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康和張豹兩個人,一路聽說王旁回到京城的消息就馬不停蹄趕回京城。沒想到在大街上看到時遷被人綁了起來,回到梅耶府顧不得和王旁敘舊便將此事告知王旁。聽到焦得友說道,時遷走的時候口中唸唸有詞,說是什麼給自己綽號揚名。
王旁心想這小子不定作什麼禍了,他到沒有陳康他們那麼著急,時遷雖然調皮但最多也就是小偷小摸的事,況且在京城王旁相信沒有他搞不定的事。
「不用管他,這小子也該給他點教訓,焦大哥,你派人打聽一下這小子惹了什麼禍了。」說是不用管他,畢竟是自己府上人,焦得友聽命派人去辦。
王旁這才對陳康說道:「陳先生,當日在延州……」
陳康笑著說道:「王爺,您能回來比什麼都好,我心裡一直盼著那高雨就是您呢。」
兩個人又把送柔夫人母女到完顏部落的事說了,王旁問起何裡缽自己那女婿完顏阿骨打的情況,陳康贊到:「您這姑爺簡直就是何裡缽的翻版,那五官相貌虎實的樣子,您要想知道他什麼樣,想想年輕時候的何裡缽也就心裡有數了。不過這小伙子可比何裡缽心思細緻的多,凡是也考慮的周到。我看,您盡可以放心。」
王旁心想,自己能放心嗎?三十年後這姑爺就是未來的金國開國皇帝。畢竟還有三十年的時間,王旁也知道有四個字叫做世事難料,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過了半柱香的功夫焦德友樂著就回來了:「王爺,你猜時遷那小子幹了一件什麼事?」
王旁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大事。焦德友笑著說道:「明天是重陽節,家家戶戶的不是都在重陽糕嗎?」
「他偷吃人家重陽糕了?」陳康詫異道。
「那他也太沒出息了,咱們王府還有什麼吃不到的?」焦德友搖搖頭。
重陽節在宋代也算是很有特色的節日,據《東京夢華錄》卷八記述,節前一二日,都人作重陽糕、各以粉面蒸糕遺送,糕上插彩色小旗,糕上還有各種各樣的果實,如石榴子、栗黃、銀杏、松子肉之類。
儘管各家做的重陽糕都會精心巧做,但時遷總不至於為了塊蒸糕被人逮到,而且王旁也奇怪,時遷讓人堵到廚房了?什麼人能把他抓住呢?
焦得友說到著自己先哈哈笑了起來:「這小子,把一條街上人家凡是蒸好的糕放在廚房的都給人家換了,東家的拿到西家,西家的送到北家,而且還留字:鼓上蚤時遷幫你換糕。」
說到這眾人都笑了起來,焦得友接著說道:「你可知各家是什麼反應,先是驚訝後事驚恐最後是憤怒。」
張豹不解道:「這小子幫各家換了重陽糕,驚訝也就算了,如何驚恐憤怒。」
「整條街挨家挨戶快讓他走遍了,這去過的人家看到條子,第一個反映是驚訝,接下來便是翻箱倒櫃的查有沒有丟的東西,再後來就是憤怒,這小子如果要是做壞事那簡直不堪設想。」
這回王旁笑了起來:「這人們的聯想力就是無限的啊,這小子要是沒塊糕上都下了毒還不是害死整條街?」
「說的是啊,王爺!這下各家都出來人了,街里街坊的一大眼就知道哪個人面生,結果就把這小子抓住了。」
王旁聽著還是有疑點,他最清楚時遷躥房躍脊的,什麼人能追上他:「那他現在哪裡?沒讓人給打殘了吧?!」
「倒是有人想打他,不過有個小伙子攔著說是他也沒偷東西,好像他就是讓那小伙子給抓住的。後來人家問他是哪裡的他也不說,這會被送到都廂裡面去了。我估計最多也就是讓廂典打幾仗就送回了。」
王旁笑道:「要是能送回來,也就不會挨打了。」
送到廂裡能有多大事?宋朝到宋神宗趙頊這時候,京城已經是成四個廂分新舊南北城,負責京城的治安,每個廂裡由做過通判或者知縣的人做頭頭,就是廂典。
他們正說笑著,孫固父子來了。
父子二人在府門前落了轎子,王府的家丁在前面提著燈引路。孫超攙扶著孫固,邊走邊小聲說道:「爹,這麼晚了,我自己來就是了。」
孫固說道:「你知道什麼?這鎮南王的脾氣可不好,我還跟你來比較放心。」
來到廳堂見裡面燈火通明,大廳裡坐著三四人好像在商量事情。
沒等王旁問,孫固就說道:「王爺,您讓我查的事已經查到了。」
