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05
有了曲格爾做指導,出去的路怎麼走已經全然不是問題了。但洪天成並未著急離開,反倒又從洞穴中多留了半個月。
主要是因為曾沭設計的傳送法陣並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洪天成利用一些廢品演化了多次,可總有一個關鍵的地方無法掌握,致使整座法陣的平衡性出現了很大的問題,甚至有一次試驗的時候直接將用來試驗的虛獸絞碎在了虛空縫隙之間。
最終,這個問題還是靠著曲格爾才解決的。千眼魔天生就擁有一定的空間穿越能力,可以徒手撕裂虛空,這一點上,他的確有很大的發言權。
待所有的問題解決後,真正的問題來了。
要啟動這座法陣,作為能源的獸晶是關鍵。經過曲格爾的解釋,洪天成才知道,作為傳送法陣能源的獸晶必須是高階虛獸的獸晶,也就是說,至少也要是金剛獸那個級別的虛獸才行,而且虛獸存活的年限不能低於一百年。
這個可真是個難題……
生活在虛空夾縫中的虛獸可都是標準的食肉動物,所以每一隻虛獸都面臨著成為其他虛獸口中美餐的威脅,就算是金毛獸這種王者也不例外。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一個虛獸想要活著超過百年是何其困難的一件的事,更不要說高階虛獸本就少見,能活過百年那可是少的可憐。
既然是合作,曲格爾自然也要表示出誠意,他倒是一次拿出了五顆高階虛獸的獸晶。曲格爾解釋說,自從他母親過世後,他就一直依照預言在收集這些獸晶,但百年來,也只是收集到這麼五顆。由此可見,這樣的獸晶是何其罕見了。
雖有五顆獸晶在手,但這遠遠不夠,因為這個傳送法陣要使用多次,所需的能量極其龐大,就算再多三倍也不夠用。
沒有辦法,計劃只好暫時擱置,兩人一致決定,從長計議為好。
事情目前沒有辦法解決,洪天成再從洞裡待下去也沒有必要了。三日後,在曲格爾的引導下,洪天成離開了足足待了一月有餘的地洞,回到了聖地天池的土地之上。
而此時,穆爾斯大會早已經結束,各部族已然各自回轉寨子,天池周圍的大片綠洲重新恢復了寧靜。
「洪某即刻就要回轉蘭麝部了,還望閣下會信守陳諾!」
站在天池旁,看著碧波蕩漾的湖水,洪天成對著曲格爾抱拳一禮,率先言道。
「洪兄儘管放心,這事不光關係到你,同樣關係到我等,我們魔族最重誓言,既已經答應洪兄,就絕不會食言而肥。一旦有高階虛獸獸晶的消息,一定會遣人告知的。」身罩黑色鑲金絲長袍的曲格爾語帶真誠的回道。
洪天成點了點頭,正想說什麼,忽然一個與曲格爾同樣打扮的黑袍人匆匆走了過來。
「主人!」
黑袍人走到近前,躬身一禮,對著曲格爾恭敬喊道。
「何事?」
曲格爾轉頭看向對方,問道。
「剛剛得到消息,察森部出兵一萬,準備攻打蘭麝部……」
「你說什麼!」
黑袍人話語剛一頓,旁邊的洪天成卻立即大叫起來。
「消息屬實?」
曲格爾倒是依然鎮定自若,微微沉聲問道。
「確認過三次,屬實!」
黑袍人點了點頭,肯定答道。
「察森部為何會出兵攻打蘭麝部?」
經過初始的震驚,洪天成已經漸漸鎮定了下來,皺眉問道。
「察森部族長陳炳遭遇刺客後失蹤,新族長陳蓉一番徹查下發現是蘭麝部下的手,是以才會出兵。」黑袍人答道。
「這怎麼可能?」
洪天成大訝,黑袍人說的話他可是一個字都不信。
不要說這件事牽涉到陷害他差點命喪無骨崖底的陳蓉,單就刺殺陳炳這件事來說,蘭麝部的人也不可能做得出來。幾年的相處,洪天成很瞭解蘭麝部的人崇尚生命,熱愛生命,他們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是不可能……」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曲格爾忽然發出一聲冷笑,淡淡的說道,「這不過是陳蓉自編自導的一齣好戲罷了……」
「此話怎講?」洪天成一愣,轉頭看向曲格爾。
「陳炳之所以會失蹤全是他那好女兒一手策劃的,為的就是察森部族長的位置。而且不瞞洪兄,這事我們部族才插了一手。」曲格爾眼神複雜的看了洪天成一眼,說道。
