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刀聽到陳樂陰沉焦急的聲音,登時也是神色大變。別人這麼說他或許不會當一回事,但說話的人是陳樂,是他這一輩子最信任的一個人。
也是在同時,胡一刀從心底深處也升起了一股寒氣。就算是他也感受到了來自某處未知的危險,這是生命危險!
陳樂吼出這話後,猛然之間往後邊看去。只是這回頭一望,驚得差點靈魂出竅。
嗡!
車速雖然不快,但是胡一刀調轉車向還不夠快,在陳樂的眼中實在是很慢,太慢。這令他都沒有任何辦法。因為就算是他也沒法做到。
其實,這個時候做什麼都是無謂的。
近乎就在一瞬間,隧道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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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個原本不應該出現的女人從一座寺廟中走了出來。
她流著淚,找到了一個老人。
那個老人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女人繼續流著淚,在書房打破了無數名貴的硯台,撕碎了幾百年的名畫,直至昏厥過去。
醒來,女人四十多年來,第二次離家。她的目的地是林家。不過,剛走出家門不到一分鐘,她就被打了一針鎮靜劑,被一堆人送回了那座寺廟,再也沒法出來。
「我不相信!」
木魚已經被她摔成了一堆木屑,挽起的黑髮已經散亂披在肩頭,滿臉的淚痕。她在心中對自己說道,他不可能就這麼死了。
這麼多年,她還沒面對面的見過他,還沒有撫摸過他的臉頰,還沒有叫他一聲兒子,還沒有聽他親口叫自己一聲媽!
他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最親最親的人!
難道現在支撐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也沒有了嗎?
哭,淚已經干了。
小丫頭在旁邊看著這個女人,她一雙撲閃撲閃的眼中也閃動著淚光。
就是這個女人,她每天都要從自己這裡聽關於那個小子的所有事情。以前,每一次任務之前,這個女人都會為那個傢伙擔驚受怕,擔心他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那一次意外,讓這個女人差點兒把寺廟給拆了!
後來知道那傢伙只是受傷並沒有生命危險這才消停下來,甚至還讓自己偷偷去過醫院,給他送過一次的水果。
然而這一次,希望似乎已經徹底變成了絕望。
這個女人的心,怕死已經僵了,再沒有了活力。
握緊拳頭,丫頭默默擦去眼角的淚水,離開了寺廟。
不久後,婦人也站了起來,她也擦掉淚水,點點光澤下是一雙無情冷漠的眸子。
緊接著,她再次闖入了那個書房,與老人談了三個多小時。
沒有人知道書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就在第二天西鐵局一直空著的總裁位置,終於迎來了它的主人。
她叫董蒹葭。
一個被京城遺忘,但必將喚起無數人回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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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宜覺得心很痛,好像有什麼對她特別重要的東西沒了一半,一陣一陣的刺痛。
她扶著椅子,坐在自己辦公椅上。
皺著眉頭,她雙手都緩緩的摁在自己心口,但依然無法平定下來。
沒過多久,二狗一改往日風平浪靜的性格,彭的一聲把房門推開,急促的說了幾個字。
姜可宜撐著辦公桌站了起來,面色剎那間變得如白紙一般,昏死了過去。
醒過來,她已經在醫院,床邊只有龐炳一個人。
雙目無神,掃過龐炳之後,兩條淚痕從她蒼白的臉頰上滑落。
「我不相信!」
一幕幕場景,如幻燈片般在她視線中閃動。或是無賴,或是霸道,或是隨意,或是專注……怎麼可能就沒了呢!
她無法去接受這個事實。
病房裡有電視,此時正在播放新聞。
畫面轉動許多此後,播放的畫面是一處山,坍塌的山。
「據記者在現場傳回來的報道,某隧道坍塌之後有一輛車和兩個人被掩埋其中,目前還在緊急救援當中。不過檢測之後,在坍塌地附近的一些縫隙當中,並無生命跡象的波動。專家分析此次坍塌十分嚴重,千萬噸泥石重壓之下……」
畫面之中,還有著一些熟悉人員在竄動。
二狗,吳用,衛所……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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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樂連同胡一刀兩人因隧道坍塌而身亡,這件事情已經被眾人所知曉。
但是還有很多人不相信,不願意去相信。
不過他們有不相信的理由。
因為在為期一周的挖掘營救之中,除了從泥土中挖出一輛成了肉餅的汽車之外,並沒有任何屍體。
屍骨無存,這不可能。
所以他們不相信。
比如那兩個總裁,還有二狗吳用他們。
他們沒見到屍體,所以就不會相信。
陳樂是那麼容易死的嗎?在他們的認識中,這絕對不可能!
