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15
「嗯,我知道。你自己保重,有什麼事情姐幫不上忙,奚嵐可以的。別跟她賭氣,她有時候脾氣是不太好,但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我跟她沒事,是別的事情必須走。」沒心情多解釋,甘霖匆匆走了。
天已經擦黑,賀雲詡的車還停原處,等甘霖上車,車子駛出醫院往龍山的方向開了,賀雲詡這富家子也沒有建議說要金陵歇一晚再走。
跟賀雲翊比肩坐後排,兩人的高大致相當,甘霖的氣質是那種清秀閑雅透著孤竹的疏淡,並不輸於賀雲詡那種名貴君子蘭的傲氣與高貴。
就連賀雲詡也承認甘霖有著不遜色於自己的風采。他覺得自己如果是女人,一定會受甘霖的吸引。甘霖沉思的時候,他一直從側面打量著甘霖。說起來,男人看男人能看得這麼認真的也很少有了。
甘霖瞳仁不是漆黑如墨卻自有一種靈動的光彩及難以捉摸的飄忽引人沉醉其,即使沒有笑,他的唇角也微微上翹忠誠的微笑著。賀雲詡覺得用再挑剔的目光看,也得承認甘霖真的很帥。
終於注意到賀雲詡看自己的時候,甘霖溫和的問:「有什麼話就說。是關於你爺爺的病情麼?」
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多無聊,竟然像女人那樣關注甘霖的長相。賀雲詡感到老臉都燒了,還好甘霖給了個很好的理由,「是想問問我爺爺的病情,不過看你像有心事就沒好意思打擾。」他一本正經的問,天知道他壓根就沒想到老爺子的病情。
「你爺爺的病大多起病隱匿,症狀與體征不典型,加上病情進展緩慢,易把椎管內腫瘤誤診為頸椎病、腰椎間盤突症等疾病。」
「是啊,那幫庸醫都認為我爺爺是頸椎病害我爺爺差點送了命,一直當頸椎病、類風濕關節炎什麼的來治,都該綁絞刑柱上絞死了再燒死。」
「你爺爺的病情做ri檢查就能夠確診的,這確實是疏忽了。」
「爺爺不肯體檢,讓他去檢查就說是詛咒他,說我們巴不得他早死了好分遺產。」歎了口氣,賀雲詡又說:「爺爺是個老古板,認為進醫院不吉利。」
甘霖略帶責備的說:「肯定還是你們平時關心的不夠,不然老人家怎麼會獨自出門病你們都不清楚。再忙,你們也應該陪他一起的。」
「呃,好,我沒法否認。」賀雲詡誠實的說。管他比甘霖要大,平時也是眼睛長額頂上的主兒,但現一點脾氣也沒有,畢竟甘霖是他爺爺的救命恩人,人家人品好不說還有真本事。
不僅蒙山醫院的醫生把甘霖狠誇了一頓,跟賀雲詡一起趕到蒙山把老爺子接走的京城一醫的醫生們也認為甘霖的醫術精湛。給他爺爺做的這個手術操作難大,經驗稍有不足或者出現一點意外就會導致死亡。
誰都不保證自己沒個三災病的,賀雲詡認為跟一個醫術精湛的同齡醫生搞好關係,能讓自己未來日子裡多一份不被庸醫治死的保障。
「你去龍山的事情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不?」賀雲詡主動問。
「不麻煩了,謝謝,就是去看個朋友。」
「別跟我客氣啊,我們家雖然江南沒什麼影響力,朋友還是有的。」
「好的,如果需要我再麻煩你了。」甘霖敷衍道。有影響力家族結交的都是有勢力的,賀家江南這地面上的朋友搞不好就是紀家的人,他才不想跟紀家人扯上朋友關係。
懂甘霖敷衍的意思,賀雲詡也不再多說。
甘霖還真是猜準了,賀雲詡所說江南的朋友就是紀威,他跟紀威的表哥林傑倫是哥們,從幼兒園一起到國外留學回來,好得能穿同一條褲衩。
本來爺爺交待要找到甘霖面謝救命之恩時,賀雲詡就想過要找紀威這地頭蛇幫忙,準備打電話的時候蒙山醫院的梁醫生報信說甘霖馬上要來蒙山了,他才沒跟紀威聯絡。
親自陪甘霖去龍山,賀雲詡還打算回和跟紀威聯繫見個面的,免得被林傑倫知道後說他過門不入是瞧不起人。聽出甘霖敷衍的意思,他也就打消了跟紀威聯繫的念頭。
從省城金陵到龍山走高速有個小時的車程,到龍山的時候,已經又是一天的凌晨了。天還濛濛亮,街上賣早點的人商舖很多才開始升火。
