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夜裡睡不著的人,那是因為醒在別人的夢裡。——風依然
旁邊的幾個人被她嫻熟的手把驚住了,牛肉串散發出一陣陣的香味兒,秦沫吞了吞口水,笑瞇瞇地說道:「依然,早知道你的手藝這麼好,一開始就應該讓你來烤的。」
「退步了很多,你看,連辣椒都烤糊了。」風依然無奈地撇嘴,拿起烤好的牛肉串,她的吃相並不是優雅,卻勝在食不言。
花素也跑了過來,笑吟吟地說道:「依然,剩下的這些你來主烤吧!」
風依然微笑,心情似乎很不錯,眸光落在火紅火紅的碳上,映紅了她的臉頰,「好。」她輕輕應道。
嫻熟地烤著肉串,不時又照料一下旁邊烤盤上的土豆片和地瓜片,不經意間抬眸,她的目光輕輕地與於錦的目光碰撞,然後毫不猶豫地移開,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風依然,小爺我也餓了。」於錦冷著臉走到她的身邊,他以為,她會主動跟他說一句話,可是,從頭至尾她是一直都把他當成空氣。
風依然抬起頭,朝著她粲然一笑,半開玩笑地說道:「有句話不是說秀色可餐嗎?我以為你早就吃飽了,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啊!這些給你,夠不夠?要是不夠的話,這些也給你。」她把烤好的肉串遞給他,清澈的瞳孔仿若是天上閃亮的星子,熠熠生輝,一剎那間灼痛了他的心。
秀色可餐?秦沫和花素對視一眼,強忍住心底的笑意,她們大有一種寧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風依然的感覺,這妮子說話也太有藝術了,只是不知道於大公子會不會接過去,他如果不要的話,她們倆人隨時都準備著伸手接。
於錦愣了一下,隨即勾唇一笑:「這些就夠了,對了,你好像也沒吃什麼吧!我餵給你。」
一山更比一山高,強中自有強中手。
會以簫簫。許媛媛的目光倏地冷了下來,她強迫自己鎮定,強迫自己留下來,強迫自己微笑,這些都是她應該受到的懲罰。十年前,是她親手將於錦從自己的身邊推開,毫不猶豫地抽身離去,如今,是她遭到的報應的時候了吧!眼底的一抹冷意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波瀾不驚,她依舊是驕傲的白天鵝。
「媛媛姐,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於琰睨了許媛媛一眼,淡淡地說道。
她不由得微微一愣,嘴角勾出一抹淺笑,爽快地應承下來。
「於大公子,我自己有手。」風依然騰出一隻手來,從他手裡接過肉串,她記得,韓林的烤串手藝比她更好,那時候,她總是開玩笑,如果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的話,那咱們就開個燒烤店吧!時隔多年,他應該早就忘記了吧!她微微出神的時候,於錦一直凝視著她,那樣的專注,彷彿是在觀賞這世間最瑰麗的寶物。
於錦望著她,淺笑,問道:「你剛才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天好像是要下雨了。」她抬頭望著朦朧的夜色,不知什麼時候,幾朵黑雲被硬生生地扯了過來聚集在他們的頭頂上方,月亮也已經隱藏到了雲的後面。
於錦皺了皺眉心,一聽就知道她在敷衍他的問題,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
「是要下雨了。」白簫也跟著而說了一句,「趕緊收拾東西吧!免得一會兒下起雨,來不及。」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工具搬到了遮雨的地方,剛把一切都整理好,雨就落下來了。郊外的雨夜很安靜,除了細雨敲擊地面和樹葉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其他噪雜的聲響,他們靜靜地站在那裡,目光都望著遠處漆黑的夜,她找了一把躺椅,打開,閉上眼睛聆聽著這個雨夜的寂寞。
於錦和白簫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風依然,各自懷有心事,誰都不說話。一陣冷風出來,花素不禁打了一個噴嚏,白簫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她的肩上,伸手輕輕地攬住她的肩,她抬眸,眼底浮現出一絲淺笑,是誰說的,找老公就是要找浪子,他比常人經歷的要多,大是大非,大起大落,什麼都見識過,於是一顆心也會歸於平靜。
花素想,也許白簫就是她一生中的良人。
秦沫的唇角微微向上揚起,一抹極淺的笑容緩緩地漾開,她的目光望著牆角的幾株芭蕉,清晰的脈絡在滿是雨霧的燈光下格外的清晰,墨綠一片。她會想起曾經出現在她生命中的一個男人,奈何,情深,緣淺,他們之前注定天涯相隔,也許有一天還會相遇,只是那還是他的身邊應該早已經有了其他的女子。
