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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八十二章 塵埃落定終有時 文 / 我是蓬蒿人

    「丞相,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可說?」張湯冷聲喝問,「謀害大漢大將軍,與敵謀國,與王國互通亂政,無論這其中那一項罪名,都已足夠丞相你萬死!」

    「丞相,如今你可認罪了?」

    薛澤並未被張湯唬住,而是鐵了心硬抗到底,他昂起脖子,不屑道:「本相無罪,何必認罪?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設計謀害本相!」

    「有人設計謀害你?」張湯止不住冷笑連連,「那丞相倒是說說,何人要謀害與你?」

    薛澤哼了哼,道:「蕭淑女本是與左大將軍熟識之人,且久在市井中討生活,殺人越貨無所不作,一心只求錢財,全無禮義,這種人的佐證,本就不具備可信性,本相是絕對不會認的!而左庶長就更不必說了,與左大將軍乃是發小,且先前就是左大將軍的部署,現在更是歸北軍轄制,這其中關節,廷尉大可自己想想!」

    「丞相,你的意思是,本將為了報一己私仇,不惜發動諸人作偽證?」秦城聽出薛澤話中的意思,也懶得跟他繞圈子,便索性挑明了問道。

    「將軍所行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薛澤斜著眼睛看秦城道。

    「呵呵!」秦城啞然失笑,「丞相這是以己之腹,度他人之心了。難道丞相以為本將會如丞相這般,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去偽造證據嗎?」

    「秦城!」薛澤惱羞成怒的大喝道,「你休要血口噴人!」

    「本將是不是血口噴人,本將說了不算,丞相說了更不算。」秦城悠然道,「證據說了才算。先前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丞相就是那般作為,眾人皆知,何來本將血口噴人?丞相,何為作繭自縛,你這便是作繭自縛!」

    「秦城」

    「丞相!你不是要證據嗎?你不是覺得蕭淑女南宮商等人的證據不可信嗎?你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嗎?那成,本將現在便給你一個足夠讓你心服的證據!」秦城激昂道,說罷笑了兩聲,換了種調戲的語氣對薛澤道:「先前丞相讓伊雪公主證明本將與匈奴暗通,那說明在丞相看來,伊雪公主的話是可信的,伊雪公主是能為證人的,是不是?」

    「」薛澤頓時呆在了那裡,他隱約已經猜出了秦城這番話的用意。

    「丞相如何拉攏伊雪公主一起來誣陷本將,如何與匈奴合作偽造本將與匈奴暗通的證據,便聽伊雪公主為大家解釋一番如何?」秦城自然知道,要扳倒薛澤,特別是讓薛澤無言以對,沒有鐵證如山根本就辦不到。如秦城方纔所說,薛澤現在不見棺材絕對不會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所以自己的證據必須要極度充分。不僅如此,扳倒薛澤,更要堵住薛澤背後的士族的嘴,那麼今日的訊問就必須做到天衣無縫,沒有一點兒可以讓那些士族找茬的地方!

    而到了現在,秦城知道,是時候給薛澤最後一擊了。

    這一擊,就是伊雪兒本人和她的證詞!

    「請伊雪公主!」張湯適時喝令一聲。

    少頃,伊雪兒便再度進了大堂。

    只是比之先前,短短時間之後,伊雪兒的臉色卻更差了些,精神也顯得更加萎靡。不知是否秦城眼花,此時秦城甚至覺得,伊雪兒柔若無骨的樣子,隨時都有栽倒的可能,別樣的可憐寂寥。

    偏偏這個時候,走上來的伊雪兒,看似無意的看了秦城一眼。

    接觸到伊雪兒略顯無神的眼神,秦城沒來由的心中一酸一痛。

    很真切的感受!

    從伊雪兒這個看似隨意,實際上包含了太多情愫的眼神中,秦城這時候才猛然驚醒,今日的事,對伊雪兒來說,是何等的折磨人!

    今日伊雪兒兩次為自己作證,救了自己,同時也成了壓倒薛澤的天平上的最後一個砝碼,但是這對伊雪兒來說,對這個曾今叱吒風雲的匈奴公主來說,卻意味著她與伊稚斜、與匈奴、與草原的徹底決裂!

    因為她親手將薛澤這個匈奴的盟友送進了地獄,將秦城這個匈奴最大的勁敵從地獄中救了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秦城才忽然發現,這個一直表現的極為堅強極為強勢極為頑強的公主,已經在今日,在這兩次上堂之間,放棄了她之前的一切!

