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逝去的歲月,似乎再也早不回來了,曾經,你的微笑,在回憶裡怎麼都散不開。——許媛媛
「依然,那個,對不起啊!臨時有個客戶要看房,看的是別墅,提成有好幾萬,到時候請你吃大餐。」那頭傳來凌菲激動而又歉意的聲音
不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此刻凌菲糾結的心情,風依然笑了笑,說道:「那下次再約吧!」
「好!就這麼定了吧!這單子成了,下次請你吃大餐,先這樣了,客戶在等我。」
「嗯。」
將手機塞進包裡,慢悠悠地喝完奶茶,走出奶茶店的時候,陽光已經有些刺眼,她瞇著眸子迎向燦爛的陽光,唇角微微上揚,勾出一抹極淺的笑意。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等司機師傅問她去哪裡的時候,她卻一時語塞,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去錦繡集團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突然很想見到他。
錦繡大廈42層的總裁辦公室,諾大的落地窗,陽光穿過大氣層穿過透明的玻璃窗,毫無阻礙地灑落了一室,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香氣。
許媛媛拿著一些樣稿和明年春夏季節的服裝主題計劃來找他,於錦只說了一句,你是設計總監,一切你說了算。
「錦,謝謝你這麼信任我。」唇畔浮現出一抹笑意,許媛媛接過他手裡的稿件的時候,觸碰到他的指尖,那一瞬間,她的心咯登一聲,緊接著卻是漫無邊際的涼意,那笑容僵在那裡,他沒有任何留戀的將手縮了回去。
「若是沒什麼事的話,你先回辦公室吧!我還有事要處理。」客氣疏離的語氣,於錦淡淡地睨她一眼。
許媛媛輕輕地咬著下唇,他果真是徹底將她忘記了嗎?她將巴黎所有的事情都停止了,為的就是回來跟他在一起,可是到頭來,他卻告訴她,他已經愛上別的女人了,他回來的晚了一些。
「錦,你真的這麼狠心嗎?」她顫抖著聲音問道。
於錦緩緩地抬眸,深邃的眼瞳孔靜靜地凝著她,說道:「媛媛,十年的時間,已經足夠了,我不想再繼續折磨自己。」
「可是,你答應過的,你答應過的……」答應會等我十年,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兒,什麼時候開始,她在他的面前竟然變得如此的卑微,竟然需要用眼淚來賺取他的憐惜。
「媛媛,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無條件的一直等著你。」於錦淡淡地說道,起身,走到窗邊,明媚的陽光輕輕地將他包裹起來,臉部的線條越發的柔和起來,深邃如一泓深潭的瞳孔望著遠方。
這一刻,許媛媛突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徹底的失去了最愛的那個男人,可是她不甘心,她怎麼都不甘心。
她伸手,從他的身後緊緊地擁著,淚水肆無忌憚的流淌,堅持了十五年的信念,終於,徹底的瓦解。許媛媛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她一直都以為,他會等她,等她回來一起結婚,然後一輩子,可是一輩子卻是那樣的長久,長久到她再也沒有機會站在他的身邊。
於錦不由得皺了皺眉,眼底飛快地掠過一抹不悅之色,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然後,轉過身望著她,語氣疏離而又冷漠,低聲喝道:「許媛媛,夠了!別再異想天開了,我已經愛上風依然,我跟你,已經成為過去。」
彼時,風依然正站在總裁辦公室的門口,他的這句話一字不落地落在她的心坎上,唇角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心底深處湧出一絲暖流。
「咚咚咚……」她輕輕地叩門,辦公室裡頓時安靜地下來。
「請進!」推開門的時候,風依然看到淚痕尤未干的許媛媛,還有站在一旁臉色微冷的於錦,「那個,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要不然你們繼續,我一會再進來!」她似笑非笑地望著於錦。
於錦的臉色更加的陰沉,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將她拽入了懷裡,深邃如曜石般的瞳仁映著她的容顏,還有那一抹似笑非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風依然,你要是再敢說這樣的話,小爺現在就辦了你。」
「噗——」風依然忍俊不禁,嘴角勾出一抹戲謔的笑意,「你以為你是軍閥混戰時期的少帥嗎?」
許媛媛冷冷地看著這一幕,手指緊握,她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為了他,她已經將自己放在了塵埃裡,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還要這樣傷害她?擦乾眼淚,她努力地讓自己微笑,彷彿剛才只是陷入了幻影中,一個夢而已,夢醒了,就會忘記一切的。
「於總,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嗯。」於錦點點頭,那隻大手卻依舊緊緊地扣住她的纖細的腰身,風依然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朝著許媛媛微微一笑:「許小姐走好!真不好意思打攪你們談公事了。」
