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口冷水差點沒把周凡給嗆死,到底是咋回事?難道是自己的腳被水草纏住了。這麼一想自己努力忍住眼睛被水嗆得乾澀,睜大了眼睛朝水中望去,腳下確實好像纏繞了一堆水草,黑乎乎的。
「媽的,這水草真夠討厭的,想要淹死老子嗎?幸虧老子的水性還不錯,否則還真要葬身在這裡了。」他屏住呼吸,伸出手來朝纏繞腳邊的那一堆水草拉去,可是就在他抓住一縷水草的當口,那堆水草竟然自己從他的腳邊讓開了,周凡奇怪極了,自己的呼吸越發地艱難起來。
忽然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心臟似乎差點停止了跳動。我的天!!
黑乎乎的水草中間竟然緩緩地露出來一個可怖的白森森的腦袋,是個女鬼!是個女水鬼!那個女鬼冷森地看著自己,她頭頂的頭髮散發開來,每一根頭髮似乎都有了生命,一個個都成了索命的惡鬼,張牙舞爪地朝周凡猛掐過來。
周凡掙扎了一下沒有用處,原來自己的一隻腳還是被水草拌著的,他張嘴準備罵娘,一口冷水灌進嘴裡,他的腦袋開始昏沉沉起來。他暗叫一聲苦,只怕今天是要葬身在此處了,只為了一朵荷花,那朵荷花怪不得這麼嬌艷,一定是這個女鬼變的,專為了引誘來此摘花的人,然後殺死他(她)。他想要施展自己的功夫,自己的功夫可是有兩下子的,對付一個女鬼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可是他的手腳似乎早凍僵了,身上的功夫一點使不出來。他想這水裡是女鬼的天下,而自己對水中的生活並不熟悉,今天受制於鬼便很正常了吧。
民間一直流傳著這樣的傳說,一般淹死的人是不可以投胎的,如果想要投胎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去尋找一個替死鬼,把他拉到水裡淹死,然後由這個魂魄來替代自己困在這個湖中,然後才可以自己去投胎。這個女鬼看起來凶神惡煞,只怕死得很冤,怨氣甚重,自己怎麼能逃出魔手呢?
就在他的意識積極抽離的最後一刻,他忽然想起來殘鬼。他拼盡全力喊道:「殘鬼——」喊完,周凡眼前一黑,終於昏了過去。
等周凡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身邊模模糊糊晃動著好幾個人影。他定了定神,仔細一看,思雪和巧兒正關切地望著自己,而一個陌生的大夫模樣的人正給自己號脈,而空中正漂著一個身影,正是殘鬼。
他昏倒前的所有畫面全部慢慢被喚醒,丟臉啊,丟臉啊,想到自己竟然就這麼華麗麗地暈倒在了水中,差點沒死真是丟臉丟到家了,也不知道巧兒和思雪怎麼想自己。這麼一想,臉竟然忍不住紅了起來。
「周大哥,你醒啦?!」巧兒終於察覺到了周凡睜開的眼睛,大聲叫道。當她看到周凡臉上的紅暈還以為周凡正在發燒,於是對著大夫質問道:「大夫,您不是說我周大哥不發燒的嗎?你看看他的臉,他一定是發燒了,您再幫忙仔細看看吧。」巧兒這樣的話無疑是讓周凡更覺得難堪。要是有個地洞的話周凡真想鑽到地洞裡就好了,這樣自己就可以不用面對這樣尷尬的場面了。哎哎哎……
大夫把手放到了周凡的額頭上仔仔細細地摸了一下,然後還「觀色」了半天,他心裡也犯迷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情況好像確實沒有發燒啊,頂多臉稍微熱了一點點。是啊,他哪裡會猜到周凡此刻的心聲哪。反正這個大夫心裡琢磨了一下,心想反正自己給他開降溫的藥吧,就是沒有發燒也不礙事,於是說道:「那我給他開幾位藥吧,問題已經不大了,灌了一些水,好像還受了一番驚嚇,需要稍微將養兩天方可行路。誰來跟我一起去開藥方。」
