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7-09
出門,就看到劉幹事站走廊裡,甘霖打聲招呼:「早,劉幹事。」
笑笑,劉幹事說:「走,去吃點早餐,然後我送你坐飛機。」
心裡忽然很不舒服,甘霖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問:「奚嵐不坐飛機?」
「她說暈機,已經去火車站了,說是基地見。」
「是嗎?」甘霖是知道奚嵐怕坐飛機的理由,但他有種不好的直覺,就像是她故意躲避以後都不會見他了一樣。
胡亂餐廳吃了點粥跟蛋餅,甘霖就坐上劉幹事的車。
金陵歷來是繁華之地,這個科技明高達的時代,寸土寸金地建著現代化的高樓大廈。藍天白雲都被高樓大廈切割成碎片。坐車上穿行高樓大廈之間寬闊筆直的馬路上,甘霖有種壓抑的感覺。
有點懷念起龍山的日子,那裡的天藍雲白空氣也清,視野開闊。不過話說回來,那裡沒有太多活力,日子總一成不變的單調重複。
如果佟柔沒有出現他的生命當,日子還會是那麼單調的重複下去。也許,現的工作崗位還龍山人民醫院的太平間,也許已經重安排了,但是肯定不會有後來那些匪夷所思的變化,跟奚嵐也不會有交集,那個熟悉的女人臉會出現他面前麼?
想到那張熟悉的女人臉,甘霖的情緒加低落了。
劉幹事一如既往的揚著沉默是金的優良品質,默默的開著車。他沒有把甘霖送到民航機場,而是去了軍用飛機場。
奚嵐的大嫂已經飛機場等著了,跟她一起坐車上等著的還有對年夫婦。看到劉幹事的車停穩,他們都下了車迎過來。
劉幹事旁邊介紹說:「這是我們軍區許參謀長及夫人。」
年還沒福的許參謀長許巖松一看就是許雲鵬老爹,兩人就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不過老爹氣勢為沉穩,走路龍行虎步非常有派。他平常一定是個非常嚴肅不苟言笑的人,跟甘霖打招呼用詞還算客氣語調卻也像是訓話:「小甘,要辛苦你了。」
要說聲「長辛苦了」麼?甘霖無聊的想,「您太客氣了,我是個醫生,應該的。」他不亢不卑的說。
奚嵐的大嫂跟婆母跟甘霖打了招呼就走開了,一旁咬耳朵,不時的瞟一眼,八成是面測他夠不夠格娶奚嵐。
「小甘,你對我父親的病情應該是心有數了,就給我個准信兒,我父親還有康復的希望麼?」許巖松直截了當的說。
這位軍區參謀長趕到機場來跟甘霖見面,可不單單是為了向甘霖道謝的,對此甘霖也清楚,但甘霖覺得他也不是單純的作為一個兒子關心父親的病情。
「奚老的病情隨時都有可能惡化,這一點相信您清楚。」看了劉幹事一眼,甘霖沒有說後面的話。
許巖松也是隻老狐狸馬上說:「劉幹事沒關係。」
連許巖松的老婆跟兒媳婦都沒過來,就是不方便讓她們知道奚老的病情,劉幹事還真是許家的心腹干將啊!甘霖明白過來也沒特意去看劉幹事,他知道劉幹事肯定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
「也就是說奚老隨時都有可能死亡,哪個醫生都不能保證說能讓他康復。我只能說會力,如果奚老的情況沒有突然惡化的情況下,康復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小甘,我是個軍人,說話喜歡直來直去,你就直說,大努力能不能讓我父親撐到年底,並且能讓專家們做出我父親正康復的結論。」
對話到這程,甘霖大概明白許家可能正面臨一個危機需要奚老活著才能安全渡過,或者說權力的交接需要一個緩衝時期,政治都是骯髒的,權利與金錢容易腐蝕人的靈魂,他很不喜歡參與到這種事情裡,只想安守醫生的本份。
「我說過,我是一個醫生,自己大努力救治患者是我的職責,抱歉,我不能給予您承諾。」甘霖說。他不喜歡許巖松,做為一個兒子說出「大努力能不能讓我父親撐到年底」這種話,親情相當淡漠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謝謝你,甘醫生。」許巖松伸手跟甘霖握了一下,讓劉幹事把甘霖送上了停坪上等待的一架直升機。
直升機升空後,甘霖從空俯瞰下方,看到許巖松還站車前跟劉幹事講話,他的妻子跟兒媳婦依舊站旁邊等候。
看樣子許家的危機真的不小啊,凌晨敢招惹奚嵐面前其背後的靠山應該就是許家的對頭,希望奚嵐不要被捲進去。
許巖松對自己老爹都是那個味道了,如果奚嵐有事情他肯定是不會管的。倒是許雲鵬哥倆看得出來還很關照她的。不過,好還是能讓奚廣源康復,才能讓奚嵐得到庇護。
想到這裡,甘霖又憋得慌:自己的女人要指望別人保護!