「沒關係,你難得來一趟,我的辦公室就在那一頭,有時間過去坐坐。」許媛媛微笑著說道。
「好,一定會去的。」她淺笑。
「砰——」地一聲,門關上了,諾大的總裁辦公室就只剩下於錦和風依然兩個人,她眨巴眨巴眼睛,朝著他狡黠一笑,說道:「於大公子,剛才,我什麼都沒有看到,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你要相信……」
最後一字還未說出口,他的熾熱的吻已經霸道地落了下來,她的身子被他抵在辦公桌旁,一隻手扶著她的腰身,另一隻手扣著她的後腦勺。她睜大眼睛望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在心裡將他全家上下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他啃咬著,吮吸著,霸道中帶著一絲憐惜,卻又那樣的用力,像是要將她揉進他的身體裡,與他的血液相融合。
「風依然,乖!閉上眼睛!」沙啞低靡的嗓音,壓抑著眼底的**,他的聲音像是有一股魔力,她竟然緩緩地闔上了眸子。
勾唇一笑,下一刻,吻,鋪天蓋地地落下,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直到她覺得自己的唇瓣變得麻木,直到她與他的津液交融……
終於,他離開了她的唇,嘴角邪邪地勾起,深邃的瞳仁隴上一層**,靜靜地凝著她。她的臉色緋紅,唇瓣被他吮吸的飽滿紅潤,紅得像是盛開在黃泉路邊的彼岸花,一雙清澈的眼眸染上了些許的嫵媚,似笑非笑地睨著他。
四目相對,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瘋狂地滋長著,像是一根蔓籐,一點一點地扎進了血管裡,融入血液裡,不離不棄。
「於大公子,這是辦公室。」她不得不提醒他,生怕他一個衝動做出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來。
「我知道。」聲音低沉,像是可以在壓抑著什麼,他依舊擺著之前的姿勢,沒有絲毫的改變。
她看著他,嘴角勾出一抹笑,瞅了瞅他的手,笑瞇瞇地說道:「那個,這樣的姿勢,如果被別人看到了一定會有很多誤會的……」如果她有讀心術,能讀到他想要說的話,一定不會傻兮兮地說出這句話。
「風依然,你聽給小爺聽好了,你是小爺的妻子,明媒正娶的,領過紅本本的,有眾多見證人的,你說,小爺跟自己的妻子在做某些事情,別人敢說一個『不』字嗎?」微瞇著眸子,唇角的弧度那樣的優雅,漾出一抹淺笑,深邃的瞳孔亮若星辰。
「呵呵……那個,你先放開我,先放開我再說。」風依然乾笑兩聲,這廝曾經竟然是a市眾名媛眼中的完美情人,可是她怎麼覺得他更像無賴呢?
「嗯?」於錦微蹙著眉心,俯身低頭,湊到她的眼前,似笑非笑地凝著她。
好女不吃眼前虧,能屈能伸實乃小女子之所為。風依然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一副狗腿子的模樣,說道:「您是爺,當然沒誰敢說一個『不』字。」
「依然,那不如……我們試試?」於錦笑瞇瞇地瞅著她,下一秒鐘,手已經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離。
渾身一個機靈,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他推了出去,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說道:「於錦,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在上班的時候來找你嗎?」
他望著她無奈地笑了笑,問道:「為什麼?」
風依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清澈至極的瞳孔閃過一絲堅毅,唇角微微上揚,「想你了。」
於錦猛地一怔,極力掩飾著心裡的狂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更是喜歡她說這句話的模樣,臉頰染上一抹緋色,眉心微蹙。
「你,剛才說什麼?」他故意問道。
「於錦。」風依然憤憤地瞪著他,這廝簡直即使無賴,分明已經聽見了,卻還想讓她再說一遍。
他一把將她拽進了懷裡,緊緊地摟著她,害怕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會從他的眼前消失一樣,溫熱的唇湊到她的耳邊,呵氣如蘭:「我害怕自己聽錯了。」
她微笑,笑容明媚如這個季節的陽光,一字一字地說道:「想你了。」
「依然,其實,我也想你了。」於錦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所有的不越快都被他拋之腦後,這一刻,他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比任何時候都要確定。
心,咯登一聲,心臟最柔軟的地方被什麼緊緊地包裹起來,那樣的溫暖,她伸手緊緊地抱著他,將耳朵貼著他的心臟,聆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怦,怦,怦……」
「風揚去雜誌社找我了。」她輕聲說道,語氣有些無奈,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在他的面前提起她的父親。
於錦微微一愣,他早就將她的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對於風揚,他也知道的不少,卻沒有想到,她會對他敞開心扉,心下一陣悸動,莫名地,一絲疼痛從身體裡緩緩地蔓延,如果,如果她知道當初娶她的目的,她會不會離開他?