「我來。」巧兒站起身來,擔憂地看了一眼周凡,不放心地叮囑道:「周大哥,你先不要起身,先睡一會,我取了藥立刻就回家來照顧你。」說完,就轉過頭來對思雪說道:「我先去,你照顧一下周大哥,知道沒?」
思雪乖巧地點點頭。
巧兒得到了應允,就和大夫出去了。
「叔叔,你覺得怎麼樣?可嚇死我們了!」思雪的眼眶通紅,看來確實讓這個丫頭著急了。周凡覺得有些愧疚,也惱怒自己的本事,到關鍵時刻忘了使出來。看來那本鬼畫符的書得找個時間好好地學學了,不然自己絕對不會遇到今天的尷尬。
「沒事,沒事,就是水草絆住了我的腳,讓我游不上來。」周凡違心地說。
「可是叔叔我和嬸嬸覺得好奇怪,你都在湖中央,可是我和嬸嬸發現你久不抬頭,就知道你出了事,可是走到湖邊,你卻已經躺在了湖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思雪心裡覺得十分奇怪。
周凡心裡一驚,把眼光投向了殘鬼,殘鬼朝他點點頭。周凡明白過來自己一定是殘鬼救上岸的,否則這倆女子怎麼能把自己救上岸來。
「這是哪兒?」周凡問。
「這是客棧,我們找了一個客棧,先安頓下來。大夫說了,先讓你修養兩天的,所以嬸嬸立刻就把你帶到了這裡請了大夫。」思雪回答。
「思雪,我想喝口水,我渴了,你幫我去倒杯水好不好?我要喝熱一點的。」周凡對思雪說道。
思雪看了看桌上的茶壺,知道裡面有水,這是每一家旅館必然要為客人準備的,不過既然大哥說要喝熱的,那就去給他倒熱的吧,這茶壺裡的水多半也是冷得差不多了,夏天大家都喝冷的,小二準備的肯定也是冷的。只是覺得奇怪的是叔叔都喝了那麼多的湖水了,沒想到他還想喝水。雖然思雪覺得很奇怪,但是乖巧的她還是答應著出去幫周凡倒熱水去了。
周凡哪裡是想喝熱水,主要是因為自己想要支開思雪,問問殘鬼一些事情。他心中十分好奇自己在水中碰到的那個東西是不是真的女鬼,也很想問問自己昏迷後殘鬼是如何救出自己的。看思雪輕輕地把門帶上,腳步走遠了,他才把目光移到了殘鬼的身上。
「有什麼問吧。」殘鬼飄到他的正對面高傲地望著他。
周凡真想在殘鬼的腦袋上狠狠地敲兩下,這傢伙怎麼總是這個死樣子,一副高高在上,壓根看不起自己的鬼樣子,真讓他氣恨哪!可是,他又轉念一想,自己確實也沒有什麼本事,怪不得他要這樣看不起自己,自己要不是殘鬼的幫忙,恐怕現在也成了了一個水中冤死鬼了。所以,還是算了吧,管他是不是這個死樣utsw,隨便他吧。不過這傢伙還真聰明,一下子就猜中了自己是故意支開思雪的,只為了問他問題。鬼果然是鬼,和人是不一樣的。
「我是想說那個是不是女鬼。」周凡說道。
「當然,你以為她是什麼?水草?哈哈……」他竟然哈哈大笑嘲笑起周凡來。周凡那個氣啊,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能不能不要這種死語氣?聽著令人討厭。你就不能直接一點回答嗎?非要繞圈子,這是在顯示你的學問嗎?」
「好吧。」殘鬼雖然收斂了自己蔑視的語氣,但是言語間還是多少還帶有一點輕視,「那個女人確實是一個女鬼,她可以幻化成荷花,那朵嬌艷的荷花就是她用來誘惑人的,而偏偏你好巧不巧地遇上,差點成了替死鬼。你可真運氣啊!」殘鬼看到周凡瞪著眼睛看他,把諷刺的語調收了回去,繼續說道,「她本來是打算把你直接在水裡掐死或者溺死的,還好你召喚出了我,要不是我,你恐怕現在已經到了黃泉路啦。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要謝謝你是嗎?」周凡乜斜著眼看著他。殘鬼只是開個玩笑,看周凡並沒有要謝自己的意思,反而有些傲氣地看著自己,心想這小子還真不識趣,自己救了他一場,沒想到這小子讓他謝他都覺得委屈。哼~!