「什麼!」
洪天成聞言,當即看向曲格爾的眼神中就滿是不善。
「洪兄也莫要怪我。我只是生意人,有生意上門當然要做,而且陳蓉找上我們時也沒有說要對蘭麝部動手。」曲格爾聳聳肩膀,以一種無辜的聲音說道。
「這麼說,陳炳是你們殺的?」洪天成沉吟了片刻,似乎接受了曲格爾的解釋,才開口繼續問道。
「當然不是,我只是給了陳蓉一種特別的毒藥罷了。」曲格爾攤手回答。
「罷了,這事也怪不到你頭上。不過,發生了這樣的事,洪某也不好多留了,這就離開了。」洪天成眉頭皺了又鬆,鬆了又皺,猶豫了許久,才再次開口。
「這是自然!」曲格爾點了點,而後對著身旁的黑袍人吩咐,「去把我的獸骨車取來,送洪兄一程!」
「是!」
黑袍人答應一聲,躬身退了下去。
「呵呵,事情緊急,有獸骨車相送總是要快一些,還請洪兄莫要拒絕,這也算是我由衷表達的一番歉意吧!」吩咐完手下,曲格爾又轉頭看向洪天成,說道。
洪天成沒有答話,只是點了點頭,事實上,他壓根就沒打算拒絕。
見洪天成答應,曲格爾似乎很高興,眉眼帶笑,一片喜不自勝的模樣。
洪天成見狀,臉上不動聲色,卻是心底冷笑。
察森部攻打蘭麝部這件事,曲格爾絕不像他表面說的那麼無辜。相處愈久,洪天成越是知道,曲格爾身上充滿著魔族人特有的那種狡詐陰險的個性,心機可謂是深大如海,各種樣的手段亦是層出不窮。
陳蓉想要對付蘭麝部這件事,曲格爾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任何蛛絲馬跡,而且陳蓉能夠有底氣發動一場戰爭,想來背後也少不了曲格爾的支持。出人相助不太可能,但物資這方面,曲格爾絕不會吝嗇。
曲格爾到底要做什麼?
洪天成看向曲格爾的眼神中已然多了一絲探究。
…………
曲格爾的獸骨車十分豪華,拉車的那種類似馬一般的千里獸亦是非常強壯,所以獸骨車的速度非常快。
洪天成坐在車中,遙望遠處,只見塵煙滾滾,獸吼陣陣,正是察森部的大軍。見到這一幕,洪天成更是心焦,而實際上他已經接到曲格爾送來的消息,察森部的先鋒部隊已經到了蘭麝部的寨子之外,雙方也戰過幾場,察森部仗著人數,蘭麝部仗著武器犀利,兩方倒是戰了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其實,並不僅僅是洪天成緊張這場戰爭,整片大地上所有的部族都在時刻關注戰局的變化。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是新老霸主之間決定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王者的戰役。對於察森部的借口,他們沒有一個人相信的,不管陳炳發生了什麼事,這些部族的族長敢拿頭顱打賭,都不關蘭麝部的事情,這只是陳蓉的借口罷了。
自從洪天成對獸晶使用的方法進行改良後,蘭麝部的崛起已經勢不可擋,而作為老牌王者的察森部自然感受到了威脅,就算沒有陳蓉,陳炳為了維護察森部的地位勢必也要出兵跟蘭麝部打一場,以決定霸主地位到底歸屬何方。
一己之力影響整片大地的局勢走向,洪天成倒也足以自傲了。
不過,洪天成此刻可沒時間去感慨自己的「偉大」。
這場戰爭中,他私底下並不看好蘭麝部。
多年經營,察森部安排在蘭麝部的內應絕不會少,比如海高就是一例,而那些由察森部嫁入蘭麝部的女人們也各個不是省油的燈,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從背後捅蘭麝部一刀子。
是以,洪天成很著急,著急著回到蘭麝部,他有自信,只要他回去,憑借曾沭遺留下的那本心得筆記,他可以為蘭麝部創建出一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絕世軍隊,他相信,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就算察森部再強大,也只有乖乖俯首帖耳的份兒。
