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坡上的張曉和曹世勳也發現了一身血污的江哲,二人頓時大吃一驚,急忙跑了過來。
曹世勳跪倒在地,惶恐地說道:「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江哲臉色蒼白地說道:「起來吧!你有功無罪,朕該獎賞你才是!」
張曉則是一臉激動地沖陳紫殤訓斥道:「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嗎?你是侍衛,不是將軍,保護皇上才是你的職責所在……」
江哲微微一笑,沖張曉說道:「出雲,你就不要再訓斥他了。是朕令他衝鋒的,他總不能抗旨吧?」
「可是……」張曉還欲分辯。
江哲已再次打斷了他,說道:「朕這不是還活著嘛!好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現在眼下最重要的是鞏固江防!」
其實不用江哲吩咐,曹世勳的兵已經開始在分工有序地進行著打掃戰場和鞏固江防的事情了。
曹世勳也是開國功臣之後,其本人也是有著一定的能耐的,手底下的三萬人雖然談不上是虎狼之師,但是也是紀律嚴明,訓練有素的。不過他這個人非常的功利,而且是極度的自私。
就好比此次阻擊叛軍過江,如果江哲一開始便讓他上,可能他也會奉旨。但是江哲擔心他心智不堅,所以讓胡保君打頭陣,讓他充當預備隊,本來是好意。可是曹世勳卻不是這麼理解的,按他的想法,如果自己協助胡保君守住了烏江防線,那麼頭功肯定是胡保君的,自己最多得到策應之功,這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他才不會這麼傻呢。
當然,曹世勳本身還是忠於大唐的,所以他也不會放任叛軍順利突破烏江天險,他所要做的是既不讓叛軍過江,功勞也不讓胡保君得去。
所以,在張曉到了他的行轅,傳了旨意之後,他非常的「配合」,立刻便開始整軍,但是一整就是五六天,期間張曉也提出過懷疑,都被曹世勳用了一大串軍事理論給忽悠過去了,而且探馬半個時辰一報,叛軍確實還沒有過江,所以張曉也只能繼續等待。
在得知驍騎衛的前鋒已經趕到,而胡保君也確實到了燈枯油盡的時刻的消息之後,曹世勳便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所以他立刻告訴張曉,他已整軍完畢,即刻馳援胡保君。
本來,曹世勳在趕到江邊的時候,發現驍騎衛前鋒已經領先自己一步和叛軍打了起來,他還打算再繼續磨蹭磨蹭,等這些驍騎衛也全軍覆沒之後,再上來搶功勞呢。可是張曉哪裡還能容他再隔岸觀火?曹世勳沒有法子,這才下令衝鋒,可是沒想到的是大唐朝的皇帝江哲居然在這波驍騎衛之中,倒讓曹世勳鬼使神差地又撿了一個救駕大功。
因為兩岸的船隻早已被胡保君下令焚燬,所以叛軍空有人數上的優勢,但是苦於渡船不夠,雖然已經把胡保君的人都殺光了,但是過江的人數並不多。曹世勳的兵沒用多久,便控制了局勢,將叛軍全部趕回了江裡。
但是這只千里奔襲的驍騎衛卻只有一半的人倖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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驍騎衛的中軍大隊是在第三天的清晨趕到的,大唐朝的皇后張靜姝赫然出現在隊伍之中。
雖然距離尚遠,還無法看清江邊旗幟上的圖案,但透過清晨的迷濛霧氣,張靜姝依舊瞧得出江邊聳立的正是大唐朝皇帝的象徵白底黃龍旗。
又前進了一會兒,待親眼目睹到江邊的士兵服色之後,張靜姝才勒住馬韁,穩定了一下搖搖欲墜的身軀,雖然是出身將門,但是她畢竟是個女人,連續多天的長途奔襲,還是累壞了。
張靜姝雖然不信佛,但是此時此刻還是低頭唸了一聲佛,因為眼前所見證明她總算沒有來得太遲,也證明她的夫君大唐朝的皇帝,江哲還活著。
「娘娘,我們過去吧?」驍騎衛提督李建功在旁邊馬上說道,「皇上估計正等著娘娘呢。」
「那我們就別讓他再等下去了。」張靜姝輕踢馬腹,座下的棗紅馬快步朝前奔去,李建功也忙策馬跟上,與之錯肩而行。四千名黑衣黑甲的驍騎衛也紛紛跟上。
看見江邊的大唐朝士兵正在有條不紊地構築防禦工事,張靜姝的心裡不禁感到由衷的甜蜜和驕傲。江哲執意親征時,她還為他感到擔心和害怕,而現在江哲所表現出來的統軍才能也著實讓她驚訝。
外圍的斥候早已發現了他們,便熱情地迎上前來招呼他們。他們被領到一處乾燥、可供紮營的平地,李建功命令驍騎衛停在那裡,升起營火,照料馬匹。然後帶著四位營將陪著張靜姝去見江哲。
白底黃龍旗就矗立在中間的一座大帳篷前,這裡就是江哲的臨時指揮部。張靜姝跳下馬來朝那裡跑去,李建功一行五人跟在後面,旁邊早有人過來接過了他們的馬匹。
