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見李參說道想然一人來,他立刻想到李參說的是誰,於是笑著說道:「你說的可是醉翁歐陽修?我這次回京城聽說他辭官了,正準備寫信問候.」
李參不由大喜:「醉翁是好面子之人,如果王爺出面說服他回來,那可就太好了。」
王旁見李參說的懇切,想起以前同蔡襄,歐陽修還有李參四人醉飲,如今蔡襄英年早逝,歐陽修也辭官回鄉,心裡也不免有幾分感慨。
李參見談的時間不短了,起身告辭。王旁陪著李參出了房間,見廳內賀鑄和陸慎言還在那裡候著,李參贊道:「王爺府上人才濟濟,剛剛等你的時候和這位少年相談,他的詩詞造詣匪淺,假以時日堪比柳三變啊!」
王旁知道李參說的柳三變就是大名鼎鼎的婉約派詞人柳永,想不到李參對賀鑄竟有這麼高的評價。他笑著說道:「清臣過獎了,你也知道我雖然知道的事多,但是論起詩詞歌賦,估計這些小子各個都比我強。」說著他招呼賀鑄說道:「賀鑄,你送李參知(李參官職參知政事)出府。」
賀鑄答應了一聲站起身來,這小子身高七尺,長得五大三粗的,王旁不由的暗笑。這外號賀鬼頭的小子,竟然能寫出堪比柳永的婉約詩詞,若是先看詩詞再看人,視覺衝擊可夠大的。不過絲毫沒有以貌取人看輕賀鑄的意思,反而覺得自己身邊人才濟濟是件挺驕傲的事。
等到賀鑄送李參下了樓,陸慎言在王旁身邊才小聲問道:「王爺,少公子怎麼不在府上?」
府上的人都知道王旁對童貫管的很嚴,平時很少有童貫私自出府的事。而且陸慎言也是看著童貫長大的,所以要比平常人更在意。
王旁聽了也是奇怪:「怎麼他不在府上麼?」
陸慎言便把童貫有事,讓賀鑄替他當值的事告訴了王旁。王旁聽了臉色微沉,但轉念一想,童貫也是十六七了,現在再拿他當小孩子看未免也不合適。「沒事,這孩子雖然淘氣,但不至於出大格,回頭我讓柔兒問問他。你將侯先生和蔡京叫上來!」
王旁說罷轉身回到書房,蔡京和侯書獻正整理著明天見神宗需要用的文件。聽到陸慎言說李參走了,王爺叫他們呢,兩個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跟著陸慎言來到三樓書房。
兩個人一進門,王旁就笑著問道:「元長,我聽聽你關於農田水利的事想出什麼辦法了?」
蔡京說道:「我還是覺得,如果讓農民出錢出力,這事肯定推行不下去。不過,這農田水利的事,應該是朝廷出錢,就好像修橋補路都是朝廷出錢一樣,這是利民生的大事。」
「就這麼簡單?」王旁問道。
「嗯,我也想了,這錢百姓是出不了,不過他們可以出力。若是考慮讓農民出多少力可以換成多少種子,等到來年春耕播種時期給發農民,這樣豈不是更好?」蔡京說罷,緊張的看著王旁。
王旁向侯書獻問道:「侯先生,你覺得蔡京的提議如何?」
侯書獻笑著說道:「難道元長能有如此考慮,我倒是覺得元長的提議可行!」
王旁點了點頭:「元長,以後只要你凡事都從百姓角度考慮就對了。不過不管是修橋補路,還是農田水利都有百姓不用出錢,也不用朝廷出錢的辦法。」
「還有這樣的好辦法?」蔡京瞪大了眼睛,侯書獻也說道:「王爺您快說來。」
「我給你們點提示,就拿修橋補路來說,每個地方都有當地的士紳富豪。現在朝廷國庫緊缺,但基礎建設可是不能落下,我們可以提議讓這些有錢人拿出錢來,讓他們做修橋補路的事。」
侯書獻說道:「王爺說的這是善舉,但不是任何人都願意出這錢啊?」
王旁笑笑說道:「如果一個地方只能有很少的人可以承接這活,而且負責路面橋樑的養護,這樣的話,三年之內通行的車輛都要收一定的養路費,那就會有很多人願意做。」
「別人不會繞路走嗎?」蔡京不解的問道。
王旁搖搖頭:「繞路?冬天的時候從晉城運到京城的煤炭,怎麼繞路?運到延州的如何繞路?漕運的貨物,如果繞路的話路上的成本會增加很多。」
侯書獻仔細的想了想:「王爺,您說的這個不是不行,只是現在所有官道上的運輸,路過的地方都要給州府交稅,這樣不就讓百姓多加了成本了嗎?」
王旁早就想到這點,他解釋到:「官府收稅,也無非是為了建設中用。如果從那些賦稅中減免了,讓私人去適當收養路維護的費用,官府可以省去很多人力和物力。當然,我這只是舉個例子。」
