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旁與元澤拜見過父母,王安石讓趙伯為王旁一行人安頓好,王旁才知道,趙伯正是這府上的管家,王旁知道雖然這兩年家運不濟,首先是王安石官場並不如意,一心想為民做事,卻在京城只是閒職,王安石辭官一是感覺抱負無法施展,二是剛好安石的母親亡故,故而辭官回鄉,而王旁這兩年又連年在外,皇命在身連大宋都回不成,如今一家人團聚自是悲喜交加,自然是很多話想說——
聽說王旁也辭官了,王安石到覺得挺好,雖然自己不在京城,卻也知道朝廷之上近來官員頻繁調動,尤其王旁這樣的莽撞小子,辭官讓他靜心深修,未嘗不是件好事。
王安石點頭說道:「即是辭了官,正好在家和元澤一起讀書!」
「父親,雖然孩兒辭官了,但是卻不能在臨川久居,前段受了曾相之托,又有聖上口諭,孩兒還要去一趟南方!」
王安石微微皺了下眉頭,這個二兒子可真是安定不下來,可又轉念一想,如今兩個孩子還年輕,既然還在為朝廷辦事,以後看來仕途是斷不了的,可是父子剛剛見面,難免有些不捨:「這,剛到家,就要走麼!」
王旁見父親和母親的神情,猜到王安石所想:「過了年才動身!」
「那好,那好。」王安石隨即轉憂為喜,王安石還想再問什麼,夫人體恤兩個孩子路上辛苦,便提醒王安石:既然兩個孩子一起回來,若無又要呆上幾日,不如先讓他們休息一下,然後去拜見同鄉叔伯。
這倒也是有理,畢竟王安石家在臨川是大家族,兄弟二人辭別父母出了書房。
元澤在前面走,王旁在後面跟著,二人下樓來到第二進院,元澤站住腳步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看著王旁。
見元澤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王旁不禁問道:「哥哥,你這是笑什麼!」
「笑你,現在我不走了,倒要看你自己找得到找不到自己的房間?!」
這還真有點難為王旁:「好了哥哥,別說找房間了,就說剛剛說的讓咱們去拜見親友,都是要我命的事。」王旁撓著頭說道。
元澤呵呵笑了笑,拍了拍王旁的:「這你就放心吧,雖說你不認識他們,但是他們都聽說過你,你的大名早在家鄉傳遍了,咱父親都當你是咱王家的驕傲呢,趕明我帶你挨個去見,估計要走上四五天!」
「好,那是明的事,今天你先告訴我,哪個是我房間!」
「這院中根本沒有你的房間,走吧,我帶你去。」元澤說著,帶著王旁穿過走廊,出了王安石府,在王安石府的後面,還有一個宅院,宅院不大只有兩進,但卻非常幽靜。
王旁不由的感觸,原來自己幼年竟只在這樣一座院子裡與世隔絕的生活,當然他心裡一點都不怪王安石:「這裡倒是很清靜,只是離父親住的府宅這麼近,難道沒人問這裡面所住的何人!」
王旁看著這府宅無限感慨的說道:「這裡曾是祖母所居,祖父先妻過世後,將祖母接到前面府宅,父親並非祖父長子,兩名伯父安仁,安道雖然並非祖母所生,但祖母過府後視為己出,現在他們也都在江南一代做官,這宅院一直空置,直到你我出生!」
王旁心中默數這,這就出來兩個伯父,加上王安石的親兄弟,安國,安理,怎麼元澤會說要拜訪上兩三天呢。
兩人說著話進了府宅,王旁府上的人竟然都在這裡,原來夫人想的周到,見王旁也帶了家眷,自然仍是在這府上行事方便。
第二日元澤便帶著王旁四處走訪,這一走訪王旁才領教到什麼叫大家族,王安石的祖父共有五個兒子,到王安石這代更是枝繁葉茂,這些叔叔伯伯挨家拜訪,難怪元澤在京城買禮物竟裝了滿滿的一車,這些人就已經認的王旁頭暈眼花,好容易都走訪完了,王旁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聽,這些還不算完,還有幾家也要去拜訪。
這幾家就更不同了,竟是王安石的外祖家,王安石還有外祖父的兄長吳敏又四個兒子,長子吳芮官至秘書丞,而且是王安石夫人之父,而且這吳敏的夫人是曾鞏曾布祖父的姐妹,王旁聽的就已經頭大了!!王旁怎麼算父親王安石和母親吳氏都有點血緣關係,但王旁總算知道為啥自己生來就是癡呆了。