飛行員大概得了命令沒有跟甘霖說話,就像是飛機上沒這個人似的。到了地頭兒說了句:「到了,下面有車接你。」
甘霖本來想問:「這是哪裡啊?」看了看飛行員,他把問題嚥回去。從飛機上下來,又跟來接他的一名陳幹事上了車。
搞不懂是不是所有的幹事都一個毛病,全都擁有沉默是金的特質。開了好三個多小時的車居然不說話,不抽煙,連咳嗽都沒有,存感削弱到幾乎沒有,甘霖覺得要是不看駕駛座上有人,搞不好會以為這是個無人駕駛的車。
其實,甘霖也不是個話多的人,但是起碼三個多小時的車程總要說幾句才正常。除非是得了命令不允許跟自己交談。可是,至於嗎?
想不明白,甘霖也懶得想,大不了就是閉上眼睛睡覺,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說:「到了,下車。」睜開眼,現到了七三三所地下停車場了。
許英鵬靠電梯門口抽煙,看到車來了小跑著過來很熱情的招呼:「兄弟,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回來了,老哥我的頭都急白了。」
這許英鵬長得跟父兄挺像的,但氣質隔遠了,不把他跟哥哥擺一起仔細比較不會認為是一爐出來的。甘霖倒還比較喜歡他的個性,笑著回應:「誇張了點,我走也沒幾天。」
過來勾住甘霖的肩膀,邊往電梯裡走,許英鵬邊說:「你甘大醫生這裡只不過是『這幾天』,有美相伴逍遙賽神仙嘛,哥哥我不一樣啊,天天對著那幫衰人聽他們那些陳詞濫調快瘋了我。」
有種以前跟古鵬飛勾肩搭背校園裡晃悠的感覺,跟許英鵬的關係一下子就拉近了,年齡的差距好像也一下子縮短了。甘霖笑著問:「你爺爺的病情有什麼變化沒?」
「你的變化指什麼?說實話,專家們的術語太過玄奧,哥哥我根本就聽不懂。」
「那他們說你爺爺的病情是往好的方向轉變,還是惡化了,你總聽得懂?」
「真沒懂。」
「我暈,變好還是變化都聽不懂?」甘霖要笑不笑的反問。
「他們的理論太強大了,陽春白雪根本就不是哥這種下里巴人能欣賞的。」
「這都哪跟哪啊,連陽春白雪都出來了。」
「就是說他們的話哥真沒法搞懂。他們擅長用相對論描述病情變化,反正哥總結就是爺爺病情隨時變化,這種變化看上去是好的呢,卻可能會引大的危機,而變化看上去不好,說不定會出現的契機。所以,天天守爺爺病床邊,誰要是問我爺爺病情有沒好轉,哥只能說不知道。」
「行,我不問你了,待會自己看資料去。」甘霖搖頭笑道。
「聰明的小孩。」許英鵬豎了一下大拇指,又曖昧的低笑道:「老實交待,我老妹怎麼沒跟你一塊兒回來?」
「我怎麼會知道?」甘霖脫口答道,然後才意識到許英鵬話裡隱藏的深意。男人一般臉皮沒有女人薄,他只是稍微有些臉熱還能佯作不懂的說:「她走也沒跟我說,劉幹事說她暈機,應該是坐火車回來。」
「她打電話回來說要請假,你是醫生,還能不知道她請假的真實原因?」許英鵬把話說得明白了。
是醫生就要明白她請假的真實原因,難道她懷孕了?甘霖心頭一跳。想想奚嵐真要是懷孕了也不會跟許英鵬講而是應該跟他講的,而且也沒察覺她像是懷孕的樣子啊!所以,他問:「她生病了?」
「真不知道?」許英鵬打量著甘霖的神情狐疑道。
「知道什麼?」
「我哪知道啊,這不正問你的麼!」
「你這沒頭沒腦的真是問得我莫名其妙。」甘霖苦笑道。他感覺許英鵬是話裡有話,不由得為奚嵐擔心起來。
奚嵐到底是昨天晚上走的,還是大清早走的,他都不知道。正常情況下,**一之後,她就算是要掩人耳目回隔壁房間睡了,也不應該不告而別。女人,真是難懂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