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種,只會偷襲的麼?現在無路可逃了。嘿嘿,平時你那殘廢的死逃兵老爹有沒有教你什麼逃跑的訣竅啊?」劉龍被凌泥兒淬然擊倒在地後,內心深深怨恨,心裡認為完全是因為自己沒有防備而被凌泥兒偷襲;因此圍住凌泥兒後,言語不住的譏諷。
「我父親不是逃兵。」凌泥兒緩緩聚集體勁,右手運轉「暴體」,看著眼前這伙從小一直欺辱自己的少年,口裡緩慢的說。
「哈!哈!你那混蛋老爹就是一個死殘廢逃兵!」劉龍揚起手中的木棍:「而且你也馬上要變成你老爹那副鬼樣子了!上!揍殘這垃圾種!」
一眾少年都揚起手中的木棍鐵條磚塊朝凌泥兒打過去。劉龍對被凌泥兒一拳擊中的事相當惱火,已經有言在先:只要找到凌泥兒,一定要將他打殘。
一想到凌泥兒一拳淬然「偷襲」自己臉上那一拳,劉龍就心中惱恨,揚起木棍跟在那幾個少年之後,一棍就朝凌泥兒臉上掃去,嘴裡更低罵:「你這垃圾種,便是你那下賤的母親,也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因此躲在家中不敢見人!」
迎面而來的木棍鐵條磚塊惡狠狠的砸向自己,凌泥兒右手聚集體勁,淡淡的紅氣裹在拳頭上,愈漸濃郁。
「你這垃圾種,便是你那下賤的老媽,也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因此躲在家中不敢見人!」的話語響進耳中。
那個雪後清晨的情形就出現在凌泥兒腦海中:那一夜,父親督促自己在酷寒中鍛煉。
「凌泥兒,你今日苦煉,是帶著全家的希望,一定要通過黔國預選;還有一條更重要的你猶要記住:你今日之鍛煉,更是為了在我死之後,好好保護你的母親!你母親為了你們,為了這個家付出太多。你和希兒可以怨恨我,可以在我死後將我屍體隨便扔到山中喂狼;但是你的母親,無論何時,我都要你們絕對尊重她,並要全力的保護她!不能讓她遭受一點點的屈辱!」
凌泥兒乾瘦的身體微微抖動,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冒起,雙拳變得火熱。
「彭!」凌泥兒右拳擊出,將迎面的一塊青磚擊成粉碎,「啪」一拳砸到一個穿著黑緞長衣的少年臉上;凌泥兒就覺得拳下一濕,一拳擊中之下,少年被砸中的肉乎乎鼻子頓時噴血,仰面長呼著氣癱倒在地。
淡淡的紅光四起,伴隨著淒厲的慘叫聲,木屑橫飛,一根根鐵條也扭彎插在地上,那些磚塊化成的灰色沙雨灑落下來,正落到癱倒在四下慘哼著的少年身上。
「呼!」由於劉龍是跟在諸人之後出手,凌泥兒右拳擊飛眾人的速度又太快,劉龍驚訝的看著那些少年被擊飛,手中揮出的木棍卻是不能止住的揮向凌泥兒。
「啪!」木棍和一個淡紅色的東西相撞,劉龍握著木棍的手劇烈的一麻,木棍幾乎脫手。往那東西看去,卻是凌泥兒的右拳;那和木棍相交一起的拳頭青筋鼓起,微微發紅。
「你···你···你這垃圾種!你若敢打我···,我···我回去就讓我父親拆你家房子!」之前凌泥兒一拳打中自己,劉龍完全堅信那是因為凌泥兒的偷襲和自己的不注意。此時已經完全被眼前的情景嚇得呆住,口裡結結巴巴的說。
凌泥兒的拳頭挨著木棍,眼睛看著驚慌的劉龍,一動不動。
