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髓移植手術做的很成功,在醫院觀察了一周之後,依然也順利出院了,風揚和文瀾表現出莫大的感激,只是她什麼也沒有接受,甚至在出院的時候連招呼也沒有打一聲就直接離開了。她答應給阿璃捐獻骨髓,並不是因為風揚,只是簡單地為了一個鮮活的生命。
在醫院的這些天,於錦每天都會抽很多的時間陪著她,有時候跟她說這些年他遇到的一些趣事兒,有時候兩個人彼此的沉默,誰都不說一句話,只是那樣的沉默卻是那樣的和諧,分明是兩個人在做不同的兩件事,可是卻彷彿融合在一起。
佛說,與你無緣的人,你與他說話再多也是枉然,與你有緣的人,你的存在便能驚醒他所有的感覺。
躺在手術台抽骨髓的時候,她的整個人都處在迷茫的狀態,腦海裡浮現最多的場景就是與他相遇之後發生了那些事情,還有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從最初的冷漠,到如今的深情……她想,此生能夠遇上這樣的男人,自己應該知足了才是。
那一天,凌菲跟她說:依然,你愛上了。她沒有絲毫的驚訝,那樣的一個男人,她怎麼可能不愛,於是,她回答:愛就愛了唄!那一刻,她在想,即使如飛蛾撲火一般,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悔意。
於錦,她將這個名字刻在心上,很久之後,就會長成一顆硃砂痣,忘不了,抹不掉,一輩子跟隨著她。
「依然,在想什麼呢?我看你發呆都好一會兒了。」於錦湊到她的旁邊,深邃的瞳孔如夜裡的星子,璀璨而有奪目。
側過臉,雙手交替重疊著,抿唇微笑,嘴角呈現出最完美的弧度,「我在想,如果我真的愛上了你,是一腳跨進了地獄,還是一腳站在了天堂,又或者站在門檻兒上。」
他微微一怔,伸手將她緊緊地擁進懷裡,從未有過的溫暖將他緊緊地包裹著,「對我而言,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她在心裡反覆念著這一句話,一雙漆黑透徹的眼眸透過玻璃窗望向灰濛濛的天空,一片灰藍色,陽光被厚厚的雲彩遮住,似乎這個冬天又要下雪了,一天比一天冷的厲害,前幾天的天氣預報說最近有寒流從北方往南襲來,南部多地方會出現降雪的天氣。
突然,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風依然朝著他露出無奈的笑意,看著屏幕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連串數字,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終究是按下了接聽鍵,原以為會聽到那個滄桑的聲音,卻不想是屬於少年輕靈的嗓音。
「然然姐,我是阿璃。」有些輕快,有些激動。
她微微一怔,嘴角扯動了一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即使那頭的少年根本就看不見,她出院的時候,阿璃剛好從重症病房搬到普通病房,骨髓移植手術的成功,降低了併發症的發病率,儘管是如此,主治醫生還是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阿璃的病情已經痊癒,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住院觀察,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哦,找我有事嗎?」依然含笑問道。
「然然姐,你還記得我之前的一個願望嗎?我想如果我的病好了,就要為然然姐單獨演奏一曲,爸爸已經給我聯繫好地方了,只要然然姐答應去看。」少年壓抑不住的欣喜,卻又有一絲的擔憂,他當心依然不會去,畢竟手術之後她沒有出現在他的病房,也一眼都沒有見過他。
依然沉默了好一會兒,就在少年以為她會拒絕的時候,她還是答應了下來,「我什麼時候都行!」
「太好了,那就明天晚上七點在鋼琴演奏會場,然然姐,你可一定要來哦!這首曲子是我送給你的。」
「嗯,我會去的。」她點點頭,一切都很自然。
「然然姐,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少年有些欲言又止。
「你說吧!」
少年輕咬著下唇,半晌,才說道:「然然姐,你可以原諒爸爸嗎?其實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沒有我的話,爸爸就只是你一個人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很想說,不是不想原諒,而是無法原諒,一直都過不去心裡的那道坎兒。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是一種近似病態的執念,不僅折磨著自己,也折磨著其他人,可是卻怎麼都放不下,看不破,做不到來去自如,就像是著魔了一樣。