張靜姝進入帳篷的時候,江哲正坐在一張用石頭和木板臨時拼湊起來的桌子後面,面前擺滿了地圖,桌子邊圍繞著一圈身著鎧甲的將領。
江哲正聚精會神地聽著謝塵的進言,手指隨著謝塵的話語而在面前的地圖上不停地遊走,並沒有注意到張靜姝走了進來。是靠近門邊的將領發現了她,但是年輕的將領並不認識他們的皇后,不但沒有下跪,反而伸手攔住了她。
江哲聽到了門前將領的呵斥,將頭抬了起來……
「靜姝!」他的聲音充滿感情。
張靜姝好想飛奔過去,親吻他甜美的雙眉,將他緊緊摟住,再不讓他受任何傷害……然而在眾多將士面前,她不敢這麼做。她是皇后,他是皇帝,現在還是統兵的元帥,她不能讓別人輕視他。
「你長鬍子了。」四目相對良久,張靜姝竟憋出了這句。
江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長滿胡茬的下巴,訕訕地笑道:「是啊!」
「我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張靜姝眼裡已經沒有了其他人,「充滿了男子漢氣息和英雄氣概!」
李建功等人也進了帳篷,見狀連忙向眾將士使眼色,暗示他們離開。謝塵剛剛話還沒說完,張了張嘴,還待繼續說下去,早被李建功一把拽了過去,「稍後有的是時間,別不長眼色。」
雖說當兵的長眼色的不多,但是自己的長官都發話了,再不知道離開的,就真的是腦子有問題了,於是帳內所有將士很有默契地在李建功的帶領下離開了。
江哲越過桌子的阻隔,衝上前來,抱住了張靜姝,「你怎麼來了?」
張靜姝並沒有作絲毫的掙扎,雖然他摟的很緊,「找你。」
江哲摟的更緊了,他從京城離開時,根本就沒有去後宮,除了弘德軒的人,別人都不知道他來了前線,這當中也包括他的皇后。在此之前,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從他剛才看到張靜姝的那一刻起,他忽然覺得自己欠這個女人的。
「我就是怕你擔心,才沒有跟你說。」江哲話不由衷地哄著張靜姝。
張靜姝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怕我不讓你來。我也確實怕你出事。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攔著你。我雖然不懂事,但是我也知道,你是大唐朝的皇帝,如果我把你一直留在皇宮裡面,你不會受到他們的尊敬。我雖然想你平安,但是我也不會阻攔你做出正確的決定。可我還是想你,既然你來了,所以我也來了。」
「謝謝你,靜姝!」江哲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
張靜姝依偎在江哲的懷中,嬌軀一陣輕顫。她一路趕來,還是值得的,江哲終究還是愛她的皇后的。
江哲抱得更緊,問道:「江邊風大,你冷嗎?」
張靜姝嗯了一聲,彷彿羞於開口,螓首嬌軟無力地埋在江哲胸前。柔軟的青絲輕撫在臉頰上,幽香襲人。江哲心神蕩漾,不可自持,低下頭向張靜姝嬌顏上吻去。正好張靜姝抬頭要說話,江哲這一吻竟吻在了眼睛上面,驟然的襲擊,讓張靜姝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嬌呼。
這個小插曲,弄的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不語,只是緊緊依偎著,享受這醉人的恬靜溫馨。
良久,江哲輕輕放開臂膀,兩人四目相對。只見張靜姝柳眉彎彎,杏眼含羞,櫻唇微咬,臉蛋暈紅,顯然已是情動。江哲一時之間竟然看的呆住了。
張靜姝輕輕捶了江哲一下,嬌聲問道:「你發什麼呆呀?是不是看著我卻又想起了別的女人?」
江哲如夢方醒,心神略定,說道:「當然不是,你別胡亂猜疑。是你生得太美,我被迷住了。」張靜姝別的都好,就是喜歡吃醋,動不動就會打翻醋罈子,江哲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惹出河東獅吼來。
「就知道甜言蜜語哄人家,打量我不知道呢?你在外面肯定有別的女人!」張靜姝皺著瓊鼻說道。
江哲訕笑著說道:「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才是我最愛的女人啊!」邊說著話,邊又擁住了張靜姝柔若無骨的嬌軀,輕嗅她鬢邊淡淡的髮香,如醉如癡,突然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底,伸手去解她的腰帶。
張靜姝又羞又喜,卻又忽然想起了什麼,急忙抓住江哲的手,氣喘吁吁地說道:「不可以的,兩年的時間還沒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