見凌泥兒不再動拳,劉龍驚慌稍稍緩解;手中的木棍試探性的輕敲了一下凌泥兒的拳頭,見他仍不敢動,就放下心來:「這些歪門邪道小爺可不怕!垃圾種!你敢動小爺一下,立即就···」
「彭!」凌泥兒運轉體勁,紅光大盛,一腳將劉龍踢得騰飛空中;凌泥兒乾瘦的身形隨即高高一躍而起,一拳將騰飛起的胖子猛的揍落;不等劉龍落地,又是一腳將「肉山」踢飛起來。
「啊!」凌泥兒低沉的叫了一聲,追逐著劉龍肥肥的身軀,伴隨著他淒慘的哀叫,狠狠的拳打腳踢著,發出沉悶的聲音,不斷的循環。
看著凌泥兒暴起在眼前,不斷騰起落下的狠揍劉龍,地上癱坐的幾個少年完全看呆。
「啪!」鼻青臉腫,聲息微弱的劉龍像個被打爛的西瓜終於落下,渾身抽搐著爬在地上,嘴裡神志不清的低聲哀求著:「饒了我···饒了我···」
收拳站在一條青石旁側,凌泥兒眼睛緩慢的掃看著地上癱倒的少年,那些平日裡氣勢囂張的少年一被凌泥兒看到,都身體微顫的往一縮,神色驚措不已。
「哈!小子,『暴拳』!『暴腿』!這個『暴體』的暴字關鍵,就是這樣了!」手繩裡血骨驚喜的讚歎了起來:「這『暴體』在修仙術訣的對比下等於垃圾,但是也算得上是僅憑體格打鬥中的頂級秘技;你這小子這樣短的時間就悟出其中關鍵,實在大大的出乎我血老的意料啊!」
「這便是『暴體』的關鍵麼?這樣的感覺從小到大,我每次被人欺辱,心裡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因為血骨的話其他人都聽不見,此時那些癱倒在地的少年眼中:就見凌泥兒乾瘦的站在那,一陣風輕過,吹起凌泥兒的布衣;那稍顯單薄的聲音,有些滄然的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顯得有些古怪。
「哎···」血骨在手繩內若有所感:「你們這些凡俗者身體裡藏儲著怎樣的潛力,是很難想像的;便是我心中深深記得的那人,當年他初入元極宗,同樣亦是身份卑賤,後面卻堪稱這中洲修仙士中第一人。」
幾個還能走動的少年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拖起地上的劉龍,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的準備逃離。
「泥兒,過去將他們全部格殺了。」血骨在手繩內欣喜的說。
凌泥兒往前走了幾步,那幾個少年一聽見凌泥兒的腳步聲,一轉頭見凌泥兒正在身後。頓時身體顫抖著回頭看著凌泥兒,一下都爬在了地上:
「泥兒,平時都是我們不對,以後再不敢了!你饒了我們吧!」
「泥兒,你不要打我,嗚嗚···」
「平時我朝你吐口水,真的只是碰巧···」
「從小用狗屎砸你,我知道錯了···」
···
這幾個都是臨森鎮上的大戶子弟,一貫欺凌窮弱;幾乎沒遇到過人敢還手,心性安逸;猛然看到凌泥兒暴起之後的手段,心裡的微弱防線已經徹底崩塌,深怕凌泥兒再出手像揍劉龍一樣揍自己;都恐懼的爬在地上哀求。
「這樣的貨色,一定不能放過,放過了麻煩會很多;泥兒,格殺了,乾淨麻利,我還能嘗嘗新鮮的腥血。」血骨在手繩裡吧唧嘴。
「你們走吧。」凌泥兒揮了揮手。
「謝謝你!謝謝你!」少年們如逢大赦,拖著幾近昏迷的劉龍,狼狽的逃走。
「哎呀!小子!」血骨趕緊叫起來。
凌泥兒手往身側的青石之上一按,跳了上去,坐到青石之上,一條腿懸空輕晃;一輪渾圓的落日處在凌泥兒身後充當背景,將乾瘦的身影拉得細長。
