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幾位官差便要上前緝拿趙正,江哲卻並沒有想出言制止,因為如果趙正被抓到大牢裡面,正好方便他下一步的接近,而且他也清楚趙正並沒有犯什麼大罪,被抓進去也沒有什麼危險。
江哲對官差抓趙正沒有什麼意見,可有的人就看不過去了。
「住手。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張靜姝跳了出來,嬌聲斥道。
「姑娘自己長著眼睛,難道看不到我們要做什麼?」領頭的那名巡檢斜著眼睛說道。
「姑娘,謹言慎行,小心惹禍上身。」圍觀的人群中一位老人好心地勸張靜姝不要多管閒事。
江哲聽了這兩句,心裡就知道要壞事。果然,張靜姝火爆的脾氣立刻就被點燃了,伸出手指指向那名巡檢,怒道:「我當然知道你們在幹什麼,可是你們無緣無故說抓人就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幾名官差齊聲笑了起來,「你難道沒看到咱爺們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咱們就代表了王法。」
江哲本來是想利用這幾名官差將趙正捉回去的,但是聽到他們這句無法無天的話,臉色當即也冷了下來。一個小小的巡檢就敢如此飛揚跋扈,其他的官員品行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張靜姝想來也是沒料到對方竟會如此頂撞自己,一時竟氣楞了,不知該說什麼。
那名巡檢見張靜姝不說話,還以為是她怕了自己的身份,當下更加放肆起來,竟跨前一步,色迷迷地說道:「姑娘長的真是標緻,就像水仙花一樣,一捏就能捏出水來,咱們找個地方喝兩杯,如何?」
張靜姝何時被人如此調戲過?俏臉當場就羞紅了。
江哲的臉色更冷了,但是他還是盡量克制著自己的怒火,因為他不想將事情鬧的太大,而一旦跟官差起了衝突,事情想不鬧大都困難,所以他生氣歸生氣,還是歎了口氣說道:「巡檢大人想是喝多了,竟然說起醉話來了,依我看,還是找個地方醒醒酒的好,不要在這兒胡鬧了。」
江哲認為自己已經很客氣了,但是他忘了自己現在只是普通闊少打扮,他剛才說的話,如果是以皇帝的身份來說,是非常非常客氣的,但是以普通闊少的身份來說,就顯得過於托大了。
果然,那名巡檢並不聽勸,反而沖江哲冷冷一笑,說道:「老弟。看你打扮估計也是哪家的公子少爺,想來也聽過我劉明的名字。只要你今天把這姑娘讓給我,以後你在這京城出了什麼事,儘管來找劉爺我。」
江哲都快被這位劉爺給氣樂了,強忍著氣,淡淡地說道:「我不會出什麼事的,但是你若再不聽我的勸,快點兒離開,只怕你就快要出事了,我勸你……」
不等江哲說完,劉明已瞪起了眼,大聲說道:「小子,劉爺給你面子,你居然還敢不接著?」
既然這位劉爺實在是不長眼神,江哲也懶得再廢口舌,沖身後的張曉低聲道:「帶他到一邊去,把你的腰牌給他看。」
張曉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只是江哲不發話,他也不敢擅動,現在有了旨意,便也就沒了顧慮,答應了一聲。踏前一步,閃電般地探出手,已是抓住了劉明的手腕,暗中一使勁,同時口中說道:「劉爺,靠邊說說話。」
張曉的內外功皆達化境,雖然只是想給劉明一點兒薄懲,但是那一抓也不是劉明這種人能反抗的了的。劉明只感覺手脖子彷彿被一把鐵鉗夾住一般,身子立時便癱了,被張曉半拖半扶地拉向了暗處。
圍觀的眾人只見張曉拉住領頭的官差走到一旁,低聲說了一番,又拿出了一塊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給劉明看了看。等到二人再走回來的時候,劉明的臉色已是青白一片,冷汗淋淋,對於張靜姝更是連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張曉雖然只是告訴了他自己的身份,但是能讓御前侍衛統領隨身保護的人,身份肯定不是一般人,至於到底是誰,劉明是想也不敢想了。