「依然,你想去哪裡?下午我陪你。」他突然說道。
風依然有些驚愕地望著他,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他最近應該是很忙的,聽說市裡有一塊依山傍水的地要進行招標,錦繡集團早就看中了那一塊地,想要將它開發成一片別墅區,此次參與競標的公司雖然不多,但是實力卻都是不可小覷,其中宇天房地產開發公司資金雄厚,是錦繡集團最大的對手。
「算了,你那麼忙,還是我在這裡陪你吧!我聽說你們要參加市裡的招標。」
於錦雙手摟著她的腰,嘴角浮笑出一抹淺笑,說道:「這些事情都不重要,你說想去哪?我陪你。」
雖然不是很瞭解他,卻也知道他的脾性,一旦決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輕易改變的。風依然微微笑了笑,歪著腦袋,笑吟吟地說道說道:「那,四點鐘之前陪你辦公,四點鐘之後你陪我看一場電影。」
「好,聽你的。」他寵溺地撫摸著她的柔軟的髮絲,這個女人,果然是他一生的劫,他這輩子都都願意沉溺起其中。
風依然一直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本從他的書架裡翻出來的書——國學大師李零的《何枝可依》,開篇是自序,寫的是韓非子的守株待兔的故事,他寫自己在一次考古挖墓的時候就遇上過這樣一回事……這本書,她曾經聽朋友介紹過,從更高的角度來看待事物的發展,拓展思維,讓人對世界有一種全新的認識。
於錦看一會兒材料,又看一眼她,只覺得幸福來的那麼的迅速,生怕這一切都是一場美夢。她一直都沒有抬起頭,似乎已經看的入神。嘴角斜斜地勾起,漾出一抹淺笑,只覺得心神一陣蕩漾,連忙收回了目光,集中精力做自己手頭上的事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風依然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身子像龍蝦一樣蜷縮著,眉心微皺,唇角輕輕地抿著,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在眼瞼投下一層陰影。於錦無奈地笑了笑,將自己的外套取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蓋在她的身上,他在她的面前蹲下來,溫熱的指肚輕輕地觸摸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最後落在她唇上。
風依然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卻是陷入了夢裡,臉上的表情時而帶著笑意,時而緊緊地蹙著眉心。
他又回到座椅上,繼續辦公,幾天之後要競標的那一塊依山傍水的地,他勢在必得,如今市裡主管這次競標的領導已經向他示好過,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裡,不僅是a市副市長的女婿,於浩楠在京城裡亦是說的上話的人。
單秘書進來的時候,看到沙發上睡著的風依然,微微詫異,隨即聲音也降低了許多,生怕將她吵醒了。
「於總,關於那塊地的詳細資料我已經準備好了,全都在這個文件袋裡。」單婉婷認真地說道,她之所以能夠在錦繡集團做得長久,那是因為她從不花癡,而且工作極為認真。
「我知道了,你先放這裡吧!晚上的時候抽時間看。」於錦淡淡地笑著說道。
單婉婷微微一怔,嘴角浮現出一抹淺笑,半開玩笑地說道:「於總,還是夫人的魅力大,她一來,你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有嗎?」於錦皺眉,難道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他?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單婉婷微笑,「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我先出去了。」
「嗯。」於錦點頭,聽到關門的聲音,他才緩緩地抬起頭來門,深邃的眸光落在風依然的臉上,剛才被單婉婷那句話驚了起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可是卻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改變了。
依稀記得初次遇見她,帶著一點小迷糊,卻又透著說不出的聰慧,他第一次有想要吻一個女人的衝動……
於錦想起晚上還要去風小野家吃飯,看了一眼那塊限量版的手錶,已經四點半了,六點準時去風小野家,嘴角斜斜地勾起,一抹微笑緩緩地蕩漾,看來今天晚上只能看午夜場了。
天邊一抹橘紅的晚霞,夕陽的餘暉被層層疊疊的香樟樹的葉子過濾,在斑駁的地面形成無數搖曳著的光斑,整個城市的輪廓那樣的清晰,陰影重疊。
他站在落地窗前,如黑曜石般瞳仁緩緩地湧上一層灰濛濛,二十年前的事情,猶如一部八十年代的黑白電影,在他的腦海裡一幕一幕地顯現,手指緊緊地握著。
上一代的恩怨,不該牽扯到他們的,不是麼?
