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微暖,天空中浮現出一抹魚肚白,雲海翻騰如海浪般層層撲來,想極力遮擋陽光,卻被陽光撕開了一條細縫,穿透過小木屋內,傾灑在桌面上的佳餚上,一圈圈的白氣升騰著。
因為昨天的不斷消耗元力,紫莫還在熟睡中,不過片刻,紫莫眉頭微皺,眼睛緩緩睜開,正想伸個懶腰,卻發現全身酸痛,四肢無法動彈。
「嘎吱」
屋外的門被輕輕的推開,走進一個白衣男子,深邃的眼眸給人的感覺像劍一樣的凜冽,攝人心魄,白衣雖說滿是補丁卻是一塵不染。
「醒來了啊,你小子不錯,可是這次脫力很嚴重,不要再有下次了,就算完不成我也不會怪你。」正如劍虛所說,紫莫艱難的坐了起來,臉上卻是一片蒼白。
劍虛笑著又說道:
「瞧瞧這幾頭野獸,光做他們我可花了很久哦,來嘗嘗。」劍虛隨手一揮一道劍氣便將野獸給大卸八塊了,隨意抓了一隻粗壯的左腿咬了起來,又喝了一口烈酒,「嘖嘖」個不停,紫莫正想說話,卻被劍虛打斷了。
「你昨天中午到晚上都沒吃的,先吃點東西吧,要不會餓壞自己的。」
紫莫依舊是低著頭,雙手撐著床沿,沒有說話,劍虛卻瞥見了在紫莫眼角有一滴眼淚輕輕滑過,低落在地面上,只是紫莫並沒有抽泣,那是無聲的淚,淚水好像低落在劍虛的心口,是他一陣心疼。
劍虛將野獸的大腿肉放下,轉身朝門外走去,但他要合上門得時候,回頭對紫莫說道:
「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其實我把你帶到這裡前,與你父親說過,只是我想自己用實力使你願意。」
劍虛出了門朝著山崖邊走去,對著雲海盤膝而坐,緩緩閉上雙眼不停吐息著,心中卻如雲海般翻騰,始終無法平息。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他畢竟只是一個孩子。」
「讓他當我徒弟,只是為了傳我衣缽嗎?」
「是仇恨嗎,或許紫雲說的對,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憐兒如果你在世,你會怪我嗎?」
劍虛睜開雙眼,迷茫充斥了眼球,還有濃濃的思念。
紫莫靠在門外的牆壁上,在陽光的照射下臉上難得出現一抹紅暈,淚痕若隱若現,陽光下如珍珠般晶瑩碧透,紫莫躊躇了下,還是邁著蹣跚的步子朝著那孤寂的背影走去。
紫莫站在劍虛的身後道:
「我……」
劍虛沒有回頭,還是那麼端坐著,只是淒笑了一聲,道:
「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劍虛沒有理會紫莫是否同意,可能一開始的初衷就是說給自己聽的,他自顧自說道:
「在那個纏綿的雨季,雨水落入地面泛起圈圈漣漪,就是在那個美麗的雨季,讓我邂逅了深愛她,我一生守護的那個她。」
劍虛的故事開始了,他像是被拉回那一年,眼眸中透露著溫柔,紫莫也坐了下來,靜靜的聽著劍虛訴說。
「記得那天,作為低級傭兵的我接到了一個任務,我們一行人護送著一個商隊,商隊給我們的聘金很豐厚,本來想結束這次的任務就不在接任何任務了,過個平凡的生活,誰知事不如願。」
「當我們護送商隊到了海邊,那是我們護送的目的地,本以為結束了,誰知一場大戰正慢慢逼近,終於,無數的箭雨朝我們射來,只有染靈期的我在兄弟的保護下才撿回了一條命,而他們將敵人朝陸地引去,後來全都戰死了,我也因此受了重傷,身上的血漬被雨水沖刷著,我不敢停留,一直跑,最終我們的任務宣告失敗,可能是敵人已經搶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了,並沒有再追來,不過我還是不敢鬆懈,我一直沿著海邊跑,當我幾近乏力的時候,在岸邊看見一艘駁船,我躍了進去,大聲叫他們開船,當我看清裡面是兩個女子時,我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劍虛臉上洋溢著幸福,繼續說著:
「那兩個女子其中一個如出水芙蓉,略施粉黛,一身藍衣蓮裙,另一個想必是丫鬟,當我看見藍衣女子時,我整個人都呆住了,不過那時我的傷很重,失血過多,昏睡了過去,當我再次醒來時,身上是一圈圈白布,我知道我是得救了,救我的一定是那個女子,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子叫玉憐,也是因為那個雨季我們相愛了。」
說到玉憐二字,劍虛滿臉幸福,只是其中夾雜著不甘與思念,說到後面卻變的憤慨。
「然而天公卻不作美,當我得知她是一國公主時,我吃驚了,不過這也給了我動力,天資不完美的我從小憑借毅力從先天修煉到修者再到染靈,本以為再無寸進,誰知為了她,我生生從染靈修煉到了化音期,終於我進入了官場,再次遇見她的時候,我告訴了她這個消息,我離她的距離又近了,可是凡事非我所願,他說讓我放棄,有些事是我無法改變的,我不懂。」
劍虛的目光變的游離,好像在閃躲什麼,可是…
「又是一年,我無奈的被選入宮中,成為了帝國四大護衛之一,那一年,她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劍虛充滿著悔意的繼續說到:
「我是一個白癡大白癡!深鎖宮中的我受不了束縛,我想去找她,我要帶她離開塵世,但我下了決定後,我開始我的計劃,不過我卻比計劃中更快的遇見了她,那個後花園,那是火雲帝國的後花園,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她不是清風帝國的公主嗎?那華麗的長袍,如月光傾灑,眉宇間是,愁。」
說到這裡劍虛流淚了,紫莫第一次看見劍虛流淚。
「見到她我當然是很高心,可是在她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年輕的雲帝,我負責保護的雲帝,從雲帝的神色中無一不告訴我,憐兒,我心愛的憐兒已經成為了嬪妃,我忍不住還是出手了。」
「我把矛頭指向了雲帝,不過看來我還是錯了,錯的那麼離譜,雲帝並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本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帶走憐兒,而憐兒卻又一次離我而去,而這一次是永遠,她又一次救了我,出付的卻是她的生命,最後的一刻,她躺在我的懷裡,告訴我,她依然愛我,她並不是自願的,當鮮血流過唇角,她輕輕的靠在我的耳邊對我說,『我們還有個女兒,她叫劍嫣兒,所以你要好好活著』她是笑著走的,我……」
淚水早已模糊了劍虛的雙眼,再也抑制不住了,溫柔,不甘,懊悔,思念,匆匆流過,紫莫望著劍虛的背影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孤寂,灑脫的劍虛背後原來有如此的傷心往事,此時紫莫已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