至於陳蓉,除了死,洪天成已經想不出送給她第二個下場了。
「閣下,前方就是蘭麝部了,但是外有察森部的封鎖,我們很難過去……」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打斷了洪天成的思緒,而說話的人正是被曲格爾派來負責駕車的黑袍人。
「衝過去!」
洪天成霍然站起身來,對著黑袍人淡淡吩咐。
「閣下……」
黑袍人聞言一驚,卻是不太樂意執行洪天成的命令。他深知洪天成對他們的意義,是他們離開這煉獄般的地方的唯一希望,他可不想讓其羊入虎口的去送死。
「若是怕了,你大可自行回去,沒有你,我一個人照樣能闖的過去!」
洪天成斜睨了黑袍人一眼,冷笑言道。
黑袍人一窒,目光驟然一縮。他若是真那麼做了,等到回去,曲格爾絕不會饒了他的。曲格爾之所以會派他來,更像是給洪天成做保鏢的,哪有保鏢留下受保護的目標,一個人離開的。
罷了!
黑袍人罩在黑袍下的嘴巴緊緊一咬,架起獸骨車,朝著察森部的封鎖線衝了過去。
…………
生活在虛空夾縫中的各個部族皆是三界五族的將士後裔,雖然他們生活的異常艱苦,彼此之間又甚少相互攻伐,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就不會打仗,實質上他們的戰法亦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完全是超越他們生活環境的存在。
「殺——」
隨著沖天的嘶吼聲,一排十餘人齊步前衝,殺至獸骨車前,向著黑袍人和洪天成攻去。
「專心駕車,其他的交給我!」
洪天成隨口吩咐一聲,掏出兩根長短不一的虛獸腿骨,用力一敲,揮手丟了出去。
獸骨在半空旋轉兩圈,陡然爆出一陣刺眼的光芒。
周圍察森部的族人都是些普通人,哪裡受得住這樣的強光,下意識齊齊舉起胳膊擋在眼前。
洪天成見狀,登時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獸骨光芒驟閃再滅,「啪」的一聲,獸骨倏然碎裂炸開,無數獸骨碎片飛濺而開,發出連串的破空聲,射向周圍的察森部族人。
小小的骨頭碎片看起來不起眼,卻是異常沉重,藉著爆炸的衝擊力,這些碎片比之箭矢只強不弱,察森部的族人只是血肉之軀,哪裡抵擋的的住,頓時被骨片射穿頭顱,胸口,四肢,慘叫連連的翻身倒地,再也站不起來了。
黑袍人眼前一亮,下意識向後瞄了一眼,一抖韁繩,信心十足的再次催促千里獸加速前行。
千里獸並未跑出多遠,震徹耳鼓的破空呼嘯聲連串響起,循聲望去,只見天空上百十根骨矛向著獸骨車飛刺而來。
洪天成嘴角一撇,從車上抽出一面骨盾舉過頭頂。
骨盾並不大,表面刻畫著一個繁雜法陣,法陣中鑲嵌著四個獸晶。眼前骨矛就要刺了下來,洪天成屈指在骨盾上一彈,骨盾登時迎風而漲,好似遮天幕布一般,擋在了獸骨車的頂上。
骨盾剛剛撐起來,骨矛就打在其上,紛紛反彈而開,落在地上。
洪天成並未收回骨盾,雙手一展,又拿出一張骨弓,用力拉至滿月,「咻咻咻」就是十多支骨箭連續射出,若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些骨箭上都篆刻著法陣,而法陣中亦鑲嵌著一個米粒般大小的獸晶。
「轟……轟……轟……」
骨箭不管是打在周圍的察森部族人身上還是落空射在地上,皆是發出一聲爆炸,之後就是連續不斷的飛出一個個拳頭般大小的火球,打在周圍的人身上。
「啊——」
一連串的慘叫聲響起,剛剛圍上來的察森部族人全都變成了火人,掙扎著四處亂跑一陣後個個摔在地上,不多會就變成了一片焦炭。
這殘忍的一幕徹底震撼了察森部的族人們。雖是一個個張牙舞爪的舉著武器擺出進攻的模樣,卻是沒有一個敢於上前攔截的。
洪天成露出一抹冷笑,一招手,收回骨盾,緩緩坐回到獸骨車之中。
黑袍人見狀,知情識趣的一抖韁繩,四匹千里獸一聲嘶鳴,四蹄狂奔,速度再快幾分。
這一次,卻是沒有一個人敢於攔阻了,在這些察森部族人的眼中,眼前這架獸骨車簡直是地獄使者的座駕,凡是敢於冒犯者只有死路一條。
生命寶貴,誰又想早死,誰又敢攔阻?