古人真是不知道近親結婚的危害啊。
原來吳氏也是臨川金溪的大家族,王安石娶了吳芮的女兒吳氏為夫人,吳王兩家世代聯姻,在臨川被傳為美談。
這還不算王安石的三個妹妹分別嫁給出身和才學俱優的張奎、朱明之、沈季長,王安國娶曾布之妹,王安禮則娶謝絳之女,如今王旁又知道自己的姐姐嫁給了吳充之子,這吳安持也是朝廷官員,官任都水使,這都水使可不是送水的,這是朝廷專門管理灌溉和保修河渠部門,隋唐兩宋以都水使者為都水監的長官,這官的官階一般都是三品到五品。
知道這些王旁不由不想到紅樓夢,紅樓夢的中的四大家,這些家族在當地根深蒂固,通過聯姻等手段沆瀣一氣,形成了那種"互相之間皆連絡有親,榮損與俱"的關係,尤其王旁又想到,自己那個剛剛才會走會說的小妹妹,將來要嫁給仙遊葵卞家族,不由心中感歎宋代的擇門戶。
這真是讓王旁跑斷腿的活,每家送過禮打個照面,都要拜訪上好幾天,這些應酬可比王旁在外征戰要辛苦許多,當然,這些事也是不交代不行的,正因為王旁走了這一遭,在這些親友當中,王旁成了炙手可熱的香餑餑,雖然暫時王旁辭官了,可是這些、「擇門戶,問家法,不問富也」的大族門戶,都看中了王旁。
王旁有什麼不好,如今無正室,雖說暫時辭官但年輕有為,名聲在外,又如此年輕英俊風流瀟灑,每當王旁看到這些長輩不無關切的問起家室,王旁就有種預感,自己也是這盤大局中的一顆棋子。
王旁的預感一點都沒錯,坐在家中盼著王旁兄弟二人快點處理完親友事的王安石夫婦,也正猶豫著兩個兒子的婚事,長子王雱倒是好辦,已經定親同郡的龐氏,只等大婚之時;倒是這二兒子王旁,如今已經成家立業,尤其王旁又是主意比較正的人,雖說有人願意從中說媒,在這幾家大戶中選一家,老夫妻還是有點為難。
這事,成了近日王安石夫婦商議的主要話題,最後討論到底是在吳氏家族中還是曾氏家族中選擇,二人爭執不下,正當老夫妻研究這事的時候,家丁來報,縣令求見。
王安石閒居祖居,與當地官府少有來往,不知道這縣令忽然親臨府上有什麼事。
臨川縣的縣令姓朱,四十多歲才考中了進士,好容易才混到了九品的縣令,不過總算是有品階了,心想著慢慢熬總會有出頭的日子。
說到這,不得不說說宋代的官制,首先宋代做官要到外地做官,人生地不熟若是沒點手段,自是不好管理;其二,當縣官就更難了,宋代地方政府分三級,最高一級稱路,相當於唐代之道,中一級是府、州、軍、監,相當於唐代之州府,最低一級仍是縣,最先分十五路,後來分成二十多路,自五代以來,地方行政長官全屬軍人。
在唐代,各道首長是觀察使,照名義,觀察使是由御史台派出去考察地方行政的,也並不是正式的地方行政長官,可是後來漸漸變成地方首長了,這在唐代已講過,到宋代又變了,這些官,在宋代又稱監司官,每一路共有四個監司官,普通稱為帥、漕、憲、倉,「帥」是安撫使,掌一路兵工民事,領軍旅禁令,賞罰肅清,「漕」是轉運使,掌財賦,領登耗上供,經費儲積,「憲」是提刑按察使,掌司法,領獄訟曲直,囚徒詳復,「倉」是提舉常平使,掌救恤,領常平義倉,水利斂散,這四個就等於都不是地方長官,而是中央派到地方來監察指揮地方的。
在唐代的州縣,只要奉承一個上司,即觀察使,而宋代則要奉承四個上司,即帥、漕、憲、倉,就可想這地方官之難做了,此四司中,以漕使,即轉運使為最重要,地方財政,都在他手,他須把地方全部財富轉運到中央去,而這個朱縣令來此地過了年就三年了,按說這兩年也沒出什麼大事,正想安安穩穩過渡,哪知道這最後一年縣上的收成不好,這樣一來他就更難做了。
本來本縣有個陳員外,這幾年攤派的上差都是派到了這陳員外頭上,這陳員外祖上也有些田產,到了他這代偏是獨子,偏偏不是興旺家族的料,不能文不能武,偏偏還生了一副窩囊的善心腸,官府攤派的租稅,他收不上又不敢得罪官府,只好自己墊,原以為背靠官府也許能混個好差職,卻越混越差,最後就出現了王旁街上看到的一幕。
那這朱縣令來王安石府上,又是為了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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