慢慢露出了笑容,她扶著納蘭容若的手臂吃力的坐了起來,於心中反覆默念了幾遍一生一代一雙人,依稀想起這分別半年的相思苦楚不禁啟唇說道,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納蘭容若說完最後一個字時,阿雪難掩心中喜悅的靠在了他的懷裡,納蘭容若順勢抱住她,聞著那熟悉的香氣心中那缺失的一角終於慢慢完整,他用下巴在阿雪如雲的發間輕輕蹭著,小心的試探道,

    「阿雪,待你病好,我們……我們便成親吧?」

    「嗯,待來年望春園的桃花開得盛了,我就戴著鳳冠穿著霞帔做你納蘭容若的妻子,從此夫妻相守終生,不離不棄。」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