「嗯!」
嗯一聲示意讓他說,孫固忙一拽孫超,孫超說道:「王爺,當日在宣徽院值班的是呂惠卿。」
孫固一旁忙補充道:「我也想起來了,就是他。當時王相公向皇上推舉他做參知政事,您也知道要做參知政事的都要在銀台司供職一段時間,可以直接接觸奏折和皇上的旨意。對,就是啊!」
又是呂惠卿,王安石這邊推舉他,他反而陷害王安石。是不是他陷害先不說,這事肯定跟他脫不開關係。
「嗯,知道了,你們回去吧!」王旁說道。
孫固似乎還沒說完:「王爺,這是小兒孫超,這些都是他趕回宣徽院幫您查的。」這個時候他還不忘在王旁面前給孫超討個好。
王旁看看孫超微微一笑:「見過。」
父子二人出了房間,孫固還對孫超說:「還好,王爺沒說什麼!」
孫超也一個勁兒的點頭:「爹,你沒看見嗎,鎮南王還對我笑了呢。」這下兩個人可以回府睡個安心覺了。
鎮南王府可不太安心,本以為很快時遷就回來了,結果到子時還不見來人。王旁的房間燈還亮著,王旁看著自己總結出來的各種煉丹的方法。蘇小妹將水添好放到王旁眼前:「王爺,天色不早了。」
「你先睡吧。我還不悃!」
「王爺不是不悃,要是實在不放心,就讓人到廂都去打探一下?」
「這個時間了,打探什麼?明早再說吧!」
「我就說,這個時遷早晚會惹禍!」蘇小妹不高興的抱怨到。
王旁不想和她爭辯,放下手中的紙張,剛要吹熄了燈睡覺,焦得友急急忙忙的來到內宅站在房門口用房間裡能聽到的聲音問道:「王爺,休息了沒?」
「沒有,等下!」
王旁披上外氅走出了房間,估計是時遷的事,剛剛也聽到小妹的抱怨了,還是避開她的好。
「什麼事?」
「我剛從都廂回來,聽說明天一早要把時遷移送到開封府。」
「為什麼?」王旁覺得奇怪,進了幾間民宅而已,又沒有偷東西,這還至於驚動開封府?
「我是覺得奇怪怎麼時遷進去就沒了動靜,剛剛咱們大伙散了,我就去找崔喜,他街口官面的都熟,本想讓他出面花點銀子把人弄出來,結果崔喜回來說不好辦。聽說是楊戩府上的官家報官,府上丟了東西,這都好幾天了一直沒找到嫌犯。各個都廂正急著找人呢,誰知道讓時遷這小子撞上了。」
楊戩府丟了東西,而且丟了好幾天,王旁不由得想到楊戩納妾那天的事。
「走,到他房間去看看!」王旁說著快步朝時遷住的房間走去。
焦得友趕在王旁前面進了房間點上燈,王旁進了房間四處環顧,房間裡的東西簡單實用,屋子稍顯凌亂,尤其是王旁平時讓時遷看的書散亂在桌子上,看樣子也知道他隨手翻翻就扔在那裡了。
兩個人二話不說便分口翻箱倒櫃,仔細查看了,都是時遷自己日常之物,櫃子裡有些散碎的銀子,數量不多也就是平時王旁給他的月薪積攢下來的。
「沒什麼啊?!王爺,會不會是官府鬧錯了,你看咱們這麼翻是不是也有點太不相信他了?」焦德友嘟囔這說道。
「不會!這小子我瞭解。那天我派他去的楊戩府,賊不走空是習慣。如果是官府錯了那是最好,但如果不是恐怕就是麻煩。」
王旁一邊說著一邊巡視著房間的每個角落,不過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這個小院中,剛剛安頓了陳康和張豹的住處,兩個人聽到動靜都走進來。
「王爺,您找什麼?」陳康舉著燭台問道。
王旁站在屋子正中,手拖著下巴皺著眉:「我也不知道,可我總覺得時遷這有重要的東西。」
「我們幫你找,會不會他帶身上?」
一間屋子二十平米左右,家具有簡單,總不至於四個人一起找。陳康將燭台放在桌面上:「這個亂,好好書給這傢伙看簡直是暴殄天物。」他說著將桌上凌亂的書一本本碼放好。
這麼明顯的地方都沒找,王旁的目光也投到那些書上,會不是有什麼東西夾在書裡?
「陳先生,你好好翻翻……」他提示到。
陳康一聽立刻明白了王旁的用意,重新拿起一本書,抖了抖看是否有東西掉落。王旁也走到桌邊一本一本拿起了,剛剛那到第二本忽然餘光中感覺到下面的東西不太對勁。
下面的明顯不是書,既沒有封面也沒有名字,王旁放下手頭的書,拿起那本卻是個冊子,這一打開王旁心裡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