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在幹什麼?給我滾出去,再看我們老闆娘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餵我們家的大黃狗!」這個憨頭憨腦喚作德貴的大漢走到周凡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周凡。
周凡抬起頭來,心裡暗叫一聲苦:我的媽呀,這傢伙是吃什麼長大的呢?有必要長得這裡壯碩嗎?周凡心裡有些微微地懼怕起來,可是他想自己也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只不過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女子實在是太像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了,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看剛才她的樣子分明是不認識自己的,不,說不定是認不出自己了,之前巧兒不也沒有認出自己麼?自己做了一些招牌動作,才讓她想起了自己,到底是不是她,我要不要試一試。周凡心裡矛盾著,他既想要問一問,可是心裡為之前大家喚她「老闆娘」心裡耿耿於懷,要知道既然她是老闆娘自然還有一個「老闆」啊!是不是她已經嫁人了?如果自己現在在這裡與她相認,那麼會不會給她帶來麻煩?自己絕對不能這麼自私,可是如果不認自己也實在不甘心,心裡一直都在想找到她,如果是而自己就這樣錯過了,怕是這餘生內心都無法平靜了。得想個萬全之策才好。
「對不起,對不起,我眼神不好,我剛才只是在聽聲音判斷這是什麼店。」周凡這演技真是不得了啊,他馬上把眼睛裝成了無神的狀態,然後慢慢地挪動腳步,似乎真的自己眼睛有問題,並且這右手還故意呈碗狀放在了耳邊做出仔細聆聽的樣子,好像真是那麼回事。
眾人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一半相信是因為之前他確實兩眼呈呆愣楞的模樣,一直盯著老闆娘按;懷疑是因為他一直盯著老闆娘看,眼睛裡面並不是顯得死寂,反而充滿了感情,試問一個眼神有問題的人,怎麼可能富有那麼深刻的思想呢?所以大家心裡都有些矛盾,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傢伙。
「這小子到底是真瞎還是假瞎啊?」有人問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慮。
這時候門外來往的路人也被店裡的熱鬧給吸引了過來,等著看一場好戲。而這時候走進的人中有一個長得一看面相就不是善茬的男人。他一來大家都噤了口,他是誰?他可是這一帶鼎鼎大名,不對,應該說是惡名遠播的地頭蛇胡仨,這壞蛋專門養著一幫和自己差不多兇惡的壞蛋,買通官府,到處收保護費,官府也是睜隻眼閉只眼,反正這傢伙年年給他們好處,自己也不吃虧。而這胡仨一夥人在這一帶橫行霸道,幾乎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他要想讓你在這裡開店你就開下去,如果惹得他不高興了,生氣了,得罪他了,那麼你就有好果子吃了。他會天天盯著你不放,跑到你的店裡,也不砸你的東西,就派個人守在你的門口,只要有客人來,就驅趕客人,你說這還讓人家做什麼生意?!如果某些店家店掌櫃是女子,那麼他就更加放肆了,不僅言語上就連行動上也經常做出一些猥瑣的事情來,跑上前去有意冒犯,比如說看到人家長得漂亮,故意湊到面前說:「掌櫃的,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一個好的東西?」人家拿給他的時候,他會假意把頭湊到人家面前,眼睛盯著東西,可是鼻子就十分不規矩,使勁繡著人家女子身上懂得香氣,然後還把臉故意往人家身上湊。接東西的時候還可以摸摸店家的手。這樣的壞蛋讓多少女掌櫃談虎色變,看到他就跟看到大老虎似的。所以,有的店掌櫃後來學聰明了,一到他來收保護費的日子,一定躲到裡屋去,讓店裡的活計照看一會兒。胡仨如果打聽掌櫃的到哪裡去了,就說掌櫃的有事去了。這法子一開始還奏效,時間長了就不中了,這胡仨也不是好惹的,次數多了也便有所察覺。然後就會罵罵咧咧地說:「她是故意的吧?老子一來她就走,這是什麼道理?是看不起老子嗎?跟你家掌櫃的說,下次再不出現小心我砸了她的店。」這樣的恐嚇自然毋庸置疑會恐嚇出女掌櫃,下次只好乖乖地出現,再次接受某人的輕薄,真是有苦說不出啊!
