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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旌旗分一半 8 年夜飯 文 / 引弓

    1月21日雞鴨魚肉,土財主家過年,也沒有太多講究。

    林深河這個晚輩,被族叔拉到身邊坐下:「到了叔這裡,就不要客氣,放開了吃,來,大雞腿。」

    林家的管家穆好古在旁邊湊趣:「大少爺是在廣州武昌見過大世面的人,雞鴨魚肉是不稀罕囉,可這湯,是廣東獨有的啊,煲了三天三夜呢。」

    大少爺?林深河心裡暗暗冷笑,自己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同族的人這麼叫自己。

    酒過三旬,小孩子們都去外面放炮,年長的開始打牌,族叔帶著林深河和穆好古,到自己的書房。

    「賢侄啊,叔算是沒看錯,我們林家村就是你有出息。」

    「叔啊,你叫我來,不是為了誇我吧。」

    「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呢?你是我侄,叔叫你過來團個年不應該啊?」族叔抱怨了一番,慢慢把話題引開:「深河啊,這族裡的家業,可都是你們年輕一輩的啦,你弟他們不懂事,你要幫他們看著啊。」

    「以後公司通農戶,各家各戶單算了,叔您就別擔心,您七個兒子呢,分出去單干,加上您有八戶,您吃不了虧。」

    「可是不許雇工,不許放田收租,誰下田,就算誰的地,這不是作反麼。老穆,他爹在世的時候還幫本家爺爺下田看著呢,難道算他家的田。他是外鄉人呢,老穆,你說呢?」

    「對呀,我還是客家人,難道算我的田?」穆好古附和著說。

    「算、怎麼不算。」林深河眼睛一瞪,「你老穆家來我們林家村五代了吧,說實話,要不是你做狗腿子,我林深河還真沒把你當外人。」

    「這孩子,就是嘴上不饒人。」族叔打馬虎眼。

    冷場了一會兒,族叔又說:「分戶單干,我七個兒子,都不會作田,完不成合同,就要罰款,三罰兩罰,我這家業可就沒了。」他想想這樣說不合適,改口說:「這可是我們全族的家業。」

    「那族叔您就認了唄。不是還有另外的出路嗎?」

    「什麼出路?」族叔問。

    「鄉以下公司化,咱們清溪鄉就要成立農業公司了,族叔你可以拿田入股,公司分十年贖買,還給分紅。可是叮叮響的現大洋啊。」

    「十年之後呢?十年之後怎麼辦?你叔七個兒子啊,就靠贖買這幾塊大洋?喔,有時候還給紙鈔。」

    談不攏,怎麼說都談不攏。族叔的意思是往西,深河偏往東邊說。外面小孩在放炮,讓族叔心驚肉跳,不勝其煩。

    上村的花佐亭家也在守歲,自然說到清溪鄉辦公司的事情。

    「老豆,你怕什麼?以前交租子是交,現在按合同收糧食也是收,我們還能拿到好種子,你看,棉花,沒有農聯供,你知道怎麼種麼?」

    「哎呀,想著東家幾代人的恩情,有點過意不去啊。」

    「恩情?那年姆媽病了。」花月影狠狠的說,「他有沒有少收一個銅板?一說他還是我爺叔,他可念著一點骨肉情?」

    「老東家都過世這麼久了,十年前的事情,老大你怎麼還記著呢。現在的東家心裡清楚捏,總誇我田把式好。」

    「現在這個,算你堂弟吧,他心裡當然清楚,不然怎麼當你糊塗捏。」花月影又提起一件事,「講作田,你算得一角,田里功夫,樣樣都來得。五年前,你在他家裡家裡當作頭司務。他看見你門門裡手,心裡歡喜,一口一個老哥哥,那個親熱。有天你正要用牛,少個牛攀頸,去問東家要。那個狗婆養的冷笑一聲說:『這倒時興了,你問我要,我問哪個去要呀?』當天就打發你走了。你這傢伙稱一世英雄,叫人拿個牛攀頸卡得挪都挪不得。你用自家的牛,耕他家的地,連個牛攀頸卡得不能動。」

    「哎呦哎呦,你們又不做田,都是我在作田,我自己做得受得,要你們來鼓噪?」花佐亭被自己兒子擠兌得發了肝火。

    「哎呀,你們少說兩句,過年呢。」花家堂客在一旁勸著。

    花黑影說:「也不用爭,反正公司那麼大來頭,族長也扛不住,也不是老豆你攔得住的,我們只管跟公司簽合同就是。」

    「東家要是讓家丁把地都圈起來,不讓我們去種呢?」花佐亭還是擔心。

    月影和黑影兩兄弟相視一笑。講人多,自然是無地的農民多。只是以往沒有組織,對上族長是單對單。現在,有錦衣衛了。

    就算族長拿出家法來也不怕,天地君親師,君在親前,共和自然在族長前面了。

    但這些道理,和糊塗老爹是說不通的。反正,真幹起來,就什麼都清楚了。

    露絲雅回到自己在嘉應鄉下的老家,其實她在南洋出生,在老家沒什麼親人,但既然回到了嘉應,回來看看也是應該的。沒想到,居然還碰到一個認識的——蘭芳會以前的首領葉騰輝。三年前楚劍功在婆羅洲整合蘭芳會與和順會,葉騰輝想圖安逸,辭去了蘭芳會總舵主的位子,回了老家。

    雖然露絲雅是和順會的,在婆羅洲她老爹沒少跟蘭芳會衝突,但回了老家,居然覺得葉伯伯最親近,便留在葉騰輝處過年。

    據葉騰輝說,和順會和蘭芳會得到了共和送去的步槍,去年秋天和萬那蘇丹打了一仗,拿下了萬那金礦。荷蘭人和英吉利人都出面干涉了,現在各方面都不知道怎麼動作,還在僵持著。

    「鈞座呢,鈞座什麼指示?」

    「唉,不知道。」葉騰輝歎了口氣,「我也是聽淘金回來的人說的,婆羅洲那地方,發點財就趕快走,不是久居之地。」

    露絲雅默然。現在共和北有清廷,東有太平天國,內部又在專心土改,還被英法等五國實行貿易禁運,實在難以顧及到婆羅洲。

    「反正你我已經離開那風險之地了,」葉騰輝口上這麼說,卻掩不去蕭索之意。

    露絲雅還是想安慰安慰這位老人:「英吉利、荷蘭人,也沒什麼了不起。葉伯伯,您知道,我們有了一種新軍艦,比英吉利人的風帆艦隊還要厲害,江湖級防護巡洋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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