    秦城的手猛然握住一卷書簡,緊緊攥起,因為用力太甚,手背上已是青筋暴突。那卷書簡在秦城手裡,漸漸發出「吱吱」的哀鳴聲,似乎隨時都有化為碎屑的可能性。

    衛青與秦城坐得近,這時候他敏銳的發現了秦城的異常,轉眼望去,看到的是目不斜視,雙眼通紅,牙關緊咬的秦城,還有他微微顫抖的右手。

    「秦兄,秦兄!」衛青還以為秦城是在牢中的日子過得不好,身子骨虛了,急切道:「秦兄,你沒事吧?」

    秦城露出一個故作淡然的笑容,道:「沒事。」

    衛青聽出來秦城的聲音有些發顫,那兩個字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關切之下,衛青也只能道:「再堅持一會兒,案件馬上就要審完了。」

    秦城點點頭。

    秦城和衛青對話的當口,伊雪兒已經以一種平緩的語調將薛澤拉攏自己給謀害秦城做假證的事情始末講了出來,同時也將薛澤給她的伊稚斜親筆信呈上了劉徹案桌。

    至此,薛澤再也無話可說。

    即便是再能抵賴,再能臉厚如牆,此時也沒有反駁的餘地了。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薛澤瞬間癱倒在地上,再無半點兒風度,再沒有半分氣場,整個人除了頹廢還是頹廢,彷彿眨眼間老了十數歲一般。

    薛澤現在也終於明悟了,自己已經沒有活路,自己終究還是走上了前任丞相田蚡的老路——死。

    「何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丞相現在可明白了?」張湯看薛澤的眼神如同看死人一般,沒有半點兒感情可言。作為一個酷吏,對於薛澤這樣的罪臣,張湯自然不會給他們半分情面。

    伊雪兒退了下去。秦城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秦城發現,從伊雪兒進來開口說話,她就再沒有看自己一眼。連走,都走的決絕而且利落。

    劉徹站起身,一言不發的從案桌後走出來,向門外走去,眼神並未觸及死人一般的薛澤。

    「陛下!」在劉徹路過薛澤身邊的時候,薛澤忽然失聲大喊,轉過身對著劉徹的腳後跟深深拜倒,「罪臣有負陛下所托,對不起陛下的信任,罪臣雖萬死不能辭其咎!」

    劉徹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身,「丞相,你確實讓朕失望,讓朕悲憤!今日你自食惡果,朕深感痛心、痛恨!」

    說罷,大步走出。

    「陛下!」這位年近花甲的老臣在劉徹背後痛哭失聲,深深拜倒,嘶喊道:「罪臣對不起陛下,對不起陛下啊」

    震驚天下的左大將軍秦城案落下帷幕之時,卻不是一個風波的平息,而是另一場風波的開始,而這場風波,便是以當朝丞相薛澤以謀害同僚罪、暗通敵國罪被判死刑開始。

    至此,天下大勢再次大變!

    而這次大變,其影響,將令所有人為之震動

    劉徹走後,秦城轉過身,對張湯和衛青拱了拱手,「今日多謝兩位了!」

    「我等俱是奉命辦事,你謝我等作甚?」今日大事已畢,結果好的不能再好,衛青和張湯都感到一陣輕鬆,這時候便笑道:「要說謝,你上該謝陛下,下該謝為你奔波作證的南宮商、蕭淑女、伊雪公主等人才對!」

    秦城深以為然,感歎道:「陛下大才,亙古少有,能為陛下臣子,是我等的榮幸!」說罷又有些唏噓,「這回我一人入獄,連累的諸人受累,實在是罪過。」

    「得了吧,大將軍,你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張湯笑道,「這回你以身誘敵,畢全功於一役,將新法的阻力一應破除,這往後,大漢朝野,怕是再無人敢再反對新法,再無人敢再言與匈奴和親了!」

    「有薛澤前車之鑒,誰還願意去做那個讓天下唾罵的冤大頭?」衛青難得「落井下石」,他道:「以後但凡有敢阻擾新法,妄言與匈奴和親者,且不說意圖如何,天下人都會以薛澤為對照了!」

    說罷,衛青讚歎道:「秦兄,這回你可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了!」

    秦城輕笑,搖頭道:「天下大事,或成或敗,都是時勢使然,非是一人之功。二位就不要再取笑在下了!」

    「確實如此!」張湯和衛青都深以為然。

    「對了,秦兄,我尚有一事不明,還請秦兄指教。」衛青忽然道。

    「衛兄但說無妨!」秦城道。

    衛青一手托著下巴,納罕道:「那前匈奴公主伊雪兒,身為匈奴人,又是拜你所賜才到了長安蟄居,不說對你恨之入骨,也應該有些成見。這回不僅證明你無罪,而且還幫你彈劾薛澤,這似乎有些說不通啊!這其中到底有何關節,還望秦兄不吝賜教!」

    衛青這番話說得極為正經,完全是出於好奇,但是在秦城聽來,便有些八卦了。

    沒奈何,說起自己和伊雪兒的過往,還真沒有幾個人清楚的。

    不過秦城也沒打算解釋,只是笑道:「此事,留待下回分解,我且先回府去!兩位,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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