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擠進來的時候,她緩緩地睜開眼睛,身邊的人兒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下了床,打開房門,隱約有食物的香味兒飄過來,唇角露出一抹濃郁的笑容,又回到房間簡單地將自己收拾了一番,換了一套休閒卻又不失淑女的裝束,休息了這麼多天的假期,也該去上班了。
第一次看到除了父親之外的男人繫著圍裙在廚房裡忙碌著,加熱過的純牛奶和麵包,還有溏心雞蛋,還有他精心做的水果拼盤。上一次,他做的手忙腳亂的,而且沒有系圍裙,一身休閒的家居服被他弄滿了油漬,這一次長進了許多,至少溏心雞蛋看起來很美味兒。
她依靠在門框上望著他,眸光隨著他的身影來回移動,跟韓林在一起七年,他從來都沒有為她下過廚房,那時候也是她太寵著他了,說什麼君子遠庖廚,現在想來,心裡莫名的有一陣難過。幸好,她已經及時放手,痛徹心扉之後,便是一顆平淡的心,就像是一灘死水,再也激不起半點漣漪,一直到遇上他。
他看到她的時候,微微有些驚訝,「醒了?準備吃早餐,一會兒我送你去上班。」
「你那麼忙,我還是自己去上班吧!更何況也沒有多遠,十多分鐘的車程就到了。」依然一臉笑吟吟的模樣,幫著他將做好的牛奶和麵包都放在餐桌上,然後又折回去,從他的身後輕輕地抱著他,將臉貼在他的背脊,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體微微一僵,微微歎了一口氣,忍不住說道,「有些事情,你不說並不代表我不知道,答應我,別什麼事情都顧及我的感受,如果我的愛讓你覺得沉重的話,我寧願不要這樣的愛。」
煎鍋裡的溏心雞蛋正好到了時候,他眼底一閃而逝的異樣,而她並沒有看到。於錦一直都沒有忘記昨天晚上跟冷雲揚的賭局,他一定不能輸,也輸不起。
「那,好吧!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於錦抿了抿唇角,因著那個賭局,今天等待他的將是前所未有的困難,早就知道冷雲揚是有備而來,可是他卻不能不應戰,即使那是一個早就挖好的坑,他也不能有任何的退縮。
有時候,幸福會來得那樣的簡單,只是一頓早擦,一句簡單的話,一個深情的擁抱。
依然突然覺得自己已經站在了幸福的門口,離幸福很近,跨進去便是,可卻又離得很遠,還有一道門檻。她想要將手深得更長一些,卻怎麼也夠不著,彷彿離得自己更遠了一些。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給了她一個擁抱,而她不明所以,只覺得他與平日裡相比較有些異常而已。
「有什麼事的話給我打電話。」
早上的交通格外的擁擠,一個紅綠燈都要等上幾分鐘,平日裡十多分鐘的車程,今天卻花了幫小時還多,索性將車停在雜誌社對面的廣場上,下了車橫穿斑馬線,要是開車的話還得路過兩個紅路燈。
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就遇見從車裡走下來的花素,比起前些日子,她的臉色好了很多,這應該就是愛情的滋潤。凌菲說,這女人是離不開愛情的滋潤,一個正在熱戀中的女人和一個單身女人走在一起的話,那個熱戀中的女人笑容一定多一些,有了笑容,心情自然就開闊……
「依然,你來的正好,這期封面人物採訪和撰稿的事情就全都交給你了。」花素拉著她的手,笑瞇瞇地說道。
「人物定下來了嗎?」依然淡淡地笑著問道。
「你這記性,我真是服了,才幾天的事情就被你忘得一乾二淨了,記得上次於琰答應過我的事情?」花素提醒她,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這要是將主編的位子交給你,我可怎麼放心啊!」臉上掩飾不住的幸福,下個月一號的訂婚典禮,她一天一天地數著日子在過。
在腦子裡搜索了一遍,總算是映出一個模糊的畫面,於琰的確是答應花素做這期《女人幫》的封面人物,只是雜誌社有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要她去採訪和撰稿?風依然下意識地皺了皺眉,拉住花素,一臉討好的笑容,這一次就算是有人說她走後門,她也認了,「素素姐,能不能換別人去?」
「你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你又不是不知道,於琰那樣的人,會接受其他人的採訪嗎?我就擔心,他接受了也不會好好配合。對了,還有拍寫真,他那小子以前拍出來的全都是冷冷冰冰的,這一次咱們換個角度,找到一個迷人而又溫柔的新一代印象派的畫家,這絕對是一個賣點。」花素侃侃而談,總的來說,就是這期封面人物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她去做。
於琰對她,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的感情,而她,那樣真摯的感情,承受不起,也無法承受。
「那,好吧!我試一試。」微抿著唇角,一臉的無奈。
「依然,有件事情我必須提前跟你說一聲。」花素神秘兮兮地說道。
「素素姐,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重視?」依然半開玩笑地說道,什麼事情值得她如此?
