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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華初露 第一百二十三章 談笑清君側 文 / 一斗

    齊王江啟是穆宗皇帝的諸位皇子中,公認的最聰明的一個,小小年紀便有了賢王的美譽。事實上,他自己也一直認為自己是諸位兄弟中最為聰明的一個,自打第一次見識到了父皇在龍椅上對群臣頤指氣使的「帝王氣概」之後,他便一直以金殿中的那張龍椅為自己的目標。

    可是太子的存在,又讓他覺得沒有機會,因為歷朝歷代的儲君選擇順序都是「立嫡、立長、立賢」,而太子既是嫡子又是長子,可以說只要太子安在,他這位賢王便一生都只能是個賢王。所以,他要想登上皇位,太子便得出點兒意外。

    可巧的是,太子居然想起來要親征,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地方比戰場前線更容易出意外嗎?果然,太子也確實出了「意外」。

    二皇子江喜是宮女所生,在特別重視出身的皇家,他是基本沒有什麼戲的,更何況,直到現在他還沒有封王爵。

    三皇子江哲的母親雖然是四妃之一,可是他自己卻是個出了名的木訥王爺,按理說也是沒有機會上位的。

    作為四皇子的江啟,母親雖然早死,但是未死之前也是位列四妃的,自己又是出了名的賢王。

    在這種情況下,江啟想不出還有誰比自己更適合金殿中的那張龍椅。

    可是造化弄人啊,江啟幾乎算到了每一種可能,可就是沒有算到穆宗皇帝在聽聞太子薨逝的消息後還沒來得及定下新的繼承人自己便也翹了辮子。

    穆宗一逝,這儲君的選擇權就落到了當時權傾朝野的李罡手中,而李罡為了自己利益著想,自然不會選擇江啟這種有頭腦的人為新皇帝。於是乎,一直被冠以木訥王爺稱號的江哲便陰差陽錯的登上了龍位。

    江啟在發現自己的一番努力竟然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差點兒沒當場氣昏過去,可是他也明白李罡的勢力不是他想動就能動的,所以他選擇了暫時隱忍。

    按照江啟的想法,只要徐徐尋找機會幹掉李罡,對付木木吶吶的江哲還不是小菜一碟?所以,在西突厥使者來京的時候,他先行派人和對方取得了聯繫,為的便是能在外邦尋求到支持。

    可是後來事情的發展大出他的意外,向來腦袋不大靈光的江哲,在做了皇帝之後,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居然不聲不響地就把大唐朝有史以來的第一號權臣李罡給辦了。

    江啟這時才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沒有急於行動,不然一旦把柄被江哲抓住,估計下場會比李罡更慘。

    但是,江啟心中始終放不下那張龍椅,眼見江哲的皇位越做越穩,他的心裡也是越來越急。正在著急上火的時候,江哲卻突然離開了京城,他覺得決不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於是便通過東方睿向江哲請旨,搗鼓出了這個龍驤衛。

    按照江啟的設想,將在京的兩三千多名皇族子弟、閒散的宗室親貴以及勳貴後裔組織起來,加上他們各自深厚的關係,這就是一股了不得的力量。

    當然江啟也沒有自滿到認為龍驤衛一成立便能掌控大局,他是有著縝密的安排的,「短時間之內先不做任何大的動作,待站穩腳跟之後,再一步一步地接管宿衛大權、京師防禦權……直至最後,將江哲徹底孤立起來。當京師的軍隊和百官都被自己控制之後,江哲孤零零的一個人還不是任由自己的擺佈?」

    可是,江啟再一次發現「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龍驤衛的「兵」非富即貴,近一半的人都姓江,說是「兵」,可是哪一個敢惹這些兵啊?所以,龍驤衛的勢力發展的那叫一個神速,這些個兵們的脾氣也是越來越牛,整到後來連江啟的話也不大樂意聽了。「奶奶的,都是太祖太宗的骨血傳下來的,老子也姓江,憑什麼聽他江啟的?」說這話的也不止一個兩個。

    於是乎,事情的發展連江啟都瞪圓了眼珠子:龍驤衛成立半個月的時候便佔了京師各門開始收城門稅;成立一個月的時候,掌控了宗正寺;成立四十天的時候,掌控了鴻臚寺;成立五十天的時候,開始「幫助大內侍衛守護皇宮內苑」。

    天邊剛剛泛出一丁點兒的魚肚白,江啟便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昨夜他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覺得龍驤衛如此發展下去,遲早要壞事,所以他決定,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幾個管事的集中起來好好訓斥一番,龍驤衛必須要整頓了。

