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盡的追尋中,你會有一個又一個巧合和偶然,也會有一個又一個意外和錯過,現實的城市猶如霧中的風景,隱隱地散發著憂鬱的美,承載著沒有承諾的夢。——於琰
依然知道這是花素在替她出氣,她若是再不站出來調節一下,指不定會讓文欣知道,如今雅美的一切事務都是文欣在接手,跟從前一樣,她不喜歡文欣,很不喜歡,更不願意跟那樣的打交道。
「主編,我有事情要跟你說,不如先去你辦公室吧!」她站起來,頗有些無奈,如果眼光能夠化為利劍穿透人的身體,她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回了。
花素微翹著粉嫩如海棠花瓣兒的唇,嫣然一笑,彷彿剛才訓斥嚴綺麗的事情根本就不存在,看了她一眼,點頭應道:「那現在就去。」
主編辦公室裡,依然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坐在沙發上,唇角微揚,露出一抹淺笑,「素素姐,你這氣場,我還真是佩服了,一開口就把她鎮的啞口無言。」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人家都把你踩腳底下了,你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換做是我,早就上前就給她一嘴巴子。」花素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忽又笑瞇瞇地說道,「不過,你的確是挺招人嫉妒的,你說,這天底下的好事都落在你一個人身上了,其他人看著能不眼紅嗎?」
依然無奈地聳聳肩,微抿淺笑,淡淡地說道:「坐在寶馬裡的女人不一定都是微笑著的,反之,坐在單車後架上的女人未必就是流淚的,每個人經歷的不一樣,她的選擇也會不一樣,恰恰是,選擇會決定一個人的命運。」情開的又。
突然地,就沉默了下來,臉色更是在一瞬間變得難看。她抬眸望向風依然,一雙好看的丹鳳眼噙著一汪秋水,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依然,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想的這麼開的,有時候我們別無選擇,你只能走那一條路。」
「你也總比有無數條路等著你去選擇好,那時候你會迷茫,你會失去方向,忘記自己到底想要些什麼。」直了直身子,斂去了剛才臉上的那一抹笑意,「素素姐,你真的決定選他嗎?你可要想清楚了,他是什麼樣的人,你自己最清楚,作為我們,也只能對你適當的提醒,卻不能替你做最後的決定,那還是要靠你自己的。」
花素定了定神,眼底閃過一抹堅毅,「我決定了,不後悔。」
「那就好。」依然抿著唇角,起身站了起來,「好了,說正事,從今天開始離這一期《女人幫》的發行還有十天的時間,我現在必須抓緊時間將封面人物拿下來,所以我一會兒就得去約於琰。」
「嗯,你去吧!」花素點頭,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問道,「依然,問你個事兒。」
依然低頭,斂了斂眉,又緩緩地抬眸,清澈至極的眼眸一閃而逝的無奈,「素素姐,你是想問關於我和於琰之間的事情吧!還真是讓你失望了,我跟他除了叔嫂關係之外,其他是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你確定?」花素皺眉。
「確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心裡的人是誰。」依然淡淡地笑了笑,那是一種瞭然的笑容,一種釋然的笑容,一種能夠明白自己心裡所想的笑容。
「我真是看不懂你,也不知道你這腦子裡天天想的什麼東西。」花素嬌嗔地指了一下她的額頭,笑容明媚,卻又帶著一抹淡淡的憂傷,「我看時間也不早了,你現在就去約一下於琰,找他一起喝個上午茶,然後下午的時候你直接把採訪稿子寫出來,明後天就進行封面拍攝。」
「沒問題,那我現在就走。」依然笑道,轉身離開了,回到自己的辦公區域就開始收拾東西。
她前腳剛離開雜誌社,嚴綺麗就撥通了蘇綰的手機,直接切入主題將事情簡單地陳述了一遍,只是當她提到風依然三個字的時候,蘇綰二話不說就拒絕了她的請求——
「綺麗,莫言就是於琰,也就是錦繡集團於大公子的同胞弟弟,你覺得我的話在他面前能起到什麼作用嗎?更何況……」
蘇綰沒有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她知道這是於琰的原則底線,他從來都不願意她摻和他的事情,幾年來,她都安分守已,沒有做過任何一件讓他不高興的事情。唯獨有上一次,她在他的面前提到那個女人的名字,他就像是失控了一樣,那樣的他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而且讓她感覺到心驚膽顫。
