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謙謝過了王旁,趕忙回去通知準備,王旁對能在王府間的蹴鞠比賽的獲勝,也多了幾分把握。距離同天節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王旁相信憑藉著郭謙目前的演練,只要自己在經過分析稍加指點,就能抓住宋代蹴鞠方式上的弱點,把對手打的落花流水。
王旁稍事休息,天已經黑下來。和兩位夫人已經吃著晚飯,蘇小妹說道:「另外今天我兄長那個叫秦觀的學生來過。他送信說,他岳父抵押貸款延期還款的事已經辦妥。他還送了些禮物,我記得王爺說,郡王欠他的款多半不會退他了,看他怪可憐的,所以他送的禮物我沒收。」
「嗯,以後凡是有送禮的,咱一概不收,免得拿人手短。」王旁讚許說道。
「那當然,聽說他岳父已經啟程,說是盡快籌措銀兩爭取能把宅院贖回來。總之,郡王他是得罪不起,買來的官也不好做啊!」蘇小妹感說的似乎有幾分感歎。
王旁不以為然,這徐良也算是自找,他對小妹說道:「做官成本高,所以買官的多半會貪。若是這徐良不貪,那也算是他積德了。但願他能記住這教訓,以後還是少動歪心思,否則真是得不償失。」
他說著話,王旁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放下了碗筷,接過侍女遞過的毛巾擦了擦嘴:「你們慢慢吃著,一會我出去。」
「王爺,這麼晚了還要出去嗎?」蘇小妹和柔兒異口同聲的問道。
「明天聖上要召見侯先生,一會我去看看他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你們早點休息,府上的事多別太操勞了。」
聽到王旁體貼的話,蘇小妹和柔兒心理暖融融的,蘇小妹歎氣說道:「咱們這身子沉,也不方便出門,可惜王爺你今天在朝堂上有個提議,說是要公審個案子,而且允許官員的家眷做什麼陪審團?這麼好玩的事,我們有這身孕想去也去不成?」
王旁見小妹問道自己,笑著說道:「你們兩個都快當娘的人了,還貪玩。公審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你當看戲呢?你們啊,給我老老實實在府上安胎,哪也不許亂跑。」蘇小妹聽罷朝王旁做了鬼臉。
陸慎言推門走進房間,見王旁正朝門口走來,他迎上前說道:「王爺,開封府的李參來了,現在正在書房等著您呢。」
陸慎言打著燈籠帶路,兩個人向前院走去。陸慎言邊走邊匯報著:「給德雲社的安頓院子已經讓人清理好了,明天他們就可以搬進來了。」
「好!回頭我讓韓德容跟郭師父交代一下訓練場操練的時間,另外王府後面是不是還有一大片空置宅院啊?」
「有!有的事空地,這麼大王府,再把後面利用上,那地方可就太大了,來回一趟得走一柱香的時間呢。」
一炷香要是換算成現在的時間,大約要五六十分鐘。說王府有多大,有多少宅院,那是比較抽像,但是走一個來回將近一小時,這地方可真不小了。
王旁笑道:「那你這一天走來走去的,豈不是光剩下走路了?」
「可不是嘛,你沒看我都快成飛毛腿了,現在每天就得走個幾里地,您要是把府後面那些地方都用上,您想喊個人都得小半天兒。」
王旁琢磨著陸慎言說道對,現在傳個人來見都得半柱香的時間,這時間上就消耗不起。他忽然停住腳步,看著身前身後的地面。王府的路除了迂迴長廊之外,各院之間的通道都是新漫的石板路,這一看他發現,地面十分平整。
「王爺,什麼掉了?」陸慎言也提著四下照著。
「什麼也沒掉,明天你找工匠來,木匠和鐵匠都要!」王旁說著繼續朝前走。
陸慎言忙緊走幾步跟上王旁:「嘿嘿,肯定您又有什麼新花樣。快說說,您想做什麼啊?」
「做出來你就知道了!」王旁心裡好笑,要做的東西雖然好玩,不過初學者肯定會被摔的七葷八素的。
到了晚上,王府燈火通明的大殿顯得有些空蕩蕩的。負責打理辦公樓的家丁看見王旁,忙恭敬的行禮,王旁和陸慎言順著樓梯上了二樓。侯書獻的房間還亮著燈,聽到樓梯的腳步聲,蔡京出了房間迎過來行禮:「王爺!您來了。」
王旁在樓梯拐角站住問道:「怎麼樣?讓你想的事想到了嗎?」
蔡京走到王旁近前:「已經有了個想法,正等您商議呢。」
「好,開封府李參來了,一會再叫你相談。」王旁說著朝三樓走去。
