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16
坐上賀雲詡的車離開了龍山,帶上的還有由祖父母一致敲定小名叫狗蛋的兒子。甘霖沒有把孩子交給古家二老主要是尊重嚴麗影的遺願,再者也是古家二老都是風燭殘年,照顧他們已經勉強,再要他們照顧小孫兒即便他們有心也無力。
甘霖把七三三所拿的三萬元獎金交給二老,給他們做生活費,但二老死活不肯要,朱楓葉也說二老這裡的活可以一直做下去,還是會按嚴麗影世時一樣支付薪水,他才沒有堅持了,只是對於嚴麗影的癡情重義有了深的感觸。
車開出很遠,甘霖彷彿還能看到古家二老倚門揮手相送的身影,感覺那就是他的親爹親媽,有種血濃於水的親情心底流淌。
要說,一個大男人帶孩子還真不是事兒,哪怕甘霖也是相當有經驗的全科醫生,給嬰兒看病一看一個准,但這麼小的孩子端屎拉尿餵奶——是奶粉沖調的,也夠折騰到他失去一貫的冷靜兩眼綠的。
好容易等到小家含著奶嘴叭嘰叭嘰吃起來,賀雲詡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哈哈,甘霖,你兒子實太可愛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甘霖有氣無力的說。
「話說,我還真奇怪這是誰的兒子,讓你甘心情願的認了。」
「你一個大男人那麼八卦幹嘛!你就記得狗蛋是我兒子就行了。」
「哈哈,說起這狗蛋也讓我笑得腸子抽筋了。你好歹也是個名氣不小的醫生,給兒子起這麼難聽的名字,就不嫌寒磣?」
「你賀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就愛打聽這些八卦也不嫌失了身份?」甘霖陰陽怪氣的反問,又惹得賀雲詡一陣大笑。
賀雲詡沒打算跟紀威見面,但是紀大少竟然知道了他的行蹤,距龍山近的白龍飛機場候著了。
白龍飛機場比金陵國際機場要小,基本都是國內航班,但是跟金陵的軍用機場規模差不多。客流量不少。紀大少就那麼囂張的把座駕停入口通道上。
「這些地方的土霸王就是這麼沒素質,太囂張了。」賀雲詡不太高興被擋路,皺眉說。
戴著墨鏡的紀威這時從車裡下來,過來敲了敲車窗玻璃,取下遮了大半個臉的墨鏡熱情的笑道:「賀大哥,保密工作做得好啊,不是表哥說你來了,我都不知道呢。」
紀威確實是個英俊的男人,俊朗的五官,不凡的氣,本人比報紙雜誌上刊登的照片有型,抓人眼球,就這麼一會兒就招得無數鶯燕肆無忌憚的圍觀。
車窗搖下來,有賀雲詡的笑臉,還有甘霖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
情敵,就這麼突然的情況下見上了面。
不僅甘霖意外,紀大少也意外,因為他得到的賀雲詡的消息裡並沒有提到甘霖。
「甘霖,居然是你?」紀威神情複雜的盯著甘霖冷冷的說。他臉上的笑容陡然斂去,散出致命的危險氣息。
「紀威,讓你失望了,我還活得很好。」甘霖溫和的笑了,笑容裡帶著譏誚的味道,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異芒。
「你們倆居然認識?」賀雲詡說了句廢話,意識到這一點,他揉了揉鼻頭打個哈哈說:「看樣子有點小誤會了,走,我作東,咱們喝酒去,杯酒泯恩仇。」
賀雲詡的面子,紀威不能不買,雖然不甘不願卻沒有吱聲。
「這杯酒我喝不下,再見。」甘霖乾脆利落的說完就準備下車。
抓住甘霖,賀雲詡說:「不喝我們就直接走嘛。」
紀大少的臉漲得比豬肝還要黑。他敢跟陳飛飆,賀雲詡面前卻得收斂起少爺脾氣。
賀家別的不多就是錢多,黑白兩道都吃得開,是國際金融界也排得上號的資本大鱷。華爾街著名的投資評估機構「賽美投資者服務公司」就是賀家的產業。
賀家子弟從政的不多,即便有也難有建樹,這個家族的血脈傳承裡似乎對經濟比對政治感興趣,風雲莫測的資本市場上,賀家產業一直興盛不衰。
當然,經濟從來都是跟政治掛勾的,就像一對奸——情火熱的狗男女難分難解。所以資本雄厚的的賀家跟國內外有軍政背景的大家族過從甚密。
賀雲詡作為賀家接班人呼聲高的一個,紀威的表哥林傑倫一直注意跟他搞好關係,所以得知他過來,趕緊通知紀威好好招待。要是紀威得罪了他,林傑倫罵紀威都是輕的。