這胡仨看眾人都不說話,知道大家都怕他,心裡十分得意。不過大家都不行動,只是安靜地看著他,似乎有意等著自己走然後再繼續看熱鬧,這事越想越惱人,你說他們這樣自己還怎麼看戲呢?於是他就張口問大家:「這小子是咋回事?」他指著大家圍著的中心,那個其貌不揚、瘦不拉幾的周凡。這胡仨雖然是一個壞蛋,是一個地頭蛇,是一個莽夫,但是他的眼睛可不是蓋的,一下就看出了這事件的中心到底是誰。他敏銳地嗅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既然胡仨這麼問了,自然必須得開口了,這個德貴徵詢了一下自己的老闆娘的意見,看老闆娘沒有反對,立刻說道:「這小子不知道是真瞎還是假瞎,之前他緊盯著我們家多邪惡老闆娘看了很久,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可是剛才他說自己是瞎子。我們也不清楚他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胡仨聽完就哈哈大笑起來,眾人被他笑得感覺滲得慌,這個人可不是什麼好鳥,一般他這樣得意又陰森的笑往往代表著絕對不是好事了,一定想著怎麼害人了。在場的很多人怕殃及池魚,想離開,可是又很好奇接下來這胡仨會採用什麼樣的手段,所以又十分好奇了。於是這腳最終還是定在了當場,最終還是沒有走開。
「你們真是笨哪!這還不簡單,我出一個法子大家就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了!」胡仨的眼睛裡放出了邪惡的光芒,他的視線落在了周凡的腳上。
周凡的眼神雖然現在是游離狀態(當然這是他刻意做出來的),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到腳上的那道邪惡的光芒,他猜想這個壞蛋一定是想到了非常可怕的整人的方法。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真討厭!怎麼會半路蹦出來了一個這樣的人呢?要是這個人不來,也許問題還好矇混過關一下,可是現在看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希望自己可以順利度過難關。
「來人!」胡仨叫道。立刻就有兩個人走到了胡仨的面前,這可是胡仨的跟班,黑衣黑褲,方頭大耳,外表猥瑣,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和胡仨是一路貨色。
周凡把耳朵豎起來,希望聽到這幾個人嘰裡咕嚕地說些什麼。可是實在聽不大清楚。於是他嘴裡輕輕念出了「殘鬼」的名字,殘鬼就立刻出現了。殘鬼接收到周凡的眼神示意,立刻意會了周凡的意思,馬上飄了過去,在胡仨他們的上空左右飄蕩著,很顯然他是聽得一清二楚的,而且眼中發出寒冷的光芒,像是聽到了極不高興的事情。
「嘿,小子,你眼睛不好,是不是?」周凡聽到那個胡仨不懷好意的聲音。
周凡心裡咯登一下,知道準沒好事,不過他相信殘鬼的能力,一定會幫助自己渡過難關的。「是的,我眼睛從小就不好,幾乎就是個瞎子了。」周凡說道。
「很好,很好。」胡仨示意自己的手下分頭行動。其中一個手下跑到門外去了,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大家心裡都非常疑惑,而胡仨的其他兩個手下跑到了周凡的身邊,一人架住他的一隻胳膊,限制了周凡的行動。