張靜姝從劉明前後截然不同的態度上,立時便猜到了其中的玄機,見劉明不敢看自己,當下故意上前一步,說道:「劉大人,你還要不要請我喝酒啊?」
劉明頭都不敢抬,哆哆嗦嗦地說道:「不敢不敢,還請小姐原諒小人有眼無珠。」
張靜姝臉色一冷,張口罵道:「狗奴才,你還知道你有眼無珠啊?我看你真是瞎了狗眼……」
「靜姝!」江哲擔心張靜姝激動之下,不小心暴露了身份,便及時制止道,「不知者不怪罪,你又何必和他一般見識。」
又扭頭沖劉明說道:「還不走?」
「謝謝公子,謝謝公子!」劉明如釋重負,轉招呼其餘的官差便要離開。
劉明不開眼,他手下的人也跟著一個毛病,其中一個還沒看出問題來,兀自問道:「老大?這人還抓不抓?」
「抓你個頭!快走!」劉明照著那名官差屁股便踢了一腳,急急著離開了。
等到劉明一夥兒官差都走了,圍觀的眾人對江哲的目光便也變的不同了,少了幾分親密,卻多了幾重敬畏。
趙正的眼睛中也閃過了一絲光芒,雖然他還不清楚江哲的具體身份,但是起碼江哲也算是幫他解了眼前之圍,所以踏前一步,抱拳笑道:「多謝白兄替在下解圍,白兄若不嫌棄,一同上樓喝上幾杯如何?」
江哲心道,若不是劉明太過囂張,我根本就沒打算幫你。但是這話是肯定不能說出來的了。於是笑著搖了搖手,說道:「趙兄相邀,本不敢辭,但在下帶著家眷,這青樓還是不上為妙,呵呵!」
「確是不妙,是在下孟浪了。嫂夫人莫怪!」趙正也醒悟過來,連忙沖張靜姝作揖道歉,完了又說道:「既然今日不方便,我們來日再共同一醉。」
「那就後天吧,地點由趙兄你來選。」江哲生怕趙正說的是客氣話,今日一別,來日不知什麼時候再能相見,便趕緊將日子定了下來。
趙正點點頭,說道:「看來白兄也是爽快人,那我們就後天酉時在太白居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江哲重複了一句。
告別了趙正,張靜姝早已忍耐不住,氣呼呼地責問道:「為什麼那麼容易地就把剛才那些無法無天的傢伙放走了啊?怎麼不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教訓?」江哲悠哉哉地問道,「依著你的意思,打算怎麼教訓他們啊?」
「依著我,怎麼也要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然後再把他們都抓進大牢裡去。」張靜姝恨恨地說道。
「那我們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江哲輕輕一笑,說道:「憑著你我的身份,便是將他們當場殺了,也沒人能說個不字。但是如果想讓大唐朝長治久安,那麼就必須依法治國,而不是人治。如果因為你我身份的特殊,就可以選擇性地執行法律,那麼整個國家遲早會吏治敗壞,最終盡失民心而亡。」
張靜姝吐了吐舌頭,說道:「你又在這兒哄我。什麼法治、人治,我不懂,也不想懂。不和你說了。」
張曉在旁說道:「公子,剛才那幾名官差,確實過分,屬下也覺得這麼放他們走了,忒便宜他們了。」
江哲淡淡說道:「雖說官差向來喜歡狐假虎威,但這裡畢竟是京城,王公貴族遍地皆是,剛才的幾名官差,品級最高的也不過才九品,他們為什麼敢如此放肆,難道就不怕得罪了權貴而出事嗎?」
「公子是說他們知道哪些人能惹,而哪些人不能惹?」張曉也醒悟過來。
江哲點點頭說道:「趙正是外鄉人,我們也是從不在人前露面的,所以他們才敢如此肆意妄為。」
張曉皺眉道:「就算我們不是權貴,他們剛才的所作所為也實在是太過放肆了。」
江哲冷笑一聲,說道:「是太過放肆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九品巡檢為什麼敢如此放肆?」
「他身後還有人。」張曉反應很快。
「對。他們幾個不過是小蝦米,他們身後的才是大魚。」江哲冷冷地說道,「名字他已經自己告訴我們了。後面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屬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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