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頂上湧,紀威真想不顧一切打爆甘霖的頭,但是他還是忍了下來,默不作聲的退開,並揮手示意他的司機讓道。
沖紀威揮揮手,賀雲詡說:「回頭去京城了,我請你喝酒。」
紀威擠出個乾巴巴的笑容說:「賀大哥一路順風。」
車窗搖上去,紀威非常勉強的笑臉被關外面。車駛出去很遠,他還站原地沒動。
甘霖還真是佩服起紀威了,但也鄙視他了。
沒有探聽甘霖跟紀威到底有什麼過節,賀雲詡也沒有說要給他們調解的話,開始講述他爺爺的一生。
從某種程上來說,賀正源已經成為一個傳奇。他二十歲那個,值家族企業遭遇全世界經濟霜凍期的時候,引領家族企業走向多元化高速展之路。
賀家企業他的執掌之下,所涉及的範圍之廣令人咋舌。小到柴米油鹽大到飛機大炮都有所涉及,娛樂服務事業是全球開花,世界聞名的賭城也有他的足跡。國內的民航事業當然他也有份參與。
正因為賀氏家族的規模大,所以雲詡的車剛到機場,頭等艙的車票就準備好了,一個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員送到了他司機的手上。
甘霖安靜的聽著,他是一個好的傾聽者。
小狗蛋大概有點暈機,飛機起飛後醒來也蔫蔫的沒勁兒鬧了,只是不肯睡飛機上提供的嬰兒搖籃,非要甘霖抱著。
「喂,你們父子倆好歹也給點表示。」賀雲詡有些挫敗的說。
笑笑,甘霖說:「正聽得起勁呢。」
「算了,你就說我口才不好,連小狗蛋都沒興趣聽了。等我爺爺自己跟你講,希望他講上十遍你不嫌膩煩的。」賀雲詡笑著伸手去扯了扯小狗蛋的耳朵。
小狗蛋蔫歸蔫,被揪耳朵還是要反擊的,「噗」的又是一口唾沫噴出去。噴得賀雲詡那身價值不菲的西服上全是唾沫星子。
「抱歉,這小子太喜歡吐口水了。」甘霖趕緊拿衛生紙出來——古媽媽給裝的那種一塊五一卷的衛生紙,給賀雲詡擦那身價格肯定夠買成噸捲筒衛生紙的西服。
坐頭等艙裡用一塊五一卷的衛生紙,大約還真是希罕事,周圍的人都看過來,賀雲詡臉微紅卻大方的接過衛生紙來胡亂的擦了兩下,又自嘲道:「算了,這小子看我不順眼,上面留點唾沫星子讓他看著也解恨些,免得下一次他再脾氣就該咬我了。」
看了看鼓著腮幫子的小狗蛋,甘霖點頭說:「有道理。」
美麗溫柔的空姐這時候過來:「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本來蔫蔫的小狗蛋頓時精神了,張開雙臂朝空姐晃著依依呀呀的叫得好不歡暢。
賀雲詡開玩笑的說:「小狗蛋這麼小就懂得欣賞美女了。小子,你要是不吐我唾沫星子,我就讓美女姐姐抱你。」
甘霖覺得小狗蛋肯定遺傳了古鵬飛的好色天性,不然這小子怎麼賀雲詡又一次揪他耳朵的時候沒有吐唾沫星子呢?
「美女,這小子給面子,你也給面子抱抱他。」賀雲詡像打了個大勝仗笑起來。他本來就帥,笑起來是魅力無限,電得美女空姐暈乎乎的抱過小狗蛋,都沒意小傢伙趴她胸前叭嘰叭嘰的吮吸。
「這小子簡直太強大了,無師自通。」賀雲詡笑道。
「你邪惡了啊!」話雖如此,甘霖內心還是認同賀雲詡的看法。
美女空姐這時候才感到胸前的異常,臉漲得像煮紅的大蝦。想把小狗蛋還給甘霖,可是小傢伙連衣服帶肉的咬緊了就是不鬆口。「唉唷,他咬我!」她窘迫的說。
「偶像啊。這才多大就知道當眾非禮美女了,比我早了整整十三年啊。」無良的賀雲詡只看笑話不幫忙。
「你很無聊啊!」甘霖沒好氣的說。人家空姐一看就是黃花大閨女,窘得都快哭了,賀雲詡還說這種無聊的笑話。
「那好,我讓位,你來英雄救美。」賀雲詡站起來讓到一邊,讓靠窗坐的甘霖出來。
甘霖出馬也不神,越叫小狗蛋越咬越緊,他不得不用力扳開小傢伙的牙關,這過程難免會碰到空姐的胸部,鬧得空姐臉紅了,他卻有些恍惚起來。
歲那一年天雷擊毀了他寄居的玄妙觀,收養他的玄妙觀後一任觀主老道壽終正寢,臨終前托老友陳老漢送他去山下的兒童福利院。
那一天的雪很大,陳老漢家裡,有個拖著兩行鼻涕的小丫頭解開花布襖的扣子,抽出一個桃核雕的觀音像給他掛上。她的胸口有塊蝴蝶形的青斑,跟這空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