殘鬼這時候飄到了周凡的面前,然後對著周凡說道:「這些人準備讓你試試滾燙的木炭,讓你往前走,試試你是真瞎子還是假瞎子。如果你是真瞎子,自然是看不清前面通紅的木炭,而如果你察覺了,繞開了,他們就會判斷你是假瞎。如果他們發現了你假瞎的話,他們說就會把你狠狠地揍一頓,然後用木炭燙你的臉,給你個教訓。他們還說正好這段時間手癢,想揍人,而今天就準備拿你撒撒氣,舒活舒活筋骨。你,做好思想準備。」
啊呸!這幫心腸歹毒的壞蛋,還真是以整人為樂趣了呀。非要把人整死他們才開心嗎?周凡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因為自己的身邊左右被架著兩個人,只要自己一開口,即便是非常低的聲音,都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不能把心中的問題詢問於殘鬼。他著急得不得了。他心想要不自己就把自己的真功夫亮出來吧,反正自己也不用擔心對付不了這裡的幾個人。而且還有殘鬼幫忙,自己是鐵定輸不了的。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如果自己真的那麼做了,可能就真的會讓她誤會自己了,以後即便自己向她解釋,她也會對自己心存戒備,甚至認為自己是個等徒浪子,形成很深的成見,以後不聽自己解釋,那麼那樣的結局就讓自己頗為不願意看見的了。哎,算了,這條路是不可以的,現在要麼委屈求全,好好地演好這場戲,然後再找個機會回來解釋,這樣也許會好一點。只是這布鞋真踩到了火炭裡,只怕這腳非燙傷不可。因為自己的這雙鞋子腳底已經磨得不成樣子了,應該說非常得薄了,怕經受不住這炭火的炙烤。其實不是自己沒有錢買鞋子,主要是因為自己著急找人,然後就忘了買雙新鞋,早知道去買雙鞋子就好了,今天也就不怕了。這個時候,周凡懊惱地想狠狠地掐死自己。
轉眼的功夫,門外就跑回來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之前胡仨派出去的傢伙。別急,他手裡拿的是什麼?天哪!果然是燒得紅旺旺的炭火。而且是非常旺的那種,想必這鞋子踩上去很快就會燒著了吧,而周凡是肯定要受傷的了。這胡仨一群壞蛋!真是邪惡呀!
「嘿,小子,你這腳熱不熱?鞋子穿著怪悶熱的,來,給你脫下來。」胡仨根本就不等周凡回答,就吩咐手下把周凡的鞋子給強制性地脫了下來。周凡那個很哪!他用眼神示意殘鬼給他幫忙,殘鬼沒說話,但卻朝他點了點頭。周凡看到殘鬼朝他點頭,他就放下了心。
這胡仨的兩個手下架著光著腳的周凡往前走了幾步,炭火就在周凡的面前了,只要周凡再往前走幾步,就馬上踩在了鋪在地上的炭火上。穿鞋都危險,更何況周凡此時還真是光腳。這可怎麼受得了?要知道皮肉之軀如何與火較真,那周凡眼見得必然要承受著番痛苦的灼痛了。
店裡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大家似乎都忘了呼吸,等待著馬上接踵而來的一場好戲,無論如何,這周凡不管是真瞎還是假瞎,必然是要承受一番痛苦的,好戲啊好戲!幸災樂禍的有之,擔驚受怕的有之,得意張狂的有之……芸芸眾生相,在這小小的紙傘鋪上演了。
「放開他。」胡仨對自己的手下命令道。架著周凡的兩個人放下了對周凡的鉗制,然後陰險地笑著看著正滿臉迷糊、神色呆滯的周凡。
胡仨走過去拍拍周凡的肩膀,邪惡地說道:「我說小子,你的鞋被我就放在了你的正前方,十步以內,你自己摸索著去拿吧,我可告訴你了啊,自己摸到,我們大家是絕對不會幫你的,知道嗎?」
知道你祖宗!!他娘的,真不是個東西!人模狗樣,還生了這麼一副惡毒的心腸,生兒子沒屁眼,早晚得到報應,狗東西!!周凡忍不住在心裡把胡仨的八輩祖宗全部罵了一個遍!心裡更把胡仨從頭罵到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