「更何況什麼?」嚴綺麗緊著追問,女人天性的直覺告訴她,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可取的八卦。
「沒什麼,你別問了,對你和我都沒好處的。」蘇綰說著就要掛斷電話,手機那頭卻連忙阻止她,「綰綰,我們好歹也是很多年的姐妹,你的事情我可一直都沒有說出去……」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缺少爆炸性的新聞,她不介意將莫言包養小情人的這件事情捅出去。
蘇綰一愣,聽出了這話裡的意思,氣得咬牙切齒的,「嚴綺麗,你這是威脅我?」
「你要想這麼認為,那也就是這樣了。」嚴綺麗並沒有什麼耐心跟她繼續耗下去,她只想要一個新聞,或者一個採訪大人物的機會,只要有一期的《女人幫》大賣,銷售額超過上一期的百分之二十,那下一任主編的位置一定會是她。她也知道,現在有人四處放消息,說是花素要訂婚了,訂婚之後就會離開現在的工作崗位,那就意味著很快就會有人被提拔為主編,她不想錯過一個這麼好的機會。
「綺麗,你沒有證據會被人告誹謗罪的,又或者你會成全了我,以他的聰明,一定會說我是他的女朋友,然後以一個正當的名義提出分手。」蘇綰用力地按下手機上紅色的按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越發地覺得自己交友不慎。
「喂!喂!喂……」嚴綺麗氣得想要摔手機。
離莫言畫室最近的一家咖啡廳,環境優雅,空氣裡流淌著一首悠揚的小提琴曲子,陽光穿過大氣層不遺餘力地灑落下來,透過落地玻璃窗,一室明媚的陽光。
依然靜靜地凝著坐在她對面的年輕男子,神情莊重而又嚴肅,而他卻是一臉放蕩不羈的笑意,性感的薄唇微抿著,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似是在打量一件價值連城的藝術品,又像是在欣賞一幅名畫。
「有什麼問題就問吧!我盡量配合你的回答。」於琰笑了笑,說道,十指交叉擺在餐桌上,笑容不減,反而更深了一些。
「那,我們直奔主題吧!」她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問題寫在了一個小記事本上,拿出來攤開在桌上,又按下了錄音筆,這幾個簡短的小動作一直吸引著他的目光,不曾離開過。手指放在錄音筆的開關上,抬頭朝著他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準備好了嗎?我要按下錄音筆了。」
「嗯,開始吧!」於琰抿唇,如墨般的鳳眸在陽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風依然怎麼都不會想到,很多年以後,當她再拿出錄音筆聽他們之間的對話的時候,每一次她都會淚流滿面。
「莫先生,我看過關於你的資料,你今年不過二十五週歲,在新一代的畫家當中算是佼佼者,想必你的很多粉絲都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在美術方面的天賦?」
「七歲那一年。」
他回答的很簡短,卻又挑不出任何不妥的地方。tg0c。
「這麼早?我記得我七歲的時候還很貪玩,每天就纏著我爸帶我去買零食吃。」她輕輕地笑了笑,語氣輕鬆而又歡快,「莫先生,據我所知,三個月前你有一幅畫在巴黎拍賣,被人以五百萬的高價買走,我想知道你當時心裡的感受如何?是不是覺得很激動?」
「怎麼說呢!」於琰歪著腦袋,微瞇著眸子望向陽光照射過來的地方,心底似是有無限的感慨,「作為一個人,他最基本的需要是存活著,只有活著才會有希望,那副命名為『守望者』的畫能夠賣出高價,是我沒有預料到的,我將其中的一部分都捐給了一批貧困地區的學生。另外,作為一個畫家,能夠有一幅畫拍到這樣好的價格,算是對畫家本人的一個肯定,也是競價者獨特的藝術眼光,作為新一代印象派的畫家,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很開心,真的,我很開心……」
依然並不是很清楚,其實,小時候的於琰過得並不好,那時候買畫筆和畫板的錢都是他自己從零花錢裡摳出來的,都是於浩楠每次回來的時候塞給他的。至於李敏,他的存在不過是想要時刻提醒於浩楠曾經犯下的錯誤,一個不被人承認的孩子,又哪來的幸福可言?
又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每次他都配合她,笑容淺淡,眉宇間帶著一抹說不出的深沉,一直到她問他:「莫先生,我可是聽說你還從來都沒有正式交過女朋友呢!有人說你的擇偶保準一定很高,不知道莫先生能不能在這裡透漏一些?」
咳咳咳!這二更的確是晚點了,不過總算是出來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