「於錦。」她連名帶姓地喊他,眉心微蹙,似乎感覺到有一股憂傷將他籠罩著。
回眸,對上一雙清澈至極的瞳孔,他微微愣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笑,「你醒了?」
「那個,電影好像看不成了。」風依然有些抱歉地說道,是她提出來的看電影,可是她卻睡著了,不由得有些懊惱。
似乎隔了千山萬水,他朝著她淡然一笑,說不出的風情,說不出的寵溺,「不是還有午夜場嗎?你想看哪部片子,我一會兒讓單秘書把票買好。」
她想了想,說道:「看《海上鋼琴師》吧!」
人開著在。「好。」他應道,用座機給單婉婷打了一個電話,讓她買兩張午夜場的《海上鋼琴師》的電影票,又望向她,「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去晚了的話,你媽肯定會不高興的。」
「不會的,我猜她現在還在辦公室呢!工作起來廢寢忘食,我記得小的時候,學校裡每一次開家長會,她都是最晚來的一次,每次來的時候,家長會都到尾聲了,後來,我就對她說,以後的家長會不要來參加,你知道她是怎麼做的嗎?」風依然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笑容莫名的有些悲涼。
於錦搖搖頭,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忽地,她咧嘴一笑,說道:「她竟然讓她的同事來給我開家長會,每次都是不一樣的同事,幸好我那時候我總是轉學,也沒有人知道內情。」
「你,怪她嗎?」他問。
「怪她做什麼?我知道風小野對我很好,可是那時候我還是想我爸爸,不過現在……」她沒有將最後的一句話說出來,只覺得太矯情了一些,「不是說時間不早了嗎?趕緊走吧!希望我們到家的時候,她也回來了。」
「嗯。」兩隻手緊緊的扣在一起。
如果愛,請深愛,如果棄,請徹底——
華麗麗的分割線——
風依然和於錦趕到風小野家的時候,她正在廚房裡忙碌,家裡請的保姆楊姨在一旁手把手地教她,風小野學的很認真的,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做女人最失敗的就是下不了廚房。
「媽,你去歇著吧!我來就行了。」風依然柔聲說道,想起上次她下廚的時候,手背上被熱油燙了好幾個泡。
「依然,有你楊姨在這裡幫忙,你跟於錦去客廳坐著吧!等把這個菜做好之後,我立刻就過去。」風小野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將切成五厘米長短的帶魚放進熱油裡,然後立刻躲開了,生怕被熱油濺到。
風依然微皺著眉心,心裡莫名的一陣難過,「媽,不會做飯沒關係的,以後我做給你吃就好了。」
「等我哪天老得動不了了,你再給我做吧!」風小野笑著說道,又似想起什麼似的,「依然,今天媽媽一定給你做一道最美味的糖醋帶魚。」sx6c。
「嗯。」她微抿著唇角,點頭,然後退出了廚房。
僅僅是他們四個人做飯,卻弄了一桌子的菜,都是風依然最喜歡吃的菜式,糖醋帶魚,排骨蓮藕湯,香辣蝦,清炒百合,蒜蓉茄子……這頓飯吃的很熱鬧,風小野不停地給她夾菜,只說她越來越瘦了,應該多吃一些,又別有深意地看了幾眼於錦,那天在婚禮上她看到了於浩楠,才知道,於錦是於浩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