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說,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站成永恆,沒有悲傷的姿勢:一半在塵土裡安詳,一半在空中飛揚。一半散落陰涼,一半沐浴陽光。非常沉默,非常驕傲,從不依靠,從不尋找。她也想,如果有來生,要做一棵樹,等著他從樹下走過,然後為他灑落一地的陰涼。——風依然
她買的都是他喜歡吃的家常菜,西蘭花,雞翅,牛肉,香椿芽……如果一頓吃不了的話,放在冰箱裡明天還可以回鍋熱一下,繼續吃。
熟練的擇菜,洗菜,瀝干了水分。
清炒西蘭花,可樂雞翅,香辣牛肉,香椿芽做湯。依然繫上圍裙開始炒菜,廚房裡飄動著菜餚的香味兒,於錦進屋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發現,一直到,他站在她的身後,從她的肋下伸出手輕輕地擁著她。
「不是說等我回來做的嗎?」他笑瞇瞇地瞅著她,附在她的耳畔呵氣如蘭。
下意識地將腦袋偏了一下,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唇角勾出一抹淺笑,一邊翻炒著鍋裡的牛肉,一邊笑著說道:「你下次再做吧!有的是機會。」
突然,只覺得眼前一黑,剎那間什麼都看不到了,她只以為是他的惡作劇,於是,半開玩笑地說道:「我在炒菜呢!你關燈做什麼?」
於錦微微一愣,眉心幾乎不可見地皺了皺,關燈?他什麼時候關燈了?下一秒的時候,他看到她的臉上一閃而逝的驚慌之色。依然輕咬著下唇,心裡打定主意,不管他問什麼,絕對不會說一句關於眼睛的事情,畢竟還沒有最後得出結論。如果,明天的檢查結果真的如李醫生預料的那樣……抿了抿唇角,想說什麼,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廚房裡,一時之間只有抽風機的響聲,他靜靜地凝著她的臉,以為她會跟他解釋什麼,可是從頭至尾她一句話也沒說。ts0d。
「依然,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於錦皺眉問道,心裡隱約有一絲不安的情愫迅速地席捲了他的理智。
側過臉,朝著他嫣然一笑,似是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他看到的那一抹驚慌之色只是他的幻覺而已,「於大公子,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剛才不過是跟你開了個玩笑,怎麼就生氣了?」
「真的只是無關緊要的玩笑?」他依舊有些不信,可是又找不出任何理由來,她的性子算上不是完全瞭解,但是相處了幾個月的時間,卻也知道像她這樣的女子從來就不是矯情的人,更是有自己的主見,不管是她的未來還是現在,容不得別人替她做主。
「你不相信?」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翹起,半開玩笑地說道,「於大公子,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讓你覺得我這麼不值得信任?」
心,咯登一聲,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望著她的無懈可擊的笑容,有些無奈,亦有些說不出的悔意,喃喃地說道:「不是的……」
「好了,乖!不說這個了,吃飯吧!今晚上的菜可都是你最喜歡的。」依然微微一笑,將鍋裡湯盛入碗中,心裡卻是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他沒有再說什麼,依言坐在了餐桌前。
夜色荒涼,清淺的月光柔柔地灑落下來,天邊的那一彎新月如少女彎起的眼睛,夜幕下的城市妖嬈而又多情。
這個冬季比起往年來說,似乎冷了許多,下過兩場小雪,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的讓她有些猝不及防,她想,以後再也不會喜歡冬天。站在陽台上,迎面而來的是冰涼潮濕的夜風,眼前有些模糊,很多的東西看的都不是很真切,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又想起今天自己辭職的事情,那個新來的主編似乎並不想讓她離開,說了一大堆讓她留下來的理由,比如:《女人幫》這兩期的銷售量突破都是她的功勞,又比如總部公司正想給她升值,這樣走掉的話會很可惜……最後她說,主編,mg傳媒有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於是,那主編再也沒有說話,擺了擺手,意思是同意她辭職了。
她到現在都忘不了那位主編一臉詫異的樣子,像是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那樣的眼神,那樣的唇形,半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表情。依然在雜誌社的人緣向來很好,離開的時候大家對她都依依不捨,可是他們又都知道,花素的死對她的震撼一定是很大的,所以她才會選擇離開。微皺的我。