甘霖給朱楓葉撥了個電話,響了很久,電話才打通了,睡意很濃的朱楓葉打了呵欠問:「誰啊,大清早的抽什麼瘋啊!」
「朱楓葉,是我,甘霖。」
「甘霖?」片刻的停頓之後,朱楓葉精神了電話那頭尖叫:「你哪裡!你小子說掛就掛了,我打過去也不接,什麼意思啊你!」
這女人是話癆,醫院上班的時候甘霖已經有認識了,趕緊說:「我龍山,你哪兒,見面再說。」
「回龍山了啊!」朱楓葉像是鬆了口氣,歡喜的說:「來我表姐的房子,孩子也這裡。不過,沒告訴古家二老那是他們的孫子,你別說漏嘴了。這是表姐的意思。」
甘霖果斷說:「行,我就說是我兒子,給古家二老作乾孫子。」
「嗯,這好了,表姐也是這樣想的,說是讓人知道孩子的父親是個死刑犯不好,要是你能認下這孩子好了。」說到這裡,朱楓葉才後知後覺的問:「咦,你不也被判刑了麼?怎麼會跑出來了?」
不好解釋,甘霖問:「醫院現什麼情況?」
「醫院還不是那潭死水,就是換了一批頭兒。唔,就是你被開除了,院長上任也沒給你平反。院長是局長的嫡系,局長又是市長的嫡系,市長是紀派的。」繞口令般一口氣說完這麼一長串,朱楓葉加了一句:「你的,明白?」
「你也不怕咬了舌頭。」甘霖笑道。
「我不怕咬舌頭,就怕這小東西嚎,喂,甘霖,別磨蹭趕緊過來帶你兒子。」朱楓葉那邊鬼叫,比她叫得尖細嘹亮的是嬰兒嗓音。
甘霖忽然有流淚的衝動,「我馬上帶他走。」他低聲說。
讓司機把車開到嚴麗影的房子樓下,甘霖對賀雲詡說:「謝你送我來,不過我需要時間處理一些私事,你要不先走,我會近期內去看你爺爺。」
從甘霖剛才打電話的那幾句裡就大致猜到了一些內情,賀雲詡笑道:「都送到這裡了,我也不乎多等一些時間了,你辦你的事情,什麼時候辦完我們什麼時候走。」
深深的看了賀雲詡一眼,甘霖沒再說客氣話轉身上樓了。
開門的,是古鵬飛的父親,有陣子不見老人瘦了一圈看著就是截枯樹樁子。他的手也粗糙得像老樹皮,手勁兒還挺大,一把抓住甘霖的手簡直就像是能捏碎骨頭。
「老太婆,阿霖回來了!」
老人太激動了,像個小孩子歡喜的大叫,缺了門牙的嘴巴不關風說話含混不清。
憋了很久的淚水終於落下來了,甘霖有種遊子回家看到翹盼兒歸的老父的感觸,真想抱著老人痛哭一場。
古鵬飛的媽媽應聲出來,客廳裡的燈開著,她走路卻摸摸的不太便捷的樣子。迎上去扶住她,甘霖吃驚的問:「您的眼睛怎麼了?」
「哭多了,就瞎了。」頭亂得像雞窩的朱楓葉抱著個嬰兒出現主臥室門口。大概是聽到了生人的聲音,那孩子沒有哭鬧睜著挺機靈的黑眼珠子看甘霖。
古媽媽趕緊說:「不好意思,吵著你了。」
「沒事,她抱的兒子是我的。」甘霖攬著二老故意曖昧的笑著說。
朱楓葉差點被口水嗆死,逗得那孩子咯咯的笑個不停。
「那是你的兒子?」古媽媽歡喜的問。
「是啊,跟我長得不像嗎?」甘霖笑著放開二老,上前對那孩子伸手說:「兒子,認得老爸不?」
那孩子猛的向前一撲,朱楓葉一把沒抱住,讓他撲進了甘霖的懷裡。那小屁股上擰了一把,她恨恨不已的罵道:「臭小子,跟你爸一樣不是個東西!」
小傢伙回頭「噗」的噴了朱楓葉滿臉的唾沫星子。
「對,兒子,這臭三八敢罵我們就吐她口水!」甘霖樂得哈哈大笑,看到朱楓葉想報復,他立馬把小傢伙舉過頭頂。
朱楓葉屬於那種小鳥依人型的,就算是跳起來也夠不著小傢伙的屁股了,氣得甘霖胳膊狠狠的留下五道指痕印。「敢罵我臭三八了,甘霖你這牢飯吃得越出息了!以前,甘大醫生倒還是優雅溫柔風翩翩的,看來監獄還是蠻鍛煉人的!」她悻悻然說。
古媽媽不樂意了:「他坐牢怎麼了!我們家阿霖是被冤枉的。」
「朱楓葉是開玩笑的,您別惱她的火了。」甘霖把小傢伙放下來,捉著小傢伙的手去摸奶奶那皺巴巴的老臉,含著淚笑著說:「讓奶奶不要生氣了,趕緊給小孫子想個名字。」
古媽媽馬上忘了本來生氣的,欣喜的問:「讓我給起名字嗎?這怎麼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