「阿璃,這是我和那個人之間的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少年斂下眼底的那一絲無奈,手指緊緊地握著手機,終究是放棄了說服她。
她窩在他的懷裡,將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眉心微蹙著,似是在想什麼,臉色隱晦不明。
「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也別讓自己太辛苦了,該放下的不要緊緊地攢在掌心。依然,在你的心裡住了一個魔,一個讓你拋不開執念的魔。」於錦淡淡地說道,溫熱的指肚輕輕地掠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最後落在她的心上,「等過段時間不太忙的時候,我們一起去一趟大悲寺吧!」
她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清澈至極的眼底一閃而逝的詫異。
「好,你來安排行程,我那邊隨時能請假。」
為了慶祝她離開醫院,也為了那個狗屁骨髓移植手術的成功,凌菲張羅了平日裡的那幾個朋友聚在藍調的vip包廂,熱鬧不已,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依然從來都覺得自己跟這樣的環境格格不入,可是每一次她都找不到好的理由拒絕朋友的邀請,尤其是凌菲,她可以找出n多個你無法反駁的理由。
樣心那我。花素是跟白簫一起走進來的,手挽著手,很親密的樣子,花素更是一臉幸福的模樣,整個人幾個都沉浸在蜜糖中。tscd。
「素素姐,你們這是來炫耀幸福的嗎?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可要嫉妒死了。」凌菲見到他們立刻笑吟吟地打趣。
「你要是嫉妒的話,你也找一個去。」花素沒好氣地白她一眼,然後又嬌羞地睨了一眼身邊的白簫,「要不還是你來告訴他們吧!這話如果從我嘴裡說出來的話,那幾個女人肯定不會相信的。」
白簫寵溺地笑了笑,眸光掃過坐在沙發上的幾個人,鄭重其事地宣佈:「我和素素決定下個月一號舉行訂婚典禮,到時候幾位務必要到場。」
「真的?」秦沫驚訝地望著花素,一個星期之前還鬧著分手,突然又說要訂婚了,的確是讓人大吃一驚。
「比珍珠還真。」花素得意地說道,挽著白簫的手一起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沫沫,咱倆真是老了,都快奔三的人了還沒有找到男人,看來這輩子只能形單隻影了。」凌菲拉著秦沫的手無比悲慼地說道,卻又怎麼都掩飾不住眼底的那一絲笑意,那是無奈的笑意,那個男人是她求之不得的,可是卻又放不下,她寧願一輩子等待,即使得不到她心甘情願。
秦沫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指著她的鼻子說道:「你這女人莫不是真的想要淪為不婚族吧!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不婚,你也不能太折磨自己了,女人也總是有心理需求的。」說著,還不忘丟給她一個猥瑣的笑容,「菲菲,你那麼聰明,我的話你應該能明白吧!」然後又有意無意地瞅了於琰好幾眼。
這幾個人都知道凌菲喜歡於琰,而且還是那種死心塌地的喜歡,求之不得心常愛,不管是眼裡還是心裡,甚至身體,再也容不下其他的男人。
「明白,怎麼不明白呢!我明天就去找個男人也氣氣你們。」凌菲甩了甩短髮,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只是眼角的餘光怎麼都離不開那一抹身影,於是,在心裡最深處的某一個地方,硬生生地被扯動著,心如刀絞。
又扯過依然,故意避開了這個話題,笑瞇瞇地問道:「依然,你家於大公子什麼時候來啊?」
微微一愣,連忙抬起頭來,斂了斂眉,說道:「應該快了吧!不過這幾天他公司裡事情多,就算是晚了也情有可原。」
「見色忘友。」凌菲無奈地撇撇嘴。
依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抬眸間,只覺得有一束目光似有若無地從她的臉上飄過,當那一張俊逸的容顏落入她眼簾的時候,她才知道那一束目光的來源,有些猝不及防地低下頭。目光錯開,於琰有一剎那間的失神,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一抹極淺的笑意帶著一絲憂傷從眼底暈開。
「我去一趟洗手間。」起身,打了一聲招呼之後,便離開了包廂。
凌菲緊隨在她的身後,也追了出去,朝著幾步不遠的那個背影喊了一聲,「依然。」她頓住腳步,回眸,唇畔浮現出一抹微笑,「菲菲,你怎麼也出來了?」她只是想出來透透氣,包廂裡分明流淌著尷尬的氣氛,不僅是她們之間,即使在花素和白簫之間,似乎都流淌著某種不確定的因子,白簫在說話的時候,眼神分明在閃爍。
「依然,對不起。」凌菲突然說道。
小魚的心情恢復的差不多了,謝謝親們的諒解,也謝謝親們的支持。放得下,看得開,來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