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不歡而散之後,任少琛倒也沒再找過她,到現在若凝還是沒搞清楚,他為什麼莫名其妙生氣。
週六,肖倩蓉抱著一大桶冰淇淋,盤著腿坐在沙發上,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道:「廢話,當然是吃醋。」
若凝懶懶地斜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彎了彎嘴角:「確實吃醋,也許他看上顧辰東了。」
「噗。」肖倩蓉差點將冰淇淋噴出,挑眉道:「還能說笑,代表你心情不差嘛!」
心情不差?怎能不差,曲媽回鄉下都一個多星期了,早上通電話,她暫時還沒回來的意思。
她說笑也不過是苦中作樂罷了。
「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我這?不和程景臣約會嗎?」若凝岔開了話題,起身倒了一杯水給自己。
「他出差去了。」肖倩蓉一聽到程景臣的名字,臉上便揚起淡淡的笑意。
「喲,那你還不快點化作望夫石啊。」若凝莞爾取笑她。自從肖倩蓉和程景臣談戀愛之後,整個人都散發著小兒女的甜蜜氣息,看得若凝煞是羨慕。
「切,我又還沒嫁給他。」肖倩蓉舔了舔勺子上的冰淇淋,菱唇含住。
若凝摟過肖倩蓉的肩膀,揶揄道:「你看看你現在一臉待嫁的樣子,要是他求婚,你還不飛撲過去呀。」
「那你呢,聽你提起的顧辰東,他似乎是不錯的對象啊,怎麼不下手?」肖倩蓉反守為攻,眉梢微挑看著若凝。
「說你呢,別扯到我。」若凝鬆開肖倩蓉的肩膀,認真道:「我對他僅止於下屬對上司的欣賞,而且我並不準備再碰觸感情這一塊。」
肖倩蓉也正經起來,她放下冰淇淋,該握住若凝的手,道:「說這種話幹嘛,你離婚了,難道真要做一輩子孤家寡人啊,還是說要為任少琛守身如玉?」
她明白若凝沒那麼容易完全抹掉任少琛在心底的存在,可一輩子那麼長,說這種消極喪氣話,她可不愛聽。
「好啦,好啦,我開玩笑,你反倒那麼一本正經了。」若凝揉了揉肖倩蓉的臉,硬是將她擠出個笑容才罷手。
「要是別人,我還懶得正經呢。」肖倩蓉嬌嗔地橫了一眼若凝,唇角揚了揚。
若凝當然明白肖倩蓉對她是真的關心,像她盼著她好一樣。
下午,肖倩蓉回家去,若凝約了曲濤出來,還是之前那家茶館。
若凝坐在小包廂裡等了許久,曲濤匆匆進來,氣息不穩,看起來好像是匆忙趕過來的。
「喝什麼?」若凝和他已經有段時間沒見面了,上次談判破裂,總歸在心裡橫亙著,她連稱呼都省去,有些彆扭地開口,
曲濤搖了搖頭,若凝對服務生道:「一壺碧螺春。」
語畢,她轉頭看向曲濤,道:「我還記得您最愛喝這個。」
服務生出了包間,裡頭只剩他們父女兩人。曲濤面容沉靜,甚是威嚴,若凝以前最怕就是父親既不說話,又不笑的時候。
「爸」若凝喚了一聲。
話音未落,曲濤就擰著濃眉對她質問道:「你潑虹芝水了?」
若凝本來軟化的聲音,瞬間冷硬起來:「是,我潑了。」
「她是你的長輩,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我從小這麼教你的嗎?!」曲濤言辭之間對曲若凝的行為很不滿意。
「長輩?她算我哪門子的長輩。」若凝原先是打算以柔和攻勢,說服曲濤回心轉意,哪曉得她什麼話都還沒說就先被責怪了一通。
「都是你媽寵得,變得這麼目無尊長。」曲濤隱忍著怒意,道:「曲家的家教是這樣的嗎!」
「爸,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顛倒是非黑白了。」若凝不敢置信地看著曲濤,他這番話是要把沈如蘭帶大她的功勞全部磨滅了。
曲濤也意識到自己過激了,緩了緩情緒,道:「你以後對虹芝客氣點。」
「對她客氣,您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麼嗎?她」
「她特意拿家裝的案子給你做,你不領情就算了,何必潑了她水,我知道你是在為你媽打抱不平,這事總歸是大人之間的事,你不用參合了。」曲濤又一次截斷若凝的話。
若凝聽到此處,大致瞭解了,劉虹芝事先吹了枕頭狀,曲濤現在完全傾倒在劉虹芝那一邊了,她說什麼都是錯,他已經給她按好了罪名。
「我看你真是被那個女人洗腦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嗎?」若凝心涼,語氣漸冷:「我是你的女兒,難道你不瞭解我嗎?」
「就是因為瞭解你,知道你性子倔強,對你媽既維護又孝順,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曲濤聲音平緩下來,大有慷慨原諒她的意思,又道:「這次就算了,虹芝也不打算計較。」
「她不計較?她特地拍了證據,還投訴到我公司裡,這就是你所謂的不計較。」若凝氣得嘴唇發顫,面對這個自己叫了二十幾年父親的人,只覺得很陌生,陌生得可怕。
「她沒有這麼做,是小唐看不過去才投訴的。」曲濤替劉虹芝辯駁道。
「呵呵,果然是唐菱。」若凝冷笑,道:「爸,你知道我怎麼認識唐菱的嗎,她是少琛公司的秘書,她企圖介入我和少琛之間,破壞我的婚姻,這樣一個女人,你要相信她的話?」
曲濤聞言,眉心緊蹙,不太確定道:「真有這樣的事?」
「如果您還清醒,就離開那對姨侄女。」
「即便如此,唐菱是唐菱,你不要對虹芝有偏見,她那天會那麼鬧也是因為小寶生病,她太著急了。」曲濤固執己見,又道:「何況你和少琛不是好好嘛。」
若凝忽然覺得荒謬,曲濤以往素來嚴厲,卻是非分,而現在竟只偏聽劉虹芝的話,她心裡淒惶,口不擇言:「劉虹芝年紀輕輕,你覺得她是看上了你什麼才委身的,而且你真的確定那個小寶是你的孩子?」
曲濤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一巴掌就煽在了若凝的臉上。
若凝白皙的臉上立刻顯出鮮明的紅印,被打偏的頭慢慢轉回來,眼神冰冷地看著曲濤,一言不發起身,再推開包廂門後,背對著他道:「我勸你最好是驗一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