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公司的酒會。多在著麼。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柔和的水晶燈光映襯得整個大廳金碧輝煌,空氣裡流淌著一股子馥郁的氣息,悠揚的小提琴聲絲絲縷縷地蔓延著。陽台外面如水般皎潔的月光傾瀉下來,一池的清水蕩漾著瀲灩的波光。vd5k。
角落的真皮沙發上坐在一個年輕的亞裔女子,一襲黑色的抹胸長裙禮服,利落的短髮,染成暗紅色,幾縷落在額前,正好遮住了一絲清淺的目光,唇角勾出一抹極淡的笑意,芊芊素手托著玻璃高腳杯,暗紅色的葡萄酒剛好沒過了底部,輕輕地晃蕩了一下,不安分的幾滴落在玻璃壁上,又緩緩地滑落下來。
「凌菲,你覺得那個男人怎麼樣?」坐在她身邊的是平日裡關係還不錯的同事喬茜茜,此刻正盯著一個儒雅俊逸的男子。
順著喬茜茜目光望過去,那個男人的確有俊朗的外表,儒雅的笑容,唇畔的那一抹笑意越發的濃郁起來,輕輕地在心裡念著那個既陌生有熟悉的名字——曾季辰,真沒想到自己剛回國會在這裡看到他。
是巧合麼?她記得這個男人說過,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是在公司的酒會上,只不過那時候的她還太年輕。
「茜茜,你的陽光倒是不錯,該不會是你看上他了吧?」凌菲半開玩笑地說道。
喬茜茜一臉的不以為然,淺啜了一口葡萄酒,笑了笑說道:「我倒是看上人家了,可是人家壓根不會多瞅我一眼,他可是咱們boss的好朋友,你看到沒?他身邊的那一位,簡直跟個狐狸精似的,不過是長了一副騷樣,竟然還想去勾引曾少,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你對他很熟悉?」凌菲笑著問道,在溫哥華待了三年的時間,剛回來,還來不及做其他的事情,就收到了公司年會的通知。
「當然啦!」喬茜茜媚眼如絲,笑得如花似玉,「全名曾季辰,老家在古都西安,家中獨子,個人資產三千萬,一表人才,風流倜儻,自從素有『完美情人』之稱的錦少成家之後曾少可就是成了眾多名媛心目中理想的老公人選。」喬茜茜似的一愣,唇角勾起一抹笑,「菲菲,你說剛才他是衝著你笑的還是衝著我笑的?」
不經意地抬眸,那一刻,四目相對,三年前的記憶如奔湧而至的潮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只是她卻依舊淺淺的微笑,就像是遇上了老朋友一樣。
「應該是對你笑的吧!茜茜,今晚上的你很漂亮。」凌菲微笑。
「真的嗎?」喬茜茜一臉的陶醉,「菲菲,你也許不知道,這曾少看起來風流倜儻的,可是他的私生活很乾淨,幾乎從來都沒有傳出過緋聞,一直都對外宣稱以事業為重。」
她不由得想起三年前他離開溫哥華的時候,曾經對她許下的承諾,只是那時候的她並沒有太在意,不管是愛情,還是婚姻,與她來說都已經不再是生命裡最重要的東西。尤其是婚姻,小時候一直都活在父母失敗的婚姻裡,之後就是舅舅和那個女人,四年前與那個男子一見鍾情,可是他心裡的人卻不是她……
玻璃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似是喝的有點多,眼神漸漸地有些迷離,神智卻依舊很清晰。凌菲微揚起下頜,淡淡地笑著對喬茜茜說道:「男人,終歸不是女人的歸宿,這女人最終的歸宿是什麼?是她自己,這世上誰都拯救不了誰,只有自己去拯救自己。」
「菲菲,他朝著這邊走過來了。」喬茜茜莫名地有幾分緊張。
此刻,大廳裡的音樂幾乎換了,纏綿悱惻的慢四,舞池裡此刻已經陸續的情侶走進去,動聽的小提琴聲如一絲靈魂緩緩地鑽入她的心裡,低眉斂首,沒有再說一句話。
「小姐,能請你跳一支舞嗎?」曾季辰望著眼前這個低頭沉默的女子,隔著老遠,他便看到了她,卻擔心會嚇著她。
三年的時間,她終於肯離開溫哥華,終於肯踏上這一片土地,而他,一直都在等她,等著她回來,即使再等一個三年,他也會心甘情願。
「我有些不舒服,不好意思。」凌菲淡淡地說道,幽深的眸子裡一片波瀾不驚。
倒是他,嘴角勾出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眸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身上。喬茜茜一看,連忙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曾季辰厚實的掌心,「曾少,既然菲菲不舒服,那不如我陪您跳一支舞?」
「也好。」曾季辰勾唇一笑,淺淺的光彩奪目,這樣的男子,不管走到哪裡都是眾星捧月一般。
喬茜茜朝著凌菲拋了一個媚眼,跟著曾季辰滑入了舞池,他們的身後灑落了一地柔和的燈光。她依舊靜靜地坐在那裡,目光劃過舞池中的每一對伴侶,輕輕地將高腳杯放在茶几上,然後起身,拎著自己的小包朝著門外走去。
