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的家宴並不隆重,甚至比起一般的宴會還要小些。洛水四大家族,全都到齊之後,葉鴻便宣佈宴席開始。隨著一眾姿色絕倫的女子將各種菜品端上,每一道菜無不是醉雲樓的招牌中的招牌。平常時候要想吃到,都要排著數月的長隊等待。
葉雲在門前迎接賓客,讓來者俱都震驚不已。堂堂鎮南司馬,雖然不是聖庭所屬,卻也算一方公侯,此時親自迎客,自是臉上有光。
遠遠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停在門外。車頭掛著李家的徽記,周圍十數人守護著,都是武藝高強之輩。葉雲一看,便知是李雲飛到了。葉雲在軍中雖然威震一方,卻也不敢在李雲飛面前擺架子,連忙飛奔過去,半跪著拜了拜。
李雲飛輕輕跳了出來,挽起葉雲的手臂,哈哈大笑。此時一個青年身子從車上跳出,輕輕落到地上。車馬絲毫未有晃動,直叫葉雲讚歎一聲。
「雲大哥,長久也來了。」此人便是李長久,也被李雲飛看做是李家的繼承人。
「看來長風兄弟**一番之後,果然進步不小。」葉雲笑道。
「長風大哥的武藝自然高明,我也不過是學了些皮毛。比起雲大哥,還差的遠呢。」李長久低頭道。
李雲飛大手一揮,朗聲笑道:「還磨嘰什麼啊,今天難道好多老傢伙都在,我也帶這小子來長長見識。說起來那臭小子回來了,我可要好好看看。」
葉雲不禁莞爾,李雲飛沒少被千葉捉弄過,又是「拐走」李長風的主使,好不容易等待千葉出現,恐怕要讓千葉難堪一番了。
李雲飛一來,這四大家族都已經到齊。千葉自同朱妍兒坐在一處,看著往來賓客,也是忙個不停。以千葉之名,客人多少有些顧忌,可是看到千葉的態度極為認真,卻也放下心頭大石。
就在葉鴻宣佈宴會開始的時候,葉府歌姬開始演奏起來,一時賓客歡喜,連連朝著葉鴻敬酒。千葉不以為意,站起身來吆喝一番。
若是喚作以前的千葉,至少還會有人不喜。可是如今千葉渾身上下無不有種威懾,讓人震撼之餘,也感慨葉家男兒當著了得。
忽地,只聽得大廳堂之外一聲高喊。一個下人高聲叫道:「孟慶合大人到!」
此時所有人的筷子都停了下來,千葉也不禁愣了愣,細聲問著身邊的人。只聽得旁邊有人低聲道:「這孟慶合乃是聖庭的十大長老勢力的孟家之人,乃是派往洛水監察河運的官員。手腕十分厲害,在洛水也是十分了得。」
千葉笑了笑,猶自坐下,同朱妍兒三杯兩盞地飲起來。「我說夢曉青啊,這聖庭長老的孟家和你們孟家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啊。」
方才說話的乃是洛水孟家子嗣,乃是如今孟家家主的孫子。孟家雖然勢力雄厚,孟曉青的爹卻是個十足的軟蛋。為人迂腐不堪,極為講究禮數排場。若非孟家老爺子看著,早就將家族事業敗光了。
「唉,要是我家真的有這層關係,早就去聖庭神都城陽發展了。實不相瞞,說是沒有關係,那是騙人的。百年前,我家先祖是現在聖庭孟氏長老一族的旁支。早已是落寞不堪,來到洛水之後,多年經營才有這麼點家底。你也知道,洛水雖然富庶,地域卻不大。若非河運興旺,聖庭也不會在意這麼個小地方。」孟曉青低低道。
千葉點點頭,知道孟曉青說得在理。葉家本也是聖庭的三公,昔日葉家先祖軍中戎馬一聲,得了個御林右將軍,封為定疆候。卻由於各大長老勢力的拉攏,看透此中危機,不得不交出兵權,遠走洛水。憑著家傳武藝和雷霆手段,才在洛水拼出一塊天地。卻也無時無刻不在同外面的勢力周旋,況且數十年來,洛水各家的勢力爭鬥,也不太平。直到四大家族提出每隔數年就選出軍、商、士、農、工的代表,又有一個統一調配的管事人來約束各方勢力,才變得太平起來。
四大家族漸漸意識到了一榮俱榮,一亡俱亡的道理,越來越是團結起來。每個家族都會選出家主,遴選的過程也十分嚴格。而在葉家,歷來都是軍方的代表人物,所以千葉就算是橫著走,只要不惹出什麼大麻煩,洛水都會安然無事。
千葉如何不知這一切被聖庭打破之後的後果,洛水其實就像一個小國,若是聖庭干預太多,帶來的變化必定是翻天覆地的。
「洛水四大家族的聚會,又怎麼少得了本官呢。」來人哈哈大笑。
孟慶合年紀並不大,生的十分俊朗。葉鴻自是客氣了一番,抬起酒杯走了上去,將孟慶合拉入席間。
「孟老弟,今日難得高興。此事是我考慮不周,沒想到孟老弟已經回到洛水。我甘願自罰三杯。」葉鴻笑道。