蔡京凝眉想著,忽然說道:「王爺,我明白了,我們可以徵集有錢人,讓他們出錢。等到修好了溝壑水區,讓他們可以根據百姓的用水,適當的收費來收回投資,這樣他們也能有盈利。而且幾年之後,這些修好的水利項目,再由官府接管。不知道我這麼理解對不對呢?」
王旁點點頭:「聰明!」
蔡京接著說道:「王爺,我還有一事想不明白?如果有人建好了這些設施,那如何計算收費?」
王旁說道:「可以根據有多少地需要灌溉,來做個核算啊?不過,這個具體怎麼去算,就要勞煩二位了。既不能讓掏錢的虧本,也不能讓百姓出不起錢。當然,既然要請示聖上,給建的好的項目一些扶植,那朝廷肯定會有所貼補的。」
蔡京和侯書獻一個勁的點頭,王旁也知道算這東西是細緻活,而且沒開始做的時候,永遠不知道一旦執行會遇到什麼情況。「二位,我說的也只是個想法,你們再商討,明日見到聖上我們可以先把大方向定下來,具體問題到實施中去解決。」
大方向定下來,具體細化的事就不用王旁操心了。蔡京的想法王旁是認同的,但具體是實施哪個方向,還要根據所在州城府縣的具體情況決定。若是遇到貧困縣想找出資的都難,蔡京的提議自然也成了首選。
眾人見商議的事沒有大的出入,王旁讓侯先生和蔡京去趟父親王安石府上,畢竟王旁所做的各項法度都是依照王安石熙寧變法中的內容。但對於王旁來說,王安石的變法內容雖然針對大宋的弊端,提出很多合理有效的方法,但古人畢竟是古人,認識問題的角度某種程度上還是有些問題。所以,就像王旁綜合考慮的那樣,在原有的基礎上,適當的進行變通,這樣才能更好的去推行。
侯書獻和蔡京領命去了王安石府,王旁一直等到他們回來,確信父親對農田水利的修改不但沒有異議,而且還十分肯定,王旁心裡的一塊石頭這才落下。
從辦公樓出來,王旁在陸慎言的陪同下向內府走去。王府的夜晚很安靜,王旁剛剛轉過角門,隱約聽到身後有急匆匆的腳步聲。他停下來回頭望去,一個身影正常他們走來。
忽然來人好像看到了王旁,剛想轉身掉頭,王旁問道:「貫兒,你去哪裡了!」
童貫再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他只好轉身走到王旁近前:「有幾個好朋友,叫我一起吃飯喝酒,所以回來晚了些。」
王旁不露神色的說道:「哦?是府上的折克雋等人嗎?走,跟爹說說!」說著話,放慢腳步和童貫邊聊邊行。
童貫見王旁沒有責備他的意思,稍稍放了點心說道:「不是,正因為不是他們,所以怕爹爹責備,這才沒敢跟您說。」
王旁和顏悅色的說道:「怎麼會責備你呢?你也長大了,有些自己的朋友也是應該的。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也好和朋友交往。」
童貫一聽徹底的放心了,他呵呵笑著說道:「我就說嘛,我爹是最明事理的。」
王旁稍稍沉了一下語氣說道:「平時我之所以約束你,是因為你身份與旁人不同,所以難免會有些人看中的是你王府公子的身份,而結交一些酒肉朋友。再有就是外面不像在王府裡,什麼人都可能遇到,像今天見到那樣的潑婦,還有其他市井無賴,言行稍加不注意就容易讓人有話柄。」
童貫拍著胸脯說道:「爹,您放心。我肯定不會給您老丟人的。」他說完,眼中一轉,忽然向王旁問道:「爹,您今天請的那郭師父,真的有那麼厲害嗎?還有,德雲社代表咱們王府去比賽,我們能不能才加啊?」
「當然能啊!等郭師父他們搬進王府,你們要跟著一起訓練。」
「哦!那讓郭師父當我們教頭,他會不會讓他的徒弟來做隊長啊?」
王旁聽著童貫這話中有話,他笑著問道:「我既然讓郭師父當教頭,當然要相信郭師父了?你要是想當隊長,那得看你的本事了。」
童貫不屑的說道:「那當然,您還不放心我嗎?高俅蹴鞠好吧?那又怎麼樣?連他都說我跟他不相上下,不做隊長可惜了呢!」
王旁微微一皺眉頭:「你說的外面的朋友是高俅嗎?」
童貫答道:「對啊!高俅,何晶,李雲偉,都是被招到郡王府去踢球的,不過我覺得只要我是隊長,他們肯定不是我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