三樓王旁的書房旁的會客室,傳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賀鑄正在房中陪著李參聊天,王旁推門走進房間,二人忙起身行禮。
王旁和李參客氣了一番,分賓主落座,賀鑄和陸慎言退出房間。陸慎言吩咐下人重新為房中送來水果茶食,賀鑄坐在大廳自己的座位,捧著本書看著。
「清臣,我告訴你個好消息……」陸慎言忙完了,坐到賀鑄對面,神秘兮兮的說道。
賀鑄抬頭看了一眼陸慎言:「陸總管,什麼好消息啊?!」
「你爹快回來了!」
「真的啊?!」賀鑄一聽高興的咧嘴笑了起來。
陸慎言一皺眉頭,這孩子雖說只有十四五歲,但長的太難看了。不但長得黑,而且眉骨和眼睛都很突兀。白天看還好點,這晚上燈下看,尤其這呲牙一笑,如果不是親近的人恐怕真能嚇一跳。
「你,你別笑,是真的!王爺讓把王府後面那片宅院都打理一下,說是回頭重新安排一下,說是慢慢的就把去邕州的人都調回來了。而且,王爺還說,你們年紀都大了,慢慢都要有自己宅院了。唉,真快,你們都十四五了,我像你這歲數的時候都和虎娘定親了。」
賀鑄覺得自己爹能回來他可是高興,不過後面的話題他就不感興趣了,他呲牙一笑,繼續低頭看書。
陸慎言看看賀鑄看的書:「你別看這些了,沒用。王爺說今年科考要不拘一格降人才,死記硬背沒用,要學會融會貫通!」
賀鑄拿著書轉過身子,不理陸慎言。陸慎言自言自語的說道:「真像王爺所的就好咯,科考的時候考點王府的禮儀,家丁的訓練,侍婢的調配。說不定我也能得中,還能封個大官。」
賀鑄放下書,笑著說道:「那陸總管可不用參加科考,以你在王府跟隨王爺這麼多年,直接淨身說不定能混個太監總管當當那。」
「呸呸!臭小子!」陸慎言揮了下拳頭,也笑了起來:「你這小子倒是學的伶牙俐齒的,童貫呢?道夫不是應該今天當值嗎?」
賀鑄忙比劃了噓聲的手勢:「別讓王爺聽見,少公子出去了,讓我替他一會兒!」
陸慎言滿臉狐疑的看了看賀鑄,什麼時候童貫開始偷偷出府了?而且還不讓王旁知道?
書房的客廳裡,李參正和王旁討論著陪審團的事,今天散朝的時候,李參就想跟王旁談談,但那些大臣都圍在王旁什麼,李參根本湊不上前。
王旁將公審如何審理的程序和步驟,詳細的給李參說了一遍,李參邊聽邊點頭。都聽完了李參問道:「王爺總是能先人一步考慮問題,今天朝堂之上聽到王爺的想法,我就在想,這恐怕只是王爺對於法制之事的第一步吧。」
這可有點把王旁問住了,實話說在朝堂的時候,他只是將建立個規範,至於第一步甚至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王旁還真沒想那麼多。不過,既然李參這麼說了,而且說一本正經,像是經過反覆琢磨似的,王旁也不好讓他失望。更何況,若是李參就此想出了很多延伸問題來,自己這個提出問題的改革者不是落於人後了嗎?
王旁狡黠的一笑,接著反問道:「那清臣推測我後面要做些什麼呢?」
李參若有所思的說道:「當年包丞相在任開封府,很少用重刑,而包丞相之所以被人們所稱頌,多與他深入調查研究從而使冤案得以昭雪有關。我想,王爺提出陪審團方式,是不是以後也要由陪審團參與到案件調查之中呢?」
王旁被李參說的靈光一閃,他讚道:「知我者清臣也,我的確是有下一步想法。但卻不是陪審團參與調查,畢竟他們不是官府的觀察(觀察,宋代捕役的別名)。嚴刑逼供肯定會造成冤假錯案,如果朝廷可以立法,禁止官員嚴刑逼供,那就要有對官員的監督,陪審團的就是最好的監督團。給疑犯的定罪就要有鐵證,疑犯同樣可以請辯護,最後看雙方的證據去裁決。這不就是更加公開,公平,公正了嗎?」
李參聽罷笑道:「我就知道,王爺肯定不是一步棋,立法禁止嚴刑逼供,我第一個贊同!」
王旁默默出了一口氣,總算自己應變快,而且他越來越發現,隨著自己的身份地位的提高,很多自己想不到的事,別人也會幫忙想,然後統統的記在自己身上。好事如此,誰知道壞事是不是也是如此?好在他已經處變不驚了,他笑著說道:「那就請清臣草擬奏折,這事是越早推行越好的。」
「好,我回去就辦。今天我來還有一事,王爺說那陪審團要有辭官回鄉的人最好,我想推舉一人,就是不知道他願意不願意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