遠處,燈火闌珊,歌舞昇平。
屬於他的獨有的廣藿香的氣息將她緊緊地包裹著,耳邊輕輕地響起那個低沉而又性感的嗓音:「依然,我今天下班之後去醫院看許媛媛了。」在他看來,許媛媛想見他又或者他去見了許媛媛,完全是相同的兩個概念,所以他沒有解釋給她聽,也有足夠的自信,她會信任他。
自從那次在無菌病房外遇上劉青華之後,依然再也沒有去看過許媛媛,她想,許媛媛肯定是不想見到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轉過身,一雙如星辰般耀眼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著他,蹙眉:「她,怎麼樣了?」
「好很多了,情緒也差不多穩定下來,最近我一直都讓單秘書聯繫資質完善的整容機構,有可能會把她送去韓國。」於錦如實說道,跟她在一起,他無須有任何的謊言,那樣淡然如水的女子,她似乎能包容所有的事情。
依然抿唇淡笑,眉宇緩緩地展開,柔聲說道:「這樣也好,那邊的整容技術比國內是要強上很多,成功的幾率也會提高。」她想了想,又說道:「於錦,我爸他把mg傳媒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轉到了我的名下,本來我一直都是拒絕的,可是他還是辦成了這件事情……」
對於風揚的饋贈,她有些無奈,
他將她輕輕地擁入懷裡,眸光望向遙遠的天際,遠處一片星星點點的燈火。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冷了吧!快進屋去。」
「嗯。」她點頭,進了客廳,直接將自己扔進了柔軟的沙發裡,打開筆記本電腦,正準備登陸微博的時候,手機裡傳來鏗鏘的革命歌曲,昏昏欲睡的感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抓起手機立刻按下了接聽鍵,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那頭就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重金屬的音樂聲。
「凌菲,你這是在哪裡?」她皺了皺眉,問道。
依然總覺得自己虧欠了她,那一種虧欠是不管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彌補的,是一種心靈上的愧疚。對於琰,她無可奈何,他的愛,她能夠感覺的到,卻無法回應,就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依稀記得在北京的那天晚上,他最後問她,依然,如果你真的希望我跟凌菲在一起的話,我會滿足你的願望,但是我不會愛她……
「我和秦沫在藍調,除了花素,就只差你了,趕緊過來吧!」
她剛想說什麼,凌菲又把話搶了過去,「風依然,我告訴你,別想找借口不出來,就算你有了老公,也總不能忘記我和沫沫吧!」
「好,我現在就去找你們。」依然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應承了下來。
上樓換了一套時尚的衣服,裡面是黑色的修身連衣裙,露出消瘦白皙的鎖骨,外面套了一件毛呢大衣。於錦一直望著她,什麼也沒有說,就算他說了什麼,也改變不了她的主意,一直到她穿上高跟短靴,他才走到她的身邊,說道:「依然,我等你回來,如果有什麼事情就立刻給我打電話。」
「好。」她應道,嘴角扯出一抹極淺的笑容,「謝謝你。」
他微微一怔,看著她消失在夜色裡的身影,斜斜地勾起唇角,依然,遇見你,是我此生最大的意外。他不曾想,與她來說,遇見他,又豈不是最大的意外呢?
庭院裡,清淺的月光灑落了一地,鵝卵石鋪成的一條小徑,折射出瑩色的光澤。
藍調,夜色下的藍調,充斥著尖銳刺耳的重金屬音樂,忽明忽暗的旋轉霓虹燈將整個酒吧襯托的越發的曖昧,舞池裡,扭動著的水蛇腰,人影晃動,馥郁奢靡的氣息在這裡**裸地暴露出來。依然在人群裡四處張望,想要尋找凌菲和秦沫的身影,可是走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她們。
正當她準備找個肅靜的地方給凌菲打電話的時候,卻感覺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下意識地回頭,畫著煙熏妝的凌菲在暗魅的燈光下嫵媚而又妖嬈,像是從黑暗裡走出來的暗夜精靈一樣,一襲緊身的低胸黑色連衣裙,黑色透明的絲襪,帶著長而卷的酒紅色的假髮,怪不得剛才在人群中沒有認出她來。
「依然,你總算是來了,走,一起跳舞去!」凌菲湊過去附在她的耳邊大聲說道。
儘管如此,她卻依舊只能聽個大概。依然並不排斥這樣的環境,但是也喜歡不起來,不自覺地皺了皺眉,找了個借口,「我還是找個角落坐著。」她指了指一個空著的角落的位子,「你們要是玩累了就去那裡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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