花素乾笑兩聲,意味深長地望著她,說道:「雜誌社的同事都知道你跟風董事長的關係了,一會你進去的時候,肯定會有人說你的閒話,你就當什麼都有沒聽到。」
「沒關係的,誰喜歡說的話,就讓誰說去。」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似笑非笑地說道,嘴長在別人的身上,她只是做她自己而已。
國人總是熱衷於新奇的事情,更熱衷於人云亦云,依然的事情在雜誌社早就傳開了。尤其是喜歡八卦的嚴綺麗,巴不得將她說成是風揚的私生女,一傳十,十傳百,各種版本的謠言的都有,花素也曾站出來闢謠,這結果就是更加讓那些人肯定他們謠言的真實性。
人還未走進辦公區,就聽到有人說起她,「喂!我在路上看到風依然了,她今天來上班了。」
「是麼?她不是風董事長的私生女嗎?怎麼還用上班呢!」語氣嬌媚,又帶了幾分嘲諷之意,不用看就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素有「辦公室八卦之王」美稱的嚴綺麗。
「嘿!綺麗姐,我還聽說過另一個版本。」有好事的人湊上前,笑瞇瞇地說道。
「你倒是說來聽聽!」嚴綺麗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會過都時。
「那我告訴你,你可別給我四處宣揚……聽人說風依然是風董事長的小秘,機緣巧合,她的骨髓竟然跟董事長兒子的骨髓相匹配,這才會有她捐獻骨髓的事情。」
眾人恍然大悟,一直到依然出現在門口,眸光淡淡地掃過眾人,什麼也沒有說,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快上班了,還閒聊什麼!是不是都不被炒魷魚?」花素訓斥道。tfuj。
下一刻,辦公室裡死一般的沉寂,眾人紛紛埋頭處理手頭上的工作,嚴綺麗卻是不服氣地瞪了一眼花素,主編又怎麼樣?以前雅美是你的,現在可不是你的,你只是一個小小的主編而已,就連辭退我們這些小編輯的資格都有。
花素冷笑一聲,自然是注意到嚴綺麗不滿的目光,卻絲毫也不在意,語氣不容置喙,「這期的封面人物已經定了下來,新一代印象派的代表畫家莫言,採訪和撰稿再加上拍攝封面照,由依然全權負責,你們都要好好配合她的工作。」
「憑什麼又是她去?」嚴綺麗不滿地說道,她認識蘇綰,從蘇綰那裡知道莫言的真名叫做於琰,而蘇綰是於琰見不得光的情人,只要有蘇綰的這層關係在,還愁沒機會採訪到他嗎?
花素勾唇一笑,似是笑她的自不量力,更似笑這種人自以為是,目中無人。她斂了斂眉,笑吟吟地問道:「綺麗,你是不是想去?」
「我有朋友跟他的關係很好。」嚴綺麗不想再錯過這次機會,上次的事情完全是個意外,誰都沒有到錦繡集團的大老闆竟然是風依然的丈夫。
「綺麗,我記得上一次你也說你能夠採訪到於大公子,後來怎麼樣?如果不是依然的話,上一期的《女人幫》就因為你的耽擱而無法正常時間發行。」花素的語氣頓時嚴厲起來,似有敲山震虎的意思,「我知道你現在很不服氣,可是我就是主編,而你,只是一個責編而已,責編是什麼?你懂嗎?就是要服從主編的安排。」
「你!你!」嚴綺麗氣得臉色通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硬是被憋在了喉嚨裡。
「你什麼你!」眉梢微挑,儼然一副嚴厲主編的樣子,「嚴綺麗,我今天就告訴你,要是不想幹了,就直接給我走人,別在這裡丟人現眼的。」
嚴綺麗倏地站了起來,恨恨地等著她,手指顫抖地指著離她不遠處的花素,「你!你憑什麼這樣說我,這裡現在可不是你說的算!」
花素冷眼瞧她,淡漠地說道:「是嗎?那要不然你打電話問問,看我有沒有資格辭退你這個小角色。」
有人扯了扯嚴綺麗的衣襟,小聲勸著,「綺麗姐,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