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額娘,皇額娘不好了!」皇太極的長子豪格風風火火的闖進了清寧宮,皇后剛從永福宮回來正在內殿換服,聽到豪格著急的聲音忙從內殿出來,見豪格一臉慌亂也不由的有了幾分擔心,她使了個眼色給身邊的侍女,那侍女退了眾人,關了殿門站在門外,四周看了看後在窗欞上輕輕敲了三下。
皇后拉著豪格到內殿坐下,豪格壓低了聲音說道,
「皇額娘,察哈爾親王額哲派使者來盛京求親,也不知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最後皇阿瑪竟然答應把二格格賜婚給他,這如何使得,我剛得了消息,趕緊跑來跟皇額娘商量,皇額娘您快快去勸勸皇阿瑪,莫要聽信了那幫蒙古蠻子的鬼話,把咱們的小格格嫁過去啊!」
皇后聽後煞白了臉色,手上一用力折斷了半截指甲,鮮紅的血水流了一手,豪格欲要喚人,皇后按住他的手,急切的說道,
「這定是有人在旁挑唆,你速去尋你十四叔,請他進宮求見皇上或許這事兒還有個周轉,皇上一向疼愛馬喀塔,如今肯下旨賜婚必不會輕易更改,這會兒子怕只有睿親王能勸得進皇上幾分了。」
豪格連連點頭,也顧不上皇后手上的傷便急急忙忙的奔了出去,那侍女隨後進得殿內,見皇后愣愣的坐在軟榻上神色恍惚,又一低頭見她右手滿是鮮血,頓時嚇得三魂丟了七魂,忙跑過去清理皇后的傷口,皇后淒楚一笑,淡淡說道,
「不要弄了,這點傷算得了什麼,怎可比得了本宮內心的傷痛,宸妃啊宸妃,你記恨馬喀塔出宮去睿親王府報信救了玉兒母子,便忍心推她入這虎口,是不是也要馬喀塔承受你當年所受之苦,才能平復你內心對本宮的怨恨呢?」
皇后站在關雎宮外,看著那金燦燦的匾額晃得人眼生疼,忽而聽得一聲柔媚入骨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只見宸妃海蘭珠身穿華服,頭戴珠冠,在一眾僕從的攙扶下盈盈而來,掛著甜美的微笑朝皇后慢悠悠的行了個半禮。
皇后冷冷一笑,慢慢步入關雎宮內,入眼看來皆是極致奢華,殿中燃著龍眼香,徐徐的白煙輕飄飄的環繞在殿內,迷濛的霧氣中,宸妃那張芙蓉臉龐更是增了三分嫵媚的味道。
「蘭兒。」
「呵呵,聽姑姑這麼叫我,好像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兒了,如不是因為二格格,恐怕我後半生都難聽到姑姑再叫我一聲蘭兒了吧。」
「你我都是明白人,我也不與你多說了,賜婚的事情,必是你在皇上面前吹得枕邊風吧。」
「是,就是我,皇后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個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
宸妃猛地站起了身子,一張芙蓉面容因為氣憤而變得扭曲,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似乎有滿腔的怨恨要迸發而出,對著居於上座的皇后,一雙含情目內滿是積壓多年的恨意,充斥著那輕盈的眼中滿是一片赤紅。
「你怨恨我儘管對著我來,就算是要了本宮身下的位子本宮也可依你,可是玉兒有什麼錯,馬喀塔有什麼錯,你為什麼偏偏要折騰她們?」
「我就是要折騰她們,因為只有她們受折磨才能讓你痛苦,姑姑,我和玉兒都是你的侄女,可你從小就偏心,明明你對我是極好的,可自從玉兒承歡在你膝下,你便滿眼滿心裡都是她,我恨她,自她出生起便被預言會成為一國之母母儀天下,哈哈哈,這多麼可笑多麼荒唐,為什麼她一出生就受盡寵愛享盡富貴,而我呢,同樣是一母同胞,我就要被嫁給林丹汗那個荒*殘忍的老男人日日受苦,而她卻被你們送進宮來做皇上的寵妃,我不服!不服!如果這是命,那我就要親手打破這不公的命運,讓老天爺看看,到底是她大玉兒命硬,還是我海蘭珠心硬手狠!而我可憐的馬喀塔,誰讓她去幫大玉兒,所以她也該受到懲罰,呵呵,聽聞額哲此人生性懦弱,想來她也不會吃什麼苦,比起我當年所承受的,還差得遠兒呢。」
皇后聽後身子止不住的搖晃,她還要再說些什麼,宸妃卻揉了揉額頭打了幾個哈欠,
「姑姑,八阿哥該醒了,如沒有什麼別的事情,侄女就不奉陪了,姑姑慢走,不送。」
宸妃止不住的笑了出來,伸出手來搭住一旁的侍女慢悠悠的走入了內殿,皇后看著她冷漠的側臉止不住渾身的顫抖,這個面如桃花心如蛇蠍的女人,還是當年那個抱著她腿甜甜喚她姑姑的小蘭兒嗎,她怎麼一點也不認識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