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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4章 做局 文 / 金坐佳

    時遷走在街上挺胸抬頭的,昨天折在這地方,雖然這麼大清早街上人還少,可有一個是一個得看見自己沒事兒出來了。別看他碰到了追到他的那個人,但腳力這事不如人家,他到也不記恨。可越離梅耶府越近,時遷心裡越是打鼓。

    楊戩府的那個管家上前拍拍門,見門丁打開大門忙說道:「麻煩告訴王爺一聲,他府上的小奴我們老爺讓我送回來了。」說著閃開身子,給時遷讓出一條路。

    這會兒,時遷才覺得腿上有點沉,他硬著頭皮邁步進了府。家丁們都已經早起,有打掃庭院的,有張羅早飯的。看見時遷回來都過來笑了起來。

    「嘿嘿,咱們府上的小跳蚤回來了。」

    「怎麼今天太陽從那邊出來了?小蚤竟然走了府門。」

    「去去去!別拿小爺開心。」時遷倒也不怒:「噯,王爺起床了沒有。」

    「這都什麼時候了?王爺早就起來練過功,準備吃早飯呢。」

    時遷走到廳堂門前,輕輕的推開一條門縫,探頭探腦的往裡面偷看。忽然肩頭挨了一巴掌:「臭小子,從打你進來我就看你鬼鬼祟祟的。」

    回頭一看是焦德友正站在他身邊:「焦大爺,你嚇死我了!」

    焦德友:「嚇死你是輕的,我要是王爺得打死你!」

    「切,我寧肯讓王爺打死也不願意讓你嚇死!」

    「沒功夫跟你鬥嘴!」焦德友說著拎著時遷的衣領推開門走了進來。

    王旁坐在桌前,等早飯的功夫看著官府的邸報,他早就聽到門外的動靜了。餘光就看到時遷被焦德友拎進來,這時遷趁勢一副委屈低眉耷眼的樣子。

    來到王旁面前焦得友一鬆手:「你自己跟王爺說吧!」

    「王爺,我回來了!」時遷怯生生的小聲說道。

    「這一晚上去哪了?」王旁也不看他。

    「去都廂了!」

    「去都廂幹什麼?」

    「睡覺!」

    王旁又好氣又好笑,這小子明著有錯不直說,要是這麼一問一答下去,我問他睡的怎麼樣,他回答個還行,合著昨天就什麼事都沒發生?

    一抬眼看見崔德友站在時遷身後,臉色憋著笑。王旁不再問時遷,反而向崔德友問道:「崔大哥,昨天楊戩說他府上丟了不少金銀,你都給他準備了嗎?」

    這個事不在計劃,但崔德友這年紀的人那反映也是很快的:「準備了,已經送去了,要不人家能放人嘛?!」

    王旁接著問道:「你回頭算一下,每個月從時遷工錢裡扣就是了。」

    「王爺,冤枉啊,我可沒拿他家金銀,別說金銀了就連半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時遷這下忍不住了。

    「拿?!」

    「沒,沒偷,王爺,這個楊戩真是可惡,我說他怎麼乖乖送我回來,原來是訛了王爺的銀子。」

    「少說廢話!你到底偷沒偷他家東西。」

    時遷想了想:「王爺我說實話,我就看他有個冊子神神秘秘的,以為是太監行房的秘籍。誰知道都是些鬼畫符似的圈圈叉叉,還有一些字記得都是日常應用之物。那算什麼寶貝啊!」

    王旁道:「完了,你闖了大禍了,那些是皇家的記賬。這可不比去偷什麼吃的,我想讓皇上放了你都不行啊!」

    時遷一聽臉都嚇白了:「我的媽呀,我怎麼一幹點什麼就犯皇上手裡啊!」

    焦德友說道:「誰讓你各家換重陽糕去的,要不怎麼能跟那事聯繫到一塊?」

    時遷委屈道:「不是你們說,這綽號得揚名在外才有用嗎?!」

    王旁說道:「那是揚美名,做了被人頌揚的好事!你以為各家換個糕就能揚名了?再說,你都讓人抓住了,還能揚名?」

    「王爺,我知道錯了,現在怎麼辦啊!」時遷拽這王旁的袖子搖著,一抬頭看見焦得友憋著笑臉都快憋紅了,仔細回想這一早,立刻明白王旁是嚇唬自己。

    他轉到王旁身後給王旁揉肩捶背的一副慇勤樣:「王爺,我知道錯了,我更知道王爺您對我好,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淘氣了。您就饒了我這次吧!」

    十五六的孩子雖然淘氣又有點小毛病,可王旁還真對時遷氣不起來:「本王平日怎麼教育你的,你知道就好。不過那楊戩的脾氣你們也知道,這次他是給我面子,下次你要是再犯,我就直接把你送到他那,反正他手下有專門給人淨身的太監。」

    這可比打時遷一頓要狠,時遷也知道自己惹禍,要不怎麼一直不肯說自己是王府的人,眼下他心裡也是懊惱,讓王爺有把柄落座楊戩手裡,他嘟囔道「王爺,我還是讓童將軍動手吧。畢竟自己人,我還踏實點。」