    可是江啟還沒洗漱完畢,前院的總管太監便急慌慌地跑進了後宅,臉上的氣色明顯不對勁,哆嗦著嘴唇稟道:「王爺!好像出事了!」

    江啟剛擦了臉,正從丫鬟手中接過蘸了鹽水的柳刷準備刷牙,見狀便一臉的不悅說道:「急慌慌的像個什麼樣子?出什麼事兒了?」

    「我們府門外滿滿登登的全是兵!」那名太監稍微鎮定了一下說道。

    「兵?」江哲的眉毛一豎,趕緊將嘴中的鹽水吐掉,問道,「哪裡來的兵?領頭的是誰?來我門口幹什麼?這些你都問了沒有?」

    那名太監急急回道:「奴婢剛才都問了,他們只說是左武衛的,奉命來此守護,別的什麼也問不出來。」

    「左武衛?江北大營的兵?」江啟腦子裡轟的一下變的一片空白,半晌沒有回過神來,臉色也一陣青一陣白的,還沒到冷的天氣,他竟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完了,肯定是江哲回來了,他發覺了龍驤衛的事。」

    好大一會子,江啟才慢慢回過神來,沖那名太監說道:「我要進宮,讓他們備轎。」

    那名太監答應了一聲,掉頭出去安排轎子去了。這邊江啟則叫人取過自己的親王朝服,穿戴齊整之後,才裝作一臉坦然的模樣出了王府。

    坐在轎子之中,江啟透過轎簾偷偷地向外瞧去,果然見整個齊王府外面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見了他的轎子出來,既不行禮也不阻攔,逕自雄赳赳站著目不斜視。

    到了弘德軒院外,侍衛和太監見是齊王駕到,照例請安問好,江啟一直懸著的心稍微平復了一下,這才叫太監去向江哲稟報自己來了。

    沒多大一會兒,那名太監便又出來笑著說道:「齊王殿下,皇上叫進呢!」

    江啟點了點頭,使勁吸了一口氣,強自壓住不停加速的心跳,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邁步進了弘德軒,見龍書案後果然坐著江哲,下面則是坐著李敏、趙普、東方睿、黃敬泰和陸空海。

    江啟忙上前跪了行三跪九叩大禮,說道:「臣弟不曉得御駕已經榮返,沒得迎接,請皇兄恕罪。」

    江哲坦然受禮,然後才笑呵呵地說道:「還行!看你這精神頭不錯,只是眼圈有點兒發黑,想來是覺睡的不好,以後可要注意點兒。」

    「謝皇上關心!」江啟跪在地上回道。

    江哲這才說道:「起來吧!紅玉,給齊王搬張凳子!」

    待江啟坐下之後,江哲繼續說道:「朕剛才說關於成立京師大學堂和講武堂,你們有什麼意見,都說說吧!」

    東方睿因為此前剛剛受了訓斥,此時急於找回聖眷,聞言連忙說道:「百年大計,樹人為本;萬代文明正道乃綱。臣認為此舉甚好,臣建議由皇上親任兩所學堂的大祭酒,以後這些人就是天子門生,對皇上將會更加忠心。」

    東方睿這話雖然是為了頌聖而說,但是確實挺對江哲的胃口,因為他所要設立的京師講武堂就相當於後世的黃埔軍校,眾所周知,蔣光頭就是靠著黃埔軍校校長這個頭銜才真正混起來的。

    所以,儘管東方睿話音剛落,黃敬泰便提出了抗議,說皇上是君,學堂祭酒是臣,由皇上擔任祭酒豈不是亂了綱常。但是江哲還是很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朕倒是覺得羽明的提議不錯,不過祁平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不叫祭酒,京師大學堂改名叫金陵大學,京師講武堂改名叫皇家軍事學院,朕就是這兩個學校的校長。」

    李敏也對江哲這個新奇的提法有些疑慮,便開口說道:「皇家軍事學院倒罷了,只不過朝廷本就有國子監,為何還要設立金陵大學呢?」

    江哲呵呵一笑說道:「朕所要設立的金陵大學和國子監完全是兩碼事,國子監是培養官員的地方,金陵大學則是培養人才的地方。朕打算在金陵大學裡面設立系別,暫時先分經學、數學、物理、化學、律法五個系吧,後面再慢慢擴充。」

    「術學?那不是江湖術士才學的把戲嗎?還有什麼物理、化學又是什麼東東啊?」在座的各位被江哲的一個個新名詞給徹底搞暈了。

    李敏眨了眨眼睛,又說道:「這兩所學校既然是皇上親任校長,校舍自然不能簡陋,花費必然不菲,現在國庫存銀不多,是否……」

    江哲呵呵一笑,用手指點了點李敏說道:「好你個李公勉,就好跟朕哭窮。這樣吧,這兩所學校的花費不從你戶部出,昨夜查抄龍驤衛,不是抄出了幾十萬的銀子嗎?正好派上用場,不夠的朕自個兒再掏腰包好不好?」

    江啟本來聽著江哲等人一直在談論什麼學校的事情,還以為沒什麼事了,聽到這兒才知道不是沒什麼事,而是出大事了,頭「嗡」地一聲漲得老大,一時沒克制住,竟脫口而出:「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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