沒多久,獸骨車就突破察森部的封鎖,向著數里外的蘭麝部寨子奔行而去。
望著絕塵而去的獸骨車,察森部的倖存者們個個面面相覷,彼此眼中盡皆帶上了一抹驚懼之色。
蘭麝部有地獄使者相助,他們察森部還有贏的可能嗎?
突然間,本來信心十足的察森部族人們徹底洩了氣。
…………
「開門!」
站在察森部的城寨下,洪天成舉起手,大喊起來。
「什麼人?」
「是隊長,隊長回來了!」
「真的是隊長?」
「他不是死了嗎?」
「怎麼可能?」
洪天成的出現顯然震驚了站在寨子周圍獸骨柵欄上的那些蘭麝部守衛們,他們齊齊探頭出來,邊確認著眼前這個洪天成是真是假,邊大聲的討論著。
「快,去稟告族長,去叫良叔和海蘭公主過來……」
終於,有人確定了站在高大的柵欄下的那人是貨真價實的洪天成,登時大聲叫了起來。
「哦,哦,好好……」
那人話還未說完,旁邊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就胡亂的點點頭,跳下柵欄後面的高台,嘴裡大喊著「隊長回來了」,向著城寨的深處飛奔而去。
而凡是少年跑過的地方,那些蘭麝部族人在吃驚之後,頓時響起了連片的討論聲,更有不少人走出帳篷,懷著希望期待又害怕失望的忐忑心情,向著寨門湧了過去。
「開門,快開門!」
隨著有人一聲大吼,「咯咯咯」的聲音響起,巨大的骨門緩緩升了起來。
「進去吧!」
洪天成看了黑袍人一眼,知道這人被曲格爾派來其實是為了監視他,也沒有廢話問其是不是應該離開,而是直接跳上獸骨車,一揮手,開口說道。
黑袍人點了點頭,果然是提也沒提告辭的事情,駕著獸骨車,駛進了蘭麝部的城寨之中。
「真的是他……」
「是隊長,真的是隊長,他沒死!」
「看看,真是他。」
「他怎麼回來了?」
隨著獸骨車駛入寨門,周圍蘭麝部族人的臉上可謂是表情各異,興高采烈的,激動萬分的,愁眉苦臉的,淡漠冷視的,面無表情的,無所謂的,各種各樣不一而足。
洪天成雖是坐在車上,可目光卻將所有人的表現一一看在心裡,心底已然有了數。
「哎呀,天成,你可算是回來了!」
正在這時,一個滿臉憔悴,眼帶紅色血絲的中年人快步走了過來,神態焦急中又帶有激動的說道。
「良叔!」
洪天成眼前一亮,倏然跳下獸骨車,快步迎了上去。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夠回來,一定!」
良叔步伐再快三分,衝上去把住洪天成胳膊,仰天大笑著大聲喊著,似乎想將這句話死死的按進心中一般。
是啊,我又回來了!
洪天成望著良叔那蒼老了好似十年的臉龐,同樣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