就在葉鴻將酒杯舉起的瞬間,一隻手卻擋了下來。卻是千葉站了起來,連連笑道:「這位是孟大人吧,這杯酒當是我來賠罪。」
說罷,奪過葉鴻手中酒杯,一飲而盡。隨後自斟自飲,一連三杯下肚。只覺衣袖一緊,卻是葉鴻暗自拉了一下。
千葉不以為意,高聲叫道:「今日宴會不為別的,乃是為了開心。美酒佳餚,歌舞昇平,這是開心的事情啊。」
四周看了過去,千葉舉起酒杯,一個一個名字叫了過去。
「謝家謝少卿公子,家主謝天華叔父。」
謝家父子稍稍點頭。
「李家李雲飛伯父,這位小兄弟,嗯,你叫什麼來著。」
「謝長久」謝長久站了起來緩緩道。
「好,長長久久,不錯。」
「孟家孟家公子孟曉青。」
孟曉青看著千葉公子。
千葉頓時語重心長地道:「這都是好朋友啊,我千葉難得高興,敬大家一杯。」
眾人連聲叫好,只是那孟慶合臉色一暗,也端起酒杯喝了起來。千葉猶自不停,舉杯道:「今日宴會乃是洛水醉雲樓所做,一眾藝人也是辛苦。府上歌舞艷姬雖然技藝平庸,倒也別有滋味,就讓我們都高高興興的,如何?」
「好!」眾人齊聲道。卻見醉雲樓的一眾女子也來回穿梭,各種菜品上全了後,便在一旁靜靜地立著。
千葉笑了笑道:「老楊啊,這些姐姐也辛苦了,我既然說了是家宴,豈能讓你們累著。」
說罷,手一招,葉府之中的下人早已準備妥當。千葉的婢女春紅清麗的聲音笑道:「來呀各位,公子早就為你們準備了。」
只見大廳之外的一個精緻小亭中,擺上七個香案,上面擺放著各樣的珍饈。看起來同醉雲樓的菜色絲毫不差,倒也讓楊掌櫃點頭不已。七名女子徐徐走入小亭中,依次列入案邊。一同欣賞著動聽的樂曲。
忽地聽得一聲怪笑,只見那孟慶合揚聲道:「既然是醉雲樓的藝妓,可否表演些節目來助興!」
楊掌櫃心頭一震,陪笑道:「孟大人有命,豈敢不從,本來就是讓人欣賞的,風娘早已準備妥當。」斜眼一看,忽地察覺千葉眼中的異樣。
風娘在楊掌櫃的示意下,便讓其餘姐妹各自施展才華。琴、棋、書、畫、詩、歌、舞但凡能讓人參與進來的,都讓在座的賓客十分高興。每當各人表演之時,都將自己的名字報了一番。卻也是千葉所留下的規矩,能讓人記住,以後在洛水可就聲名大噪了。
那孟慶合不禁眉飛色舞大聲談論,在場之人倒也沒有什麼,只是千葉頓覺心頭不喜。卻聽得李雲飛打了個哈欠,朗聲道:「這妞妞捏捏的,不是咱習武之人的脾性,不如讓我這不成器的孩兒舞劍助興如何。」
眾人連忙叫好,李雲飛在洛水的心性好強,熱情豪爽是出了名的。本來李雲飛料定千葉並不喜歡舞刀弄劍,不會贊成。沒想到這回卻是千葉起先叫好,走到李長久身邊。眾人眼睛一花,俱都不知千葉什麼時候從手中拿出一柄長劍,遞過李長久身前。朱妍兒一看便知,這是千葉的那件法寶,雖然不是什麼高級的東西,對於凡俗的人來說,已經算是寶貝了。
「這可是李伯父在考驗你啊,嘿嘿,讓我也看看你的本事。」千葉笑道。
李長久看著劍上寒光,點了點頭,一個縱身飛了出去。只見劍光閃閃,在庭院中連連飛舞。洛水民風尚武,無論何人,都會習武防身。在場眾人也看出李長久身手不弱,俱都擊節讚賞。
劍招如同流水,毫無滯澀,氣勢磅礡。千葉點點頭,李長久的造詣,李家的穿雲劍法已然到了十分厲害的境地。穿雲劍法之後,竟然開始使出蒼雲九劍,一時數個身影轉來轉去,在場之人驚歎不已。
千葉數了數,一式從天而降的劍招中,居然幻化出了七個影子。瞥眼看去,葉雲也不禁睜大眼睛,看得呆了。在場之人,恐怕只有千葉也葉雲知道其中的奧妙之處。當初葉雲雖然有九個變式,卻是空有其表。直到修煉劍心一道,才有些火候,能夠將劍影練出六個。而李長久竟然練出八個,豈不是比葉雲還要厲害。
看到葉雲的表情,千葉頓時知道葉雲的想法。這洛水第一的名頭,恐怕就要變成李長久了。
「堂哥不要洩氣,若是你突破了修為,到時候這些小把戲自然不在話下。」千葉不禁傳聲過去。
葉雲對著千葉笑了一笑,臉色鬆了下來,心頭卻道:「恐怕只有葉家和李家明白,千葉才是這裡最厲害的角色,這孟慶合不請自來,恐怕不簡單。也罷,如今千葉今非昔比,也讓這姓孟的吃點苦頭。長老勢力入主洛水各家勢力均不敢言,就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猖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