周凡也不是真的不想謝他,只是覺得他的這個樣子著實討厭。不過想想自己確實得虧他的救助,還是咬牙說了句:「多謝。」話語聲音雖輕,但還是被耳朵靈敏的殘鬼給聽見了。
殘鬼倒是得意起來,這傢伙看來還算不錯的,雖然看起來骨頭有些硬。
「不用客氣,我可不是賣你的面子,我可是賣的黑大人的面子。見到了黑大人,一定要給我美言幾句。」殘鬼得意地說。
「黑大人?黑大人是誰?黑大人知道我父母在哪裡嗎?一向來都是白大人幫我,怎麼現在是黑大人了?他和我父母和我又是什麼樣的關係?」一堆問題差點把殘鬼給問暈了,想來是自己說漏嘴了。
「啊?我說錯了,是白大人,白大人讓我照顧你來著。哎,關於你父母的情況不是我所知道的範圍內的了,等你見到白大人你再問他吧。我不知道。不要問我。」
殘鬼趕緊改口說道,他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周凡看殘鬼不說,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反正他知道殘鬼的脾氣不願意說的就是你逼死他他也不會說的。算了。
「哦,對了,那個女鬼怎麼樣了?」周凡想起來很重要的事情。
「哈哈,你現在才想起來問這個呀?我以為你不關心這個問題呢。」殘鬼諷刺道,這死語氣就是改不掉啊!
周凡也不去計較他這讓他反感的語氣了,因為他實在非常好奇那個女鬼的下落,於是也不再和他廢話,說道:「好,你快說吧,她怎麼樣了?你是怎麼救下我的?」
殘鬼又逗趣說了幾句,見周凡不氣也不惱,無論怎麼逗他,他也不答話了,想想他可能真的想知道,於是便不再逗他,而一本正經得回答道:「好,我這就和你細細說來。」
「長話短說,廢話不說。」周凡補充道,再囉嗦下去,思雪和巧兒就要回來了,到時候還問什麼,真是的。
殘鬼那個氣啊,不過他也不是一個不識趣的人,這個時候他很清楚確實也不是廢話的候,如果再廢話下去,確實不太適合。
「得得得,我就長話短說吧。那個女鬼確實是有冤屈的,她本是一家大戶人家的小嬸嬸,因為有一日出門上香被一個痞子看中,在回去的路上這個痞子糾結了幾個流氓殺死了小嬸嬸的隨從,劫持了這個小嬸嬸,並且姦污了她,把她帶到了家中日日蹂躪。這個小嬸嬸想盡了辦法想要脫身,無奈這個痞子看得甚緊,逃不出來。終於等到一日這個痞子去喝花酒,而看管小嬸嬸的那兩個丫鬟一個被小嬸嬸支出去為她買胭脂水粉,另一個突然鬧肚子去了茅房,於是小嬸嬸裝扮成了其中拉肚子的丫鬟的造型,低著頭也沒有引起看門的家丁的注意。因為正值年關忙碌之際,所以他們也沒有注意,小嬸嬸逃出來後以為自己可以解脫了,高興地逃回家中。可是他的父母卻嫌棄小嬸嬸的遭遇,認為她的身子已經污了,還身懷六甲,實在是丟他家的臉,給了她一些銀兩讓她自己謀生去,可憐小嬸嬸悲憤之際,走到了湖邊,恰逢痞子帶入出來尋她。小嬸嬸不願再回去受那種讓她生不如死的屈辱,以前活著是因為自己還有指望,可是現在她已經心灰意冷,父母已經不讓自己回去了,自己也絕不能回到痞子的家,既然生無可戀,那麼自己就死吧。死了也許還乾淨些,總比這樣不明不白地活在世上強。打定主意,這小嬸嬸就跳進了湖裡,然後葬身在了湖底。可憐這裡比較荒涼,一般無人經過,所以這小嬸嬸就可憐地困在了湖裡,不能投胎。而恰好你這個傻瓜跳進了湖裡摘荷花,於是就找你做替死鬼了。哎,可惜遇到的人不是個普通人,還會招鬼差,所以只能自認倒霉了。」殘鬼把事情前前後後地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