初夏的夜晚很涼爽,漫天璀璨的星子,一輪明月當空,潮濕的風輕撫著這一片別墅,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花香。
凌菲站在大門口想著自己應該怎麼回去,這地方想要打車回去怕是一件極難的事情,起碼要走到道口,這樣才能看到出租車。腳上蹬著一雙十厘米的高跟鞋,想了想,只好走路去道口,可是這還沒走出多遠的距離,就舉得腳有些疼了,不由得皺了皺眉,穿高跟鞋走路還真是累人。
俯下身,索性將鞋子脫了下來,一手拎著一隻,白皙的赤足走在斑駁的人行道上,地面上依舊有些白天時候的餘熱,如果忽略硌腳的話,走起來倒還是挺舒服的。
一路自我安慰,一路走出了二十多米的距離,從別墅的門口到道口也不過才一百多米的距離,在堅持一會兒就能到了。
一道刺眼的光線照射過來,瞬間將路燈的光芒掩蓋住,凌菲沒有回頭,繼續低頭走自己的路,「嘀——嘀——」汽車的喇叭響了兩聲,在寂靜的夜裡倏地有些突兀,卻成功吸引了她的目光。
轉過身,然後停在人行道上,抬眸靜靜地望著出現在眼前的低調的輝騰,不仔細看倒像是滿大街跑的桑塔納。
「菲菲,上來吧!」車裡的男子輕輕地笑著說道,眼底深處一抹純粹的寵溺。
遲疑了一下,直接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拎著自己的一雙鞋走了進去,然後又從包裡翻出紙巾,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赤足擦乾淨,這才將精緻的高跟鞋穿上。眸光朝著車窗外看過去,卻是自始至終沒有正眼瞧他一眼。
「去哪裡?」男子問道,並沒有因為她的冷漠而消減了熱情。
「送我回家。」凌菲淡淡地說道。
三年的時間,她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三年前的那一天,她在溫哥華的機場對他說,給我考慮的時間,他問,需要多久?她笑了笑說,至少三年吧!我不想將你當成是他的替代品,你就是你,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沉默了好久的他才緩緩說,他會等她,一直等下午……
男子微微一怔,唇畔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三年前你說過的話,忘記了嗎?」
「沒有忘記,只是……」嘴角蠕動了一下,想說什麼,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接受麼?可是她還會想起那個男子,聽說,他也回國了,如今是炙手可熱的畫家,昨天在樓下的小超市看到一張傳單,她很好奇地拿起來瞅了一眼,畫家末凡的個人畫展,巴黎深造,強勢歸來。
他終於肯回來了,自從離開之後,凌菲便知道自己與於琰之間有不可跨越的天塹,他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而她總是會想起他對依然的承諾,終此一生,得不到,護不了,寧願百年孤獨。
「不如,從明天開始我正是追求你?然後我們開始約會?」男子笑瞇瞇地說道。
「季辰,那如果我真的不會來呢?」凌菲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男子斜睨了她一眼,唇角帶笑,那笑容明媚得冬天裡的陽光一樣,讓人猝不及防地照進她的心底深處,「百年孤獨,你會相信麼?」
百年孤獨麼?側過臉,凌菲靜靜地凝著他,淺淺一笑,「好,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追求我。」
「這可是你親口答應的,絕對不能反應。」男子微笑,他似想要將這個女子攬入懷中,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他曾經忘記過她。
「不反悔。」凌菲無奈地撇撇嘴,就像喬茜茜說的,這樣的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著,這可是擺在她面前現成的,她要是再猶豫的話,豈不是要遭天譴了?罪過!罪過!
「凌小姐,你明天中午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然後陪你去逛街,然後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再去看晚場的電影,你覺得怎麼樣?」男子忙不迭地將自己明天的約會計劃貼出來,什麼叫做先下手為強,?這就是典型的例子。
凌菲做思考狀,似笑非笑地凝著他,「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答應你的約會。」
ps:《此物最相思》寫的是凌菲和曾季辰的故事。今天第一章番外上傳晚了,抱歉哈!明天回早些,也會多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