    王旁和崔德友都笑了,時遷見氣氛緩和下來,一臉嚴肅的說道:「王爺,當年我練這輕功也不是為了當小偷,只不過因為我爹病重實在想不出辦法。多虧梁王爺周濟才渡過難關,王爺也長教訓我,自從跟著您我也不愁吃穿的,幹嘛要做那些小偷小摸的事?這次小的疏忽,讓王爺為難了,要是楊戩訛詐王爺,我絕對不饒他?!」

    見他說的懇切,王旁笑道:「你不饒他能怎樣?」

    時遷眼珠轉著,崔德友說道:「行了,你啊都備案在冊了,萬一楊戩府有閃失第一就先查你!」

    這下時遷氣癟了:「王爺,那就沒辦法不給他銀子嗎?」

    九月九重陽節,北宋京城的人們紛紛登高台賞秋景,出了陳州門東南走上不遠便是繁台,今天陳州城的城門口進進出出人不斷,守城的官兵站在城門口,也比平時更留意的看著往來進出的人。

    時遷胳膊上挎著一個藍布包,急匆匆朝城門口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猛然間不小心撞在了一個門監的身上。

    「慌慌張張的幹什麼呢?走路沒長眼睛。」門監朝他罵道。

    時遷忙一邊說著小的錯了,一邊蹲下去拾掉落的包裹。包裹系的比較松,一落地便打開了,時遷一邊收系包裹,一邊抬頭看這門監根本沒看自己,這可怎麼辦?他想了一下,一敲門監的小腿:「官爺,您讓讓我的東西掉您腳下了。」

    「什麼東西?!」門監一低頭,看一個少年指著自己兩腳之間,似乎有個黃澄澄的東西。

    這麼大的孩子怎麼帶著這麼貴重的東西,門監一腳踩上:「這是什麼?」

    「金,金子!」時遷有點緊張。

    「誰的?」

    時遷更緊張了:「我,我的!」

    「哪來的?!」

    時遷一聽似乎不打算要了,站起身來就要走,門監一把他抓住:「說不清楚你想去哪裡?」

    「你們過來,把他帶上去!」門監一聲招呼,過來兩個官兵,一邊反剪著時遷的胳膊將他押到城門樓上。

    時遷心裡這個鬱悶,自己都跟王爺說了,不會做偷偷摸摸的事,王爺給自己安排這差事可實在不怎麼樣。

    門監撿起地上那錠金子,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揣在懷裡轉身也上了城門樓,剛邁腿兩步就聽身後有人說道:「這位官爺,剛剛可曾見到個孩子出城門嗎?」

    門監回頭一看,是一個四五十歲的漢子,身穿藍綢布衫頭上帶著小帽,應該是大戶人家做事的。「你沒看今天這這麼多人,誰有功夫注意這個。」

    來的人正是焦德友,他手比劃這:「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有這麼高,小臉盤,穿著青衣帶著小帽,還帶著藍色的包裹。」

    不正是說剛才那小子嗎?門監問道「他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們府上的小僕,做了點錯事,怕老爺責罰他偷偷的想溜。」

    這下門監有點肯定是那個少年了:「剛倒是有一個,不過沒出城,你來認認吧!」說著帶著焦德友也走上城門樓。

    時遷正抱著包裹蹲在牆角,焦德友一看見他就上前拍了時遷脖頸一下:「臭小子,學什麼不好,學偷!看回府老爺怎麼收拾你!」

    說完焦德友拿出二兩銀子掖到門監手裡:「各位官爺辛苦,這些你們打酒,這人就別往都廂送了,畢竟是家醜。」

    見焦德友帶著時遷出去,時遷看了看門監,似乎有話又不敢說。

    「你們兩個站住!我問你,你們府上丟了什麼沒有?你不查查這小子少了府上什麼東西。」

    時遷吞了下口水,焦德友似乎急著走說道:「沒丟,沒丟,不查了。」

    平白無故多了一錠金子,門監猶豫了一下,人都是有貪心的。更何況自己這門監做的實在窘迫,每個月十五貫的俸祿,剛剛夠一家大小的吃喝,自己想喝口酒,都沒富裕。在想家裡那房子年久失修,自己這門監做的也憋屈。一念之間,看著焦德友和時遷說著什麼兩個人就走遠了。

    眼看到了交班的時候,門監換好了衣服準備回家,焦德友迎著他風風火火的走近了,一邊走一邊跟他招呼:官爺,留步!

    門監認出是剛剛領人那個,心裡懊惱還沒捂熱乎的金錠子就要沒了。

    焦德友走到近前:「官爺,我可得謝謝你幫我了大忙!」

    「算了,沒事!」門監轉身就要走,焦德友一把拉住他:「我還有個事,您可是祖籍福州人士,姓鄭名俠字介夫?」

    門監站住腳步上下打量焦得友:「正是,你是?」

    焦得友一副大喜神情:「哎呀,我就說像你。你忘了嗎?咱們以前都住在一條街,我們搬家早你不記得我,但是我記得你那時候常常被誇詩詞做的好。」

    有年頭沒人誇自己裡,鄭俠心裡高興,不過還是不乏戒備的看著焦德友。

    焦德友一拍鄭俠胳膊:「真是巧,今天我正好沒事了,我請客咱們清風樓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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