「時間不早了,都去休息吧!」不知何時,風依然已經離開了躺椅,看了眾人一眼,輕聲說道。
他們都是有故事的人,在這個寂寞的雨夜變得格外的安靜,安靜到他們也想融入其中。凌菲常說,有故事的人多好啊!看起來高深莫測,而且讓人捉摸不透。
眾人回過神來,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她投以微笑,靈動的雙眸彷彿是染上了一層水霧。
「一點睏意也沒有。」秦沫笑了笑說道,在旁邊的椅子上躺了一下來,「依然,以後我們經常來這裡吧!這地方真的很美。」
「沫沫,有些美的是東西,記在心裡就好。」風依然微微一笑,眸光掃視了一眼眾人,說道:「你們要是不去睡覺的話,那我可先走了。」
「依然,我記得你以前是夜貓子,怎麼現在生活變的規律了?」秦沫笑瞇瞇地瞅著她,又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於錦,腦海裡卻是一直想著她剛才說的這句話,有些美的東西,記在心裡就好……
「人老了,要是再熬夜的話,明天肯定是頂著兩個熊貓眼出門。」風依然一臉無奈。
一旁的花素怒了,作勢掐住她的脖頸,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再加上氣急攻心,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可怖:「風依然,你丫才二十六歲就喊著老了,姐姐我都三十了,豈不是變成老女人了?」
「呃……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什麼也沒說。」風依然一臉無辜的表情,清澈的眼眸深處卻是難以掩飾的笑意。
「真是交友不慎啊!」花素感歎,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才回到白簫的懷裡,換了一副嬌媚的容顏,美人蹙眉,輕聲軟語,「白簫,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白簫故作仔細地端詳著她,目光深沉,嘴角噙著一抹放蕩不羈的笑意,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素素,你一點也不老,不過就算是你容顏不再,我還是會像現在還有喜歡你。」
喜歡?他只用了喜歡,而不應該是「愛」的麼?花素朝他莞爾一笑,笑意一直蔓延至眼底,掩飾了心底的那一絲慌亂。
「白簫,謝謝你。」
「時間真是不早了,我們回去休息吧!」白簫摟著她的肩,在經過風依然身邊的時候,他的目光有一瞬間落在她的臉上,然後不動神色地移開。stxx。
走了好一會兒,直到聽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花素才將腳步停了下來,她靜靜地凝著白簫,眸光閃爍,道:「白簫,你是不是喜歡依然?」
白簫的眼底閃過一抹讓人難以察覺詫異,唇畔浮現極淺的笑意,深沉的目光沒有絲毫的躲閃,說道:「素素,其實這個並不重要,不是嗎?」
「可是,我想知道。」她望著他漆黑的眼眸,只是想知道而已,就算是他喜歡依然,她也不會離開他。
白簫不由得微微一笑,敲了一下她的額頭,花素撫額,瞪了他一眼。
「以前,也許喜歡過吧!只是我覺得少我一個也不算少。」白簫微笑,唇角微微向上揚起,那樣的女子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喜歡吧!
花素垂首沉默,緊緊地牽著他的手,朝著房間走去。
他們離開之後,秦沫也很知趣地離開了,故意打了一個哈欠,「依然,我困了,先去睡覺了,你們,慢慢聊啊!」
夜,很靜,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再也沒有其他噪雜的聲音。風依然慵懶地坐在躺椅上,半瞇著眼眸望著遠處的連綿的山脈,幾乎與夜色融為了一體,她知道於錦一直站在旁邊,他不說話,她也決定保持沉默。
屋頂上昏黃的燈光將他的臉龐映襯的十分的柔和,精緻到極致的五官,整個人像是隴上了一層光暈。她不經意地側過臉,他恍惚間的低頭,兩束清冷的目光在空中輕輕地碰撞,然後各自移開。只是那一刻,他在她的眼裡看到了疏離,看到了灰濛濛的色澤,平日裡的她笑容明媚如花,眼神永遠清澈靈動。
「你,困不困?」她問他,揚起小臉,眼眸依舊如初。
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又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重複問了一遍:「於大公子,你,困不困?」
「你困了?」於錦看著她的模樣,心臟的某一處突然柔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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