轉眼已經過去一個月,生活就像京城的天空那麼陰霾。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那個人的出現。
但是,他們並沒有等到。
生活,不管陰霾還是燦爛,都得繼續過下去。
天極武館與協會之間的比鬥已經過去,因為陳樂失蹤的緣故,壓抑和怒火讓胡悅直接親自出手,連敗武術協會三十二人,震驚京城武術界。
也在同時,天極武館再無人出來反對。具體原因,也不知道是胡悅實力的緣故,還是因為其他。
胡近南與錢博飛了京城,但不久也離開了。
洪毅也飛了京城,待了三天就回了華都。
「不管結果到底如何,該做的都還得做!」
這就是所有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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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件事情,有人傷懷自然也有人驚喜。
有人就看不慣他們歡喜。
首當其衝的是林家,檢察院查出了不少的漏子,讓他們不少的羽翼損失。其次是程家,剛剛進入政界不久便迎來了一次寒冬,就好像有人刻意要針對他們,讓他們寸步難行。
所有對陳樂有敵意的人,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懲罰。
動手的人,有女人也有男人。
他們目標一致,那就是替陳樂報仇。至於到底是誰害陳樂,他們不管,只要是陳樂的敵人,他們都該付出代價,不計後果。
因為某些緣故,此次事件的罪魁禍首被追查出來,是一堆流浪父子。
就是這對父子,他們將足以炸平一座大山的烈性炸藥裝在了隧道頂部。在兩人被抓後,問不出任何事情來,因為他們一個是啞巴一個是聾子。
不過就在兩人被逮之後,第二天就暴斃在了拘留所,死無全屍。
誰做的,不得而知。
因此在報紙新聞報道中,這被披露是毀屍滅跡與殺人滅口。當然一些媒體也說這是報復等等。
具體如何,天知道。
姜可宜已經恢復了正常,至少除了大部分時間都在一個人沉默之外,其他時間都是正常的。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姜可宜成長了許多,就算沒有二狗也能夠獨立的去處理集團公司的事情。
特別是近期的一些人事任命已經投資決定,讓全集團都對這個年輕的總裁有了刮目相看的資本。
冷傲獨斷,就彷彿一位女王。
不過這個時候,辦公室的姜可宜卻像是一隻走失的小羊,無力的躺在沙發上,神情麻木。
「你怎麼還不回來,已經一個半月了。」姜可宜閉了閉眼,小聲說道:「好累,我真的好累,我就快支持不下去了。」
「你行的,我相信你!」
突然,一道聲音從她前方傳來,很熟悉。
姜可宜抬起頭來,只見陳樂正站在她面前,對她微笑。
嗖!
姜可宜猛地站了起來,深呼了一口氣,驚喜道:「陳樂,你回來了!」
她跑過去,想要伸手去抓住陳樂,然而波瀾之後那道身影卻是消失不見。
原來,這只不過是一場幻覺。
咚咚!
辦公室門被敲響,進來的是她貼身秘書小唐。
「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總裁。」小唐走進辦公室,十分小心的看了周圍一眼,剛才她似乎聽到總裁在何人說話,不過現在根本就沒有人啊。
有了外人在,姜可宜又恢復了嚴肅的姿態,朝小唐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我會準時過去的。幫我把馬總叫到辦公室。」
馬總,自然就是馬二狗。
在姜誠被抓後,姜可宜強勢霸道的將這個位置丟給了馬二狗。
雖然當時很多人反對,但是這段時間已經沒有了太多的閒話。就算有閒話,姜可宜也沒曾理會,因為她才是名海集團的皇帝,儘管他只是一個女人。
誰要是不服,滾!
這就是當時股東大會上,姜可宜在面對質疑的時候拋出來的狠話。
幾分鐘後,二狗來了。
姜可宜見到二狗第一句話就是:「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二狗沉默,搖頭。
姜可宜苦澀一笑,淒涼說道:「是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不,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二狗這話已經是真心話,他一直在公司裡,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姜可宜的變化,在公司處理事情或統籌兼顧上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那他為什麼還不回來!」姜可宜注視著二狗,認真的問道。
二狗抬起頭來,看著姜可宜堅定的目光,歎了一口氣說道:「不是你不夠好他才離開,所以他不會因為你做得好就能夠回來。可宜,你別想太多了。而且……」
「閉嘴!」姜可宜盯著二狗,狠狠的罵道。可罵出之後,她再忍不住,還是哭了,淚止不住的流淌。
良久,她才說道:「我只想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