「凌泥兒,你這蠢貨!你不聽老人言,放那幾個混蛋走,你會惹上麻煩的;他媽的,還害我沒新鮮的血一飽口福!」血骨怒沖沖的在手繩裡咆哮。
一陣風過,掠過凌泥兒的頭髮,他此時只覺得甚是疲憊;聽到血骨的咆哮後,露出一個難得的淺笑,將手在青石的石稜上一劃,頓時流出血來。舉起手,將那流出的血浸染到手繩之上。
「小子···」血骨無可奈何的低歎了一聲,那個黑氣環繞的身影出現在凌泥兒身側。
荒僻的石場,風刮過草間,發出的聲音讓四下顯得更寂靜。
凌泥兒抬頭看了血骨一眼,不解的問:「怎麼遮蓋上了?你不是說只有我能看見你麼?」
就見血骨已經用一塊黑巾,將那個一半白骨一半皮肉的可怖面容遮蓋上。
「經常讓你看見就嚇不到你了,遮蓋起來,偶爾打開才有新鮮感了。」血骨嘿嘿一笑,隨即又歎一口氣:「泥兒,你真不應該放走那幾個小混蛋。你可要知道,做人處事:要麼忍,要麼就殘忍。要不你剛才就不要還手,就像你那時學狗叫,忍過去;此時你既然出手了,就應該徹底,直接將他們格殺。」
「我只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了。格殺,還不至於了。」凌泥兒聽著血骨的話,想著若真是格殺那幾個人,還真是下不了手。
「哎,『教訓』這個詞,只能是擁有絕對實力之後,偶爾發發善心,當著消遣的玩笑。我看那幾個小混蛋會給你帶來大麻煩的。」血骨悵然的又歎了一口氣。
夜幕將落,四下都變低暗。
在青石上坐著,凌泥兒心裡實在無措的是:用盡一切辦法,眼下終究預選無果,該如何回家,該如何面對家人。
「哇!好濃的煙;夜幕裊裊煙,本應該是美景,但是那煙也太濃了點。」血骨看著遠處,遺憾的說。
凌泥兒朝血骨看的方向看過去,「嗯?」疑惑的叫了一聲,起身站在青石上仔細看過去:「看那煙升起的地方,彷彿是我家的位置。」
心裡有些不安,跳下了青石。
「都還沒欣賞夠這山間暮景呢。」血骨埋怨一聲,身影一動,跳上凌泥兒的肩頭;由於血骨僅剩真元,那樣高大的血骨站在自己乾瘦的肩頭,凌泥兒也沒感到一點重量。
朝那濃煙升起之處一路走了過去,心裡越來越不安;煙升騰起的地方也越來越明確表明,正是自己家的方位。腳步就愈來愈快,在青石板道上幾乎是一路小跑。
「怎麼?」血骨裡在手繩裡問。
「那煙好像是我家冒出的。」凌泥兒小跑著,擔憂的說。
「哦···」血骨沉吟起來,過了一會就說:「泥兒,這一路過去,你必須聽我的。」
「嗯。」擔心中的凌泥兒也沒多想,應了一聲,繼續朝前跑。
跑到街角那株大榕樹的時候,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那煙就是從自己家升騰起來的了,凌泥兒正準備轉過大榕樹。
「慢!」就聽手繩裡傳來血骨的聲音:「泥兒,不要從這轉過去,你攀爬上這株大榕樹,從樹上跳過去。」
儘管覺得血骨的話不知所謂,但是之前答應過血骨,凌泥兒還是伸手一勾,敏捷的攀爬上了大榕樹。
透過層層樹葉,就見自家的歪斜石屋正濃煙滾滾。
凌泥兒一急,就要跳下樹。
「別動!你看下面!」凌泥兒朝下一看,就見大榕樹下,躲著二三十人;那些人的面容大半認識,都是臨森鎮的鎮民;還有幾